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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周軼群】真實的韓寒

        欄目:思想動態(tài)
        發(fā)布時間:2012-03-1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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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的韓寒
            作者:周軼群(周軼群為斯坦福大學東亞語言與文化系助理教授)
            來源:觀察者網(wǎng)2012-03-05 
            
            
            
            提要:韓寒曾以他獨立和自由的批判姿態(tài)而被許多人比作《皇帝的新裝》里那個喊破新裝謊言的小男孩。代筆門之所以造成震撼,是因為有人企圖證明韓寒不是小男孩,而是那個一絲不掛的皇帝。 
            
            
            
            在曾經(jīng)加到韓寒身上的種種贊語中,一個核心字眼就是“真實”(同意表達有“真誠”,“坦誠”,“赤誠”,“率性”,“純粹”,“坦蕩”,“說真話”,“說實話”,“童言無忌”,“從來就不裝腔作勢,更不丑怩作態(tài)”等等,不一而足)。既然以“真”而成為偶像,那就難怪當有人質(zhì)疑他的作品自他十六七歲出道起便是由他人捉刀時,立即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至今不息。
            
            
            在質(zhì)疑者指出的諸多疑點中,有一條涉及韓寒對待自己作品的態(tài)度。韓寒一貫避免談?wù)撟约旱淖髌?,萬一談到也是語焉不詳?shù)刂釒拙?,甚至每每以“我忘了”“不知道”“你們怎么解釋都行”來回答關(guān)於他的作品的問題。這種態(tài)度,再加上他在公開場合暴露出來的文史知識的貧乏以及對文學的一些似乎很不靠譜的看法,讓倒韓者得出了結(jié)論:韓寒這個文學天才和青年意見領(lǐng)袖其實是一個和文學、文字、思想都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但是,對韓寒的支持者來說,像韓寒這樣的文學天才是不會去對自己的文字進行條分縷析的無聊解說的,他迴避討論自己的作品正能體現(xiàn)出他的謙遜、低調(diào)、和樸實,而他在作品出手后就將它幾乎忘得精光的傾向也正符合他“酷”的作風。
            
            
            那么,韓寒對自己的作品三緘其口這種行為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受到質(zhì)疑?這是他表現(xiàn)酷和天才的方式,還是可能別有隱情?跟這些問題緊密相關(guān)的是,韓寒究竟是怎樣看待寫作這個職業(yè)以及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之路的?在本文中,我希望通過韓寒本人親口說過的一些話來嘗試回答這些問題。之所以聚焦在“親口所說”上,是為了撇開代筆疑云給材料可靠性帶來的復雜性問題。不管那些署名韓寒的作品是不是他自己寫的,不管那些有關(guān)韓寒的報導是否對他的言行和思想進行過編造,我們至少可以肯定,在採訪鏡頭前出現(xiàn)的那個人是韓寒本人,而且本著相信他是“真實” 的這個想法,我們應(yīng)該特別地重視他在這些實地情景中的自我表達。
            
            
            二
            
            
            韓寒對天才和天賦這些概念是有自己的理解的。在2008年與魯豫的訪談中,他講述了自己在中學時參加長跑的一些經(jīng)歷。他告訴主持人和現(xiàn)場的觀眾,他不喜歡訓練,想方設(shè)法擺脫了老師讓他訓練的要求,而且他連跑鞋都沒有,就穿著藍球鞋跑,但盡管如此,他在比賽中還總是拿第一。有一次跑800米,250米的跑道他才跑了兩圈就誤以為已經(jīng)跑完了,於是停下來和同學開始慶祝,等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錯誤又追了上去,結(jié)果不但拿了冠軍,還破了校紀錄6秒鐘。另外一次在區(qū)里跑3000米的街道賽,沒想到領(lǐng)路的警察帶錯路了,導致跑在最前邊的韓寒比別的選手多跑了二三百米,但他仍然奪得了第一。在敍述完這些有趣的經(jīng)歷之后,韓寒總結(jié)說,“覺得自己還可以,長跑還是有一些天賦的。”
            
