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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亞歷山大·萊斯卡尼奇】徹底報廢:蕭沆與虛無的蔓延

        欄目:他山之石
        發(fā)布時間:2022-05-02 21:18:02
        標簽:蕭沆

        徹底報廢:蕭沆與虛無的蔓延

        作者:亞歷山大·萊斯卡尼奇 著 吳萬偉 譯

        來源:譯者授權儒家網(wǎng)發(fā)布

         

        哲學家蕭沆(Emil Mihai Cioran)1911年出生于羅馬尼亞的勒希納里(R??inari),這個事實在他的晚年令他感到十分懊惱。他的父親埃米里安(Emilian)是東正教牧師,母親埃爾維拉(Elvira)是基督教青年會的領袖。在度過了雖不出色卻很開心的童年之后,蕭沆在17歲時考入布加勒斯特大學攻讀哲學,本科畢業(yè)論文寫的是亨利·伯格森(Henri Bergson)。因為擅長德語,他從1933年到1936年在柏林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大學讀研究生,在那里,他了解到康德和黑格爾的哲學體系,后來將其拋棄轉而渴望存在哲學的“抽象輕率之舉”。返回羅馬尼亞后,窮困潦倒之下蕭沆無奈地當了一段時間的中學老師。1937年,他獲得法蘭西學院(the Institut Fran?ais)的研究生獎學金,永遠離開故土定居巴黎。他原本進入索邦大學攻讀博士學位,但從來沒有寫完。

         

        已經(jīng)出版過幾本用羅馬尼亞語寫成的小書,其中包括《論絕望之巔》(Pe culmile disper?rii),蕭沆現(xiàn)在決定徹底與過去決裂,開始專門使用法語來說話和寫作。因為法國伽里瑪出版社(Gallimard)出版的《衰敗簡史》(Précis de décomposition)在1950年獲得里瓦羅爾大獎(the Prix Rivarol),蕭沆贏得了法國思想界的認可,這是他渴望已久的目標。在隨后的幾十年里,作為才華橫溢、情感豐富的文體家,蕭沆出版了《存在的誘惑》(La Tentation d'exister)、《烏托邦歷史》(Histoire et utopie)、《跌入時間》(La Chute dans le temps)和《出生的麻煩》(De l'inconvénient d'être né)等多部作品,他用尖酸刻薄的機智、令人警醒的深邃眼光、和辛辣刺骨的幽默探討了令他癡迷的存在主題,諸如絕望、衰敗、死亡、消解、疾病、異化、荒謬、無聊、出生、徒勞、失敗、歷史、宗教、上帝、痛苦等。他的書受到異乎尋常的歡迎,他本可以加入專業(yè)哲學家的行列中,但他對哲學語言的“自大狂(megalomania)”越來越懷疑,并最終將其徹底拋棄。其實,就算他留在大學,大學里學究式的探索、死氣沉沉的規(guī)范要求、勾心斗角的派系爭奪,這種封閉氛圍也肯定令他感到窒息。他不無悲哀地注意到“對作家來說,呆在大學就意味著死亡。”

         

        折磨他多年的嚴重失眠給他產(chǎn)生了深刻的影響。沒有任何喘息緩和的機會,蕭沆被迫承受持續(xù)不斷的清醒意識,獨自一人呆著,無法度過追求有意義未來的時間。他幾乎到了自殺的境地。他描寫到:

         

        因此,早上八點,不是開始新的生活,你就像頭天晚上八點的樣子。噩夢以一種不受打擾的方式持續(xù)進行,到了早上,開始什么?因為和前一個晚上沒有差別,新生活并不存在。一整天都是折磨,這是折磨的繼續(xù)。人人都在奔向未來,而你卻在隊伍之外。因此,當日子被拉長幾個月和幾年,它會造成你對事物的認識和生命概念的重大變化。你看不到期盼的未來,因為你沒有任何未來。我真的在考慮最可怕的、最令人擔憂的事,簡而言之就是我的主要生命體驗。

         