            
            從韓寒講述的那幾則軼事里(那兩次比賽的故事韓寒在別的場合,如2010年與周立波的對話中,也講到過),我們可以看出來,在他眼里,天賦的自然展露是不可遏制的,就像他本人在長跑方面,不訓練卻比那些接受訓練的人好,缺乏物質(zhì)條件卻勝過那些具有優(yōu)越物質(zhì)條件的人。在離開中學將近十年之后,他回憶起當年的那些故事來還是栩栩如生,細節(jié)能夠具體到多少米,多少圈,和多少秒,讓聽眾眼前立刻閃現(xiàn)出一個在跑道上輕輕松松地橫掃對手的英姿少年的形象。
            
            
            我們再來看看韓寒對待自己早期的寫作成就的態(tài)度。盡管他初中就開始在雜志上發(fā)表文章,16歲那年又在第一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中獲得一等獎,但就我所知,他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詳細回顧過在他在那次比賽中的表現(xiàn)和體驗。如果說拿到校內(nèi)和區(qū)里長跑比賽第一都值得屢次娓娓道來,為什么韓寒對自己在寫作上取得的如此醒目的成就顯得那么無所謂呢?這個我們不得而知。但不管怎么說,韓寒避而不談自己當年的作文體驗似乎不好用??峄蛘咧t虛來解釋。因為從他對自己體育成就的描述來看,他應(yīng)該是一個很樂於談?wù)撟约旱奶熨x和成功的人。
            
            
            在魯豫訪談中,韓寒在描述了他那次破校紀錄6秒鐘的經(jīng)歷之后,說道:“這個我沒法吹牛的,因為全校幾千人都看著”。有意思的是,在2006年的楊瀾訪談中,當被問到他是否已經(jīng)把賽車當專業(yè)、而不是像一開始很多人以為他只是在玩票時,韓寒給了一個長長的回答,可以看作是對“沒法吹?!蹦蔷湓挼年U述:
            
            
            關(guān)鍵是這東西不好玩票。你別的東西能玩票;寫東西呀或者唱歌呀都能玩票,因為你沒法分辨好壞,你死活認著我是好的那沒辦法。但是賽車,因為它是一塊兒發(fā)車的,快慢大家看一眼都知道。如果你是去玩票,老開在最后一個多不好意思。因為我從小參加各種運動,在學校里面的比賽或者什么的,基本上都是第一名,所以如果不在前面,我會特別難受,我自己不大會允許去那里玩票。
            
            
            這段話非常耐人尋味。“寫東西”是作為“玩票”被韓寒拉進來與作為嚴肅“專業(yè)”的賽車進行負面對比的。對韓寒來說,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賽車檢驗的是硬功夫,講究的是公平競爭和榮譽感,而寫作則恰恰相反,既不在公開場合操作,又缺乏分辨好壞的標準。韓寒於是只能發(fā)出如下的感嘆:“因為你沒法分辨好壞,你死活認著我是好的那沒辦法”。從中我們絲毫看不出來一個作者對自己的文筆生涯的珍惜之情,就更別說是一個文學天才為自己的才華得到了承認而感到的滿足和驕傲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談?wù)撍麑Υ愜嚨恼J真態(tài)度和榮譽感時,韓寒提起了自己從小在體育方面的經(jīng)歷和感受,并且毫不含糊地在過去和今天之間加上因果鏈 (他使用了“因為…所以…”句式),從而讓觀眾看到了他這個賽車高手的成功是如何的其來有自。韓寒在這裡表現(xiàn)出來的思維方式是完全符合正常人的認知習慣的,而且在談到賽車的其它場合他也往往是自然而然地遵循這個習慣。比如,韓寒多次講到他從小就喜歡賽車,夢想長大了成為賽車手。在鳳凰衛(wèi)視的《非常道》節(jié)目中(2007),他告訴主持人何東他小時候的玩具都是汽車,連變形金剛都是能變成汽車的那種。在魯豫訪談中,他講到小時候看過的“三五港軍拉力賽”以及他乘坐賽車手劉斌的車的經(jīng)歷(大意是:覺得太爽了,當時的夢想就是今后跟他開得差不多就很高興了),他還給觀眾描述了他是如何一拿到成名作《三重門》不菲的版稅就打算買車、著手實現(xiàn)兒時的夢想的。聽到出自韓寒口中的諸如此類的細節(jié),看到他回憶這些瑣事時臉上洋溢著的興奮和自豪,任何人應(yīng)該都會因為得以一窺冠軍成長的心路歷程而感到滿意的??梢哉f,韓寒在對待他不凡的賽車經(jīng)歷上表現(xiàn)出來的是與常人無異的“庸俗”,即:相信成功之路是有可以勾勒的軌跡的、并以珍視和反省的態(tài)度去對待這些軌跡,而不會去竭力地去否認、甚至掩蓋它們。
            
            
            當年“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評委之一、某著名作家在不久前出來回應(yīng)針對大賽程序是否公正的質(zhì)疑,認為韓寒不會作弊,理由是“職業(yè)作家就是職業(yè)運動員,無法想象能夠獲得巨大快樂的事情是讓別人去干。就像比賽,怎么可能去讓別人去打?!钡?,現(xiàn)在糾結(jié)的問題正是:韓寒通過各種方式證明了他確實是一個在賽場上奮力拼搏、并且從中獲得巨大快樂的職業(yè)運動員,然而他到底是不是一個以自己的雙手親自寫作、并從中獲得巨大快樂的職業(yè)作家呢?在何東訪談中,韓寒除了告訴主持人自己從小特別喜歡賽車,同時還表白說“其實我內(nèi)心不是特別愿意寫東西,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寫東西”。這聽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巨大的快樂”;至少,肯定遠遠不能和他對賽車的熱愛相提并論。
            
            
            讓我們再次回到韓寒在楊瀾訪談中就寫東西(玩票)和賽車(專業(yè))的區(qū)別所發(fā)的議論。我們已看到,韓寒明確地認為他從小參加體育比賽的經(jīng)歷培養(yǎng)了他作為一個運動員的好勝心和榮譽感。那么,韓寒中學時的寫作經(jīng)歷、特別是他在“新概念作文大賽”中所見所聞所想的一切,對塑造他今后的文學觀和寫作觀是否也起到過重要作用?在一次全國比賽中勝出的優(yōu)異成績給韓寒帶來的是何種體驗(按照常理,一個文學少年應(yīng)該會從中得到相當大的激勵)?其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后他又遭遇過什么,使得他從那次獲獎經(jīng)歷中應(yīng)該得到的正面體驗蕩然無存,只留下“因為你沒法分辨好壞,你死活認著我是好的那沒辦法”這樣一個應(yīng)該讓當年的評委 (清一色的著名作家和大學教授)感到臉上掛不住的文學玩票觀?韓寒在“新概念作文大賽”復賽中的獲獎作文是《杯中窺人》。對質(zhì)疑者來說,韓寒多年來所拖欠、現(xiàn)在亟需提供的就是一扇扇窗戶,能夠讓讀者從中窺視到他作為一個和文學與文字打交道多年的人的心靈與思想。
            
            
            
            三
            
            
            
            在2006年,韓寒寫下了《文壇是個屁,誰都別裝逼》這篇博文,以一個新生代作者代言人的身份向在他眼中是由作家白燁所代表的腐朽文壇宣戰(zhàn)。那個霸氣十足的標題中所表達的思想,也許可以看作是韓寒親口說過的關(guān)於寫作性質(zhì)的言論(寫作就那么囘事,因為沒法分辨好壞)的一個遠為彪悍的版本。但是,出自韓寒本人嘴里的那些話,傳達的更多的是一種對於寫作這個職業(yè)的不理解和沒興趣但又不能放棄的無奈。比如,在2006年福建衛(wèi)視《新視覺》節(jié)目中,韓寒在把文學定性為“一種娛樂”和“酒足飯飽、人還活著的一種消遣”之后,說道:“所以我覺得已經(jīng)沒有辦法,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如果有更好的選擇,肯定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甚至連寫博客都不應(yīng)該”。
            
            
            在同一節(jié)目中,韓寒后來還說了這樣一段話:“生活壓力才是最大壓力。做一個作者、或者書賣得比較好的作者,是全天下最開心的事情。因為每年只要寫一本書,至少可以養(yǎng)活自己,然后平時有大把大把的空閒時間,也不一定要去見人、去應(yīng)酬。我覺得,夫復何求。天底下最開心的事情幾乎就是這個”。
            