        并不令人吃驚的是,他逐漸看到“意識作為大災難的狀態(tài),在我來說就是永遠的不幸。通常,情況正好相反,是意識成了人的優(yōu)勢。我,我得出的結論是不,有意識的事實或者沒有被遺忘的事實才是大災難。”最終,失眠促使他拋棄“對哲學的崇拜”,相反讓他投入詩歌和文學,他說“我在這兩者中也沒有找到答案,但是這和我自己的情況類似?!蔽覀兡軌驈氖掋祀S筆中的破碎節(jié)奏和優(yōu)雅音律中看出文學的影響力(他稱薩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是其朋友,尤其欣賞帕斯卡爾(Pascal)和鮑德里亞(Baudelaire)。

         

        因為難以歸類,尤金·薩克(Eugene Thacker)將蕭沆的著作看作灰色地帶,是介于“哲學和詩歌、懺悔與咆哮、神秘的虛無主義與黑色幽默”之間的某個地方。無論是不是故意,他都成為閱讀起來非?;野岛猛鎯旱淖骷?。比如,“我認識一位瘋狂的老太太,她時時刻刻都在設想她的家垮塌下來變成一片廢墟。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她都警惕得很;躡手躡腳地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耳朵豎起來傾聽每一個聲響,對于垮塌需要這么長時間感到怒不可遏?!被蛘摺拔矣浀靡粋€可憐的家伙,到了中午還睡在床上,他用下命令的口吻對自己說,‘意志啊!’‘意志??!’”他認為人生是可悲的錯誤,與此種懷疑態(tài)度一致,他說“如果我過去總是探頭對著棺材里的人發(fā)問‘睡在里面的來到世上到底有什么好?’”如今我要向活著的每個人提出同樣的問題。

         

        1942年,他遇到了長期的生活伴侶,英國老師西蒙娜?布埃(Simone Boué),與她一起住在拉丁區(qū),成了隱居的哲學隨筆作家。為了確保自己的自由,蕭沆原則上不愿意工作,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成功地使用自己的學生身份一直到40歲的時候,這讓他有資格享受廉價的大學食堂飯菜。只是到了后來通過了法律,禁止招收年齡超過27歲的學生,這個游戲才告結束。常常矛盾的是,他覺得自己有能力不工作是他最了不起的成就,后來他宣稱,“我的人生不是一場失敗,因為我成功地做到了無所事事?!背伺紶栕鳇c翻譯或者幫人閱讀手稿之外,蕭沆就得依靠朋友的寬容忍讓和陌生人的慷慨了。混得好一些的朋友有時候會接濟一下他,他也愿意為他提供免費晚餐的任何人結為好友,憑借詼諧幽默的智慧和博學多才贏得陌生人的好心幫忙。作為有選擇性的厭世者,他臉皮厚到竟然偽裝成有信仰的人以便過濾掉宗教。有意思的是,科斯提卡?布拉達坦(CosticaBradatan)在《洛杉磯書評》上撰文寫到,“每當逮住機會,曾經(jīng)攻擊上帝的蕭沆就會興高采烈地出現(xiàn)在羅馬尼亞人的東正教教堂里蹭一頓免費晚餐?!?o:p>

         

        到了晚年,蕭沆因為出版了英文譯本(理查德·霍華德(Richard Howard)的精彩翻譯)贏得了一定的國際聲譽,給了他更廣泛的英美國家的讀者。在他不寫作的時候,享受每天在拉丁區(qū)周圍和附近以及盧森堡公園獨自一人散步,偶爾在奧德翁大街(the rue de l’Odéon)他和布埃合住的六樓閣樓上招待客人。布埃是他的虔誠支持者。1995年,蕭沆在巴黎布羅卡醫(yī)院(the Broca Hospital)住院,經(jīng)過了四到五年的持續(xù)衰弱之后患上了老年癡呆癥,最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對于一個擁有深刻和敏銳智慧的人,這是可以想象到的最殘酷命運了。 這樣的人生結局恰恰體現(xiàn)了他在著作中栩栩如生毫不退縮地描述的存在悲劇。

         

        蕭沆以陰郁的和毫不妥協(xié)的方式直面一個擅長應對制造死亡和災難的物種,一個精心協(xié)調(diào)用以催生難以理解的恐怖行徑的世界。

         