            
            從這兩段告白中可以看出,作為一名暢銷書作者,韓寒關(guān)心的是作品能夠帶來足夠的收入讓他去過他真正想過的生活。在訪談和博文中韓寒都多次提到他的巨額版稅讓他賽車事業(yè)的起步有了可能 。韓寒的出版人路金波在談到他們兩人的合作時也說過,韓寒“揮金如土,財務(wù)方面老出問題”,因此經(jīng)常迫切地需要通過推出新作等舉措來解除他缺錢花的窘境??雌饋?,對韓寒來說,寫作決非一個最佳選擇,但他“破罐子破摔”地堅持下來了,因為它帶來的經(jīng)濟收益可以將他從生活壓力下解放出來、允許他去開心和放鬆。
            
            
            南方某大報在“2009年度人物評選”中對“公民韓寒”這樣嘉許:“韓寒的可愛可敬,就在於他在中國社會追求最大限度的獨立與自由,做自己最喜歡的事,說自己最想說的話。”(類似的評語在該報和別處都屢見不鮮)。但是韓寒說過,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他肯定不會從事寫作(包括那些給他贏來公共知識分子和青年意見領(lǐng)袖頭銜的抨擊各種社會現(xiàn)象的博文)。為什么他不能有更好的選擇呢?除了已提到的至關(guān)重要的經(jīng)濟考慮,也許還有虛榮的吸引。韓寒的博文中出現(xiàn)的那些僅僅是運動員的賽車高手(如王睿、劉曹東、徐浪、魏紅杰),全中國有多少人聽說過他們的名字呢?然而,韓寒無法棄寫作而去,最重要的可能還是因為中國需要的不是一個職業(yè)賽車手;她迷信的是無法遏制的文學天才,呼喚的是獨立和犀利的意見領(lǐng)袖,崇拜的是生活得自由灑脫的青春偶像 (而賽車則給這三者增加了無限魅力)。於是韓寒就被塑造成了所有這些品質(zhì)的化身,名滿中國、蜚聲天下(2010年韓寒接連登上美國《時代周刊》“年度影響力百人榜”和美國《外交政策》“全球思想家百人榜”)。雖然“自由”、““獨立”、和“特立獨行”這些詞被一遍遍用來稱讚韓寒,但韓寒最大的不幸也許恰恰在於,十幾年來,他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受制于他本人對金錢和快樂的追求以及他人對他不斷進行的精心包裝。韓寒被做成了“真實”的品牌,但是對韓寒來說,去做一個真實的人的機會在他走上明星之路的那一刻可能就已經(jīng)失落了。
            
            
            四
            
            
            韓寒曾以他獨立和自由的批判姿態(tài)而被許多人比作《皇帝的新裝》里那個喊破新裝謊言的小男孩。代筆門之所以造成了巨大震撼,正是因為我們目睹了一場機富戲劇性的情節(jié)突變,并有可能面臨一個驚人的角色切換: 有人突然半路殺出,企圖證明韓寒根本不是那個小男孩,而是故事里那個一絲不掛地站在大家面前的皇帝;這個攪局的人(有人說他纔真正是那個小男孩)的指責獲得了不少觀眾的贊同,於是一場大戰(zhàn)在這個陣營和“小男孩”的支持者之間展開。
            
            
            作為一個觀戰(zhàn)多時的看客和一個多年從事文學研究的學人,我想在這時出來簡單發(fā)表一下我的觀感。我認為,韓寒作為一個文學天才的身份確實疑點很多,并且因為他拒絕正面回應(yīng)、總是拿“作者無法證明他的作品是自己寫的”這類話來抵擋、甚至以一紙訴狀將質(zhì)疑者告上法庭等等做法,這些疑點正在不斷地放大。真正的文學創(chuàng)作(或是其它類別的嚴肅寫作)看上去沒有賽車(或其它體育運動)中的“真刀真槍”和山呼海嘯,但寫作過程中一個作者必定會經(jīng)歷種種思路的轉(zhuǎn)折和情感的起伏。對作者來說,將這些從心靈到智力的體驗進行描述并與讀者分享,就好比作為賽車手和長跑運動員的韓寒談?wù)撍谫悎錾系谋憩F(xiàn)、心理活動、和花絮式的趣事。一個人如果堅稱“作者無法自証”,而且又處處表現(xiàn)出對出自他名下的作品的隔膜和漠然,那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作者、更不用說是不是文學天才了。正像眾多質(zhì)疑者所提出的,韓寒可以自證作者身份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出來談一談寫作心得,回顧一下創(chuàng)作之路。否則,對他的懷疑必然會揮之不去、愈演愈烈。我不希望看見故事朝“天真小男孩變裸體皇帝”的方向繼續(xù)發(fā)展,因為那樣的結(jié)局太令人震驚、痛心、和絕望。一旦這個結(jié)局不幸而成為現(xiàn)實,那我們就有了一個當代中國版的《皇帝的新裝》,而這個當代版與原作相比,復雜了許多,也黑暗了許多。在文章的最后,讓我們試著來演繹一下這個虛擬的當代版,并特別注視一下它和原版之間的差異:
            