        蕭沆的作品根本不是接近于連貫的哲學體系或模式的東西。相反,正如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觀察到的那樣,無論是從文體風格上還是在秉性上,他都在模仿克爾凱郭爾(Kierkegaard)、尼采(Nietzsche)和晚年的維特根斯坦(Wittgenstein)等經(jīng)典作家。他們開啟了一種新的哲學探索方式來回應19世紀創(chuàng)建哲學體系的潰敗。桑塔格注意到,這種風格是“個人的(甚至是自傳性的)、格言警句性的、抒情的、反體系的?!笔掋毂救藥е湫偷恼\懇和坦率說,他采用格言警句式文體是因為“我不喜歡探索新事物?!边@些“臨時性真理”從他頭腦中產(chǎn)生,通過“一種遭遇、一種偶然或者發(fā)一陣脾氣”而運動起來。他說,要寫作,“我總是需要感到憂郁或生氣,怒火中燒或討厭惡心,但從來不是正常狀態(tài)。更好的情況是,我在半憂郁的狀態(tài)下寫作,必須覺得某個地方有些不對勁兒?!彼麑懙?,憂郁的狀態(tài)“是與世界的隔離變得越來越嚴重越來越痛苦,讓人更加接近內(nèi)心現(xiàn)實,引起他去發(fā)現(xiàn)自身主觀性的死亡。”

         

        蕭沆以陰郁的和毫不妥協(xié)的方式直面一個擅長應對制造死亡和災難的物種,一個精心協(xié)調(diào)用以催生難以理解的恐怖行徑的世界。

         

        在核武器時代,自動征召成為可犧牲的下層步兵,大規(guī)模死亡一直籠罩在我們每個人的頭頂。他敏銳地觀察到,一切都會受到“虛無傳染病的”感染。任何東西都無法逃避虛無,我們回歸虛無成為無法回避無法逃逸的命運。既有悲劇性又有任意性,人生實際上就是由這些事實構成的,無法與人的欲望和希望調(diào)和,是任何哲學或意識形態(tài)都無法治愈的悲苦和徒勞事件的集合。我們存在的無根基性--我們的概念所支持的不充分性——讓所有將其無目標的矛盾組成一個體系或模式的努力成為徹底的失敗,我們本來期望這個體系能借給人生救濟品,向我們保證我們擁有特定歷史階段的意義。

         

        就像其他思考荒謬性的思想家一樣,他對我們的“最后工程”和“神學幻覺”的虛無性印象深刻。這些是安慰,其存在證明了我們作為有自我意識的生物在減輕死亡恐懼方面所做的努力。不過,正如他說的那樣,“通過抽象概念來消除有機體的恐懼是根本不可能的?!奔幢闳绱?,蕭沆意識到人類文明的大部分都是我們病態(tài)地拒絕死亡的紀念碑,卻自相矛盾地用我們突出顯示的終結生命能力表現(xiàn)出來。多個世紀以來,人們尋找各種辦法來確認我們對死亡的熟練掌握——通過將其作為武器來使用:通過大量消滅其他人,強行灌輸給他人以自己的不可磨滅的不朽形象塑造的現(xiàn)實觀。再次展現(xiàn)出就算受到最好的教育、思想最深刻的人在專制的“解決辦法”上也不能免疫,蕭沆本人在20世紀30年代短暫屈服于法西斯主義的怪異誘惑力,寫了一篇令人擔憂的贊歌,標題為《羅馬尼亞的轉型》(1936)。雖然他后來放棄了法西斯主義,后悔支持極端民主主義和反猶主義羅馬尼亞組織“鐵衛(wèi)軍”(The Iron Guard)。他的著作中有不會搞錯的專制主義和精英分子傾向,這部分解釋了——但很難被原諒——他對后來描述的“精神錯亂的”瘋狂組織的可恥同情。

         

        雖然形式上零散破碎,但蕭沆的著作在決心揭開人類編織的旨在掩蓋他們不去看現(xiàn)實的真實特征的幻覺帷幕方面則是始終如一的。如果尼采是“炸藥”,把猶太教-基督教世界的道德基石給炸得稀巴爛,蕭沆則可以被更好地描述為準確制導炸彈,使用他自己天賦的語言能力打破最空洞的偶像。他對支持日常存在的現(xiàn)有神靈和普遍承認的前提采取行動,就像拿著尖利的針頭去戳破漂亮閃光的氣球。氣球毫無例外地爆炸了,聚在里面的空氣瞬間消散,剩下的只有悲哀和毫無用處的橡膠碎片。他在眾多話題上提出自己的看法,譬如下面的某些樣品:

         

        觀念的歷史:“轉變成這么多絕對真理的標簽在招搖過市?!?o:p>

         

         文體風格:“每個風格偶像都是從一種信仰開始的,現(xiàn)實甚至比詞語表達更空洞?!?o:p>

         

        宗教:“當人們真正感到絕望時,總是更愿意跪下而不是站著?!?o:p>

         

        上帝:“你能夠抑制人的每個沖動,但他們需要絕對真理的沖動是例外?!?o:p>

         

        寫作:“沉默是人們無法容忍的:需要巨大的力量才能適應不可言喻的簡潔性!聲明放棄言論甚至比放棄面包還難。不幸的是,話語變成了冗詞贅語,變成了文學。甚至思想也出現(xiàn)了隨時準備向外傳播和大肆吹捧的趨勢。用句號核查一下,將其限制在警句雋語或者俏皮話中就是抗衡它的擴張,它的自然運動,它稀釋沖淡和不斷膨脹的沖動。體系從哪里來,哲學就從哪里來。”

         

        美國:“一個浮躁的虛空,一種沒有實質(zhì)的宿命?!?o:p>

         

        西方:“鑒于其巨大成功的壯觀場面,西方國家的人在面對歷史時歡欣鼓舞沒有任何麻煩,賦予其意義和終極性。歷史屬于他們,他們就是歷史的代理人,因此,歷史必須采取理性路線。因此,他們將其置于贊助下,依次是上帝庇佑、理性和進步。他們?nèi)狈Φ氖且环N宿命論意識,這是他們最終開始慢慢習得的宿命論,似乎在等待他們的缺席以及黯然失色的前景吞噬了他們?!?o:p>

         

        無聊:“無聊拆解心智,使其變得膚淺,在邊緣處逃離,從內(nèi)部消耗它,使其混亂無序。一旦你陷入倦怠,它將伴隨你的每個遭遇,正如它在我記事以來就一直伴隨我成長至今一樣。因為倦怠的腐蝕而從我身上去掉的部分無論占我的存在的多少份額,如果還剩下若干傷疤,那是因為無聊要求實體的存在才能開始行動。”

         

        歌德:“空前的平庸之輩?!?o:p>

         

        伏爾泰:“第一個將其無能豎起來進入程序過程的文人”。

         

        出生:任何虛弱病痛和任何災難的源頭。我知道我的誕生是偶然的巧合,是可笑的偶然事件,但是一旦我忘卻自我,我的行為就好像它是重大事件,對世界的進步和平衡息息相關不可或缺。

         

        哲學:普遍的清淡寡味。

         

        斯多葛派:“當我們思考基督教寓言如何輕易地熄滅斯多葛派時,給予一絲人類進步的理由是什么呢?如果后者成功繁殖后代,占領世界,人們可能要干成一件大事,或幾乎如此。放棄,如果成為不得不做之事,將會教導我們有尊嚴地忍受我們的不幸,默默地思考我們的無足輕重。”

         

        死亡:如果死亡沒有消極方面的話,瀕臨死亡就成為無法管理的行為了。

         

        痛苦:不是痛苦而是忍受痛苦的欲望讓人獲得解放。

         

        存在:虛無的偽裝。

         

        疾?。喝绻膊碛惺澜缟系恼軐W使命,那就只能證明人生的感覺是多么虛幻騙人,它的終結幻覺是多么脆弱。

         

        自我:支配虛無的岬角,我們在此夢想現(xiàn)實的場景。

         

        歷史:幻覺不斷展開的過程,“如果你想呆在歷史中,就需要最低限度的無意識?!?o:p>

         

        蕭沆(E. M. Cioran)

         

        從原則上說,能阻止令人惆悵的黃昏,能安慰思想與存在之間不和幽靈的是權威性范疇和概念化的保證,這些能允許我們的信仰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之上。但是,在蕭沆看來,這樣的藥膏和溶劑都沒有吸引力,他的憂郁無法治愈,需要付出的代價不可避免地體現(xiàn)在心理方面。“揭掉其虛偽面具的人放棄其自身資源,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在放棄自我?!彼坪跽J為,擺脫形而上學的支持或者理性分類法,借用尼采的話語就等于“在狂風呼嘯的時候,赤身裸體在戶外散步讓自己感到冰冷麻木一直到失去所有知覺?!钡?,蕭沆用例子表現(xiàn)的不是感覺的破壞,而是在一定程度上糟糕透頂?shù)臉O度折磨人的神化;他曾經(jīng)指出,“我們往往感受到自己在根本上是個失敗者,沒有任何東西比這種感覺更加根深蒂固或者更少被人察覺了?!彼闹鞣艞壋橄笙到y(tǒng)化轉而深入考察感覺和由此產(chǎn)生的意識——讓人們從通常的前提中醒悟過來。

         

        雖然沒有尼采那么多的獨創(chuàng)性,但蕭沆回避了尼采常??尚Φ暮陚タ鋸?,用其爆棚的幻想能力換來對人類局限性和脆弱性的更微妙更細膩地欣賞。如果他有什么類似方法的東西,那就是打破幻覺的,令人泄氣的,不慌不忙的方法:“懷疑主義最初是一種工具或方法,最終進入我的內(nèi)心成為我的生理機能,我的身體命運,我的根本原則,我沒有辦法治愈的疾病,也不會因為它而死?!笔掋煸谂豢啥艉蛷氐追艞壷g搖擺不定,是被推向可忍受的極致的心懷疑慮的靈魂的化身,存在成為一種自我牽連歸罪的考驗,對此他從來不承認但也沒有現(xiàn)成的解決辦法。在此觀點看來,人生不是虛無的避難所而是最悲慘的生物學錯誤。

         

        蕭沆對人類的差異有深刻無比的敏銳診斷力,是對我們難以處理的抑郁不適和自我厭惡的見證人。其實,他的處境是現(xiàn)代人遭遇的一種令人無所適從的兩難困境,在沒有能力應對和處理它自身造成的眾多復雜性問題時,思想開始憤怒不已地指控自身。從思想上說,他是只能出現(xiàn)在最近自我意識特別敏感的時代的人,因為歷史碎屑的重擔而沉陷,其自我相同的世界到處散落著眾多失敗實驗和破敗意識形態(tài)純潔化過程的殘余,人類物種產(chǎn)生了最終的、厭惡人類的疑慮。“我們是久病衰弱的廢物,被古老的夢想和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烏托邦徹底壓垮了?!?o:p>

         

        擁有“渴望難以扭轉的或者難以恢復的東西”的深刻感受,他最終成為尼采所說的“悲劇眼光”的最尖刻犀利和深刻的支持者。蕭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喪事承辦人或者病態(tài)的抬棺材者,他告訴你,你的一切都出了毛病僅僅因為你活著這個事實本身。他的話殘酷無情毫無悔意,有時令人困惑。人類的生存條件注定無法獲得安慰,一切都是沒完沒了的破壞,存在是一塊兒裹尸布把人的種種錯誤和折磨包在其中。蕭沆什么都不期待,他否認一切,在思想上將整體虛弱疾病神圣化,將存在視為徹底的不合理性。

         

        從最好處說,蕭沆的格言警句輕巧敏捷地穿插在人類物種充滿自戀的自我關注中,他們將整個世界簡化為虛空的鏡子。

         

        這當然產(chǎn)生一個問題:為什么要閱讀他的作品?蕭沆成了要給出積極回答的困難案例,因為實際上根本不可能指出他的思想中能找到任何建設性和積極的內(nèi)容。即便如此,閱讀他的理由有很多。我們閱讀有些哲學家是希望從中獲得對縈繞在我們心頭的問題的答案——無論是多么片面或帶有臨時性。由此,我們或許尋求確認我們的思想在理解現(xiàn)實方面是不充分的,或者尋找一種安慰,我們的生活對某些更大目的或原則來說很重要。正如康德所說,我們有時候的閱讀則是為了將思考從通常的“教條式沉睡”中掙脫出來。我們也想從通過閱讀增強我們的認識,確認我們在最黑暗的懷疑中并不孤獨。在與過去思想家的心靈聚會中,我們能理解什么最重要:此刻,此時此地,在有關最深刻、最親密的反思過程和思想對話中,你無論多么短暫地被擱置起來,它都能幫助挑戰(zhàn)和澄清你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尼采是19世紀的偉大叛逆者和異類,那蕭沆就是20世紀的偉大叛逆者,雖然可能不如尼采那么有名氣。他拒絕認定存在是一種解決辦法,更愿意讓我們關注感覺。因此,空洞無物的虛偽、令人厭煩的陳詞濫調(diào)、令人振奮的迷惑都一去不復返了:蕭沆拋棄了一切。的確真實的是,他很少前后一致,常常相互矛盾,著作中充滿了教條式欺騙性思考,有時候從道德上看是難以認可的。但與此同時,蕭沆也顯示出人類心靈的真面目:總是與自身處在緊張關系之中,永遠都在與自我進行斗爭。哲學體系和理論如果不能引發(fā)反對或爭議,就可能限制心靈的潛力,把思想局限在刻板乏味和萎靡不振的形式中。但是,不停頓的質(zhì)疑和批判性的重新評估的獨立思想需要心靈對于其不充分性變得充滿生命活力,能適應期周圍環(huán)境,對尋求禁閉思想的專制性的貧乏無聊保持警惕(人們可能希望)。在存在的層次上,通過將思想轉化為寫在書上的文字,人生偶爾變得更容易忍受。正如蕭沆所說,“我寫的每個句子,我寫出來都是在逃避一種受壓迫和感到窒息的意識。這并不是人們常說的來自靈感。它是一種自由沖動,是能呼吸的渴望?!焙孟駴]有其他可轉移的活動,生活就是依靠寫作才變得可以忍受,雖然它從來沒有提供任何終極性的解決辦法。

         

         從最好處說,蕭沆的格言警句巧妙敏銳地穿插在人類物種自戀的自我關注之中,他可能將整個世界簡化成虛空的鏡子。對于渴望未來的人,相信宇宙命運或人類例外主義的人來說,他看起來自然有些怪異和缺乏人性。但是,沒有通常裝飾缺乏通常神靈的存在就是怪異,就是非人性的。雖然如此,人們或許可以通過蕭沆防御偏執(zhí)狂和狂妄自大狂的誘惑。在美麗的晴朗無云的早上,耳邊聽著小鳥的歌唱,當你感覺到自己是友好宇宙的持久核心時,閱讀蕭沆吧。蕭沆提供的是終極性休克療法,一個讓你警惕起來的電話,在現(xiàn)實的冷水浴中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下來。這是他引發(fā)的頓悟認識的劇痛:從終極來說,人生并非人們普遍理解的那個樣子,它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作者簡介:

         

        亞歷山大·萊斯卡尼奇(Alexandre Leskanich),住在倫敦寫作。他的處女作《人類世和歷史意識:動蕩人生的反思》從哲學角度考察生態(tài)危機條件下特定歷史背景下人生的實驗性本質(zhì)。

         

        譯自:COSMIC INVALIDITY: E. M. CIORAN AND THE CONTAGION OF NOTHINGNESS by Alexandre Leskanich

         

        https://www.thephilosopher1923.org/essay-leskanich

         

        譯注:本文的翻譯得到作者和原刊的授權和幫助,特此致謝。有興趣的讀者可參閱相關文章:科斯提卡?布拉達坦 著 吳萬偉 譯“失敗的哲學家:蕭沆的絕望之巔”《儒家網(wǎng)》2016-12-11  http://m.lfshouyuan.com/article/9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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