            
            第一,原作中的皇帝上了那兩個騙子織工的當,真的以為自己穿著華麗的新裝在游街。在當代版中,“皇帝”看起來并非不知道自己的裸體狀態(tài),而且以或明或暗的方式將這個信息傳遞給了前來觀禮的人群,但怎奈是說者未必有心,聽者更是全然無意,就這樣,在他們熱烈的讚美聲中“皇帝”一路行來。
            
            
            第二,原作中,小男孩喊出的真話在前來欣賞皇帝新裝的觀眾中迅速傳播,直到全城的人都一起高呼“原來他什么都沒穿”!在當代版中,觀眾中是有不少人開始這樣喊,還吸引了很多本來不在現(xiàn)場的人過來,看了情況也跟著喊,但仍有大量的觀眾繼續(xù)他們的讚歌,於是兩個陣營之間出現(xiàn)了一場混戰(zhàn)。安徒生的童話是講給孩子聼的,所以必須安排一個“真相大白”的簡單而美好的結(jié)局。發(fā)生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近於童話的故事就不會那么簡單了。對那些正在給“皇帝”的新裝喝倒彩的人來說,如果能至少爭取到不再讓這件根本不存在的新裝代表中國服裝最高水平去參加國際時裝展,也許就可以小小地滿足了。
            
            
            最后一點,也是當代版偏離原作幅度最大的地方。在原作中,當觀眾發(fā)出的沸騰的呼聲傳入皇帝的耳中,他哆嗦了,但他告訴自己必須堅持到游行結(jié)束,於是他更加高視闊步地往前走去。而在當代版中,那個攪了游街盛況的小男孩被“皇帝”扭送到了法院;不僅如此,所有希望演出繼續(xù)進行的人們對小男孩展開了猛力圍攻,斥責他無聊、無理、惡作劇、嘩眾取寵、甚至是別有用心。對於這些人來說,那件華麗的新裝到底存在不存在也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穿它的人已經(jīng)被他們作為種種崇高理想和理念的化身膜拜多年,時至今日,捍衛(wèi)新裝就是捍衛(wèi)那些高貴的理想和理念。但愿這些情節(jié)不會得到發(fā)展。對真相的追求永遠不應(yīng)該讓位于以任何高尚名義進行的事業(yè),否則,我們只會與我們孜孜以求的理想漸行漸遠,那個本應(yīng)是不可思議的童話故事也就會在我們中間不斷地重復上演。
            
            
            
            附錄:
            
            
            寫在《真實的韓寒》一文之后
            作者:周軼群
            來源:觀察者網(wǎng)2012-03-09
            
            
             
            《真實的韓寒》是我在兩三個星期之前(2月20日左右)寫成的一篇評論,于3月5日登在了“觀察者”網(wǎng)站上。幾天以來,該文受到了一些讀者的批評。這些意見與質(zhì)疑韓寒的其它文章所遭受的攻擊在性質(zhì)上大同小異,那就是,限于自己的庸常邏輯和日常體驗,質(zhì)疑者們根本無法理解韓寒身上太多的特異之處。在此,我想針對比較值得響應(yīng)的幾點具體批評稍作說明。
            
            
            第一,有一定數(shù)量的讀者認為,我對韓寒以往的表現(xiàn)有微詞,是因為我不知道這世界上存在著既不愿意談自己的特長、而且口頭表達能力也欠佳的天才(科學家如愛因斯坦,藝術(shù)家如杜尚)。我想指出的是,不管愛因斯坦和杜尚是多么的謙遜和不善言辭,他們都通過無數(shù)場合向公眾證明了他們確實是科學家和藝術(shù)家。愛因斯坦在世界各地(包括他工作了多年的普林斯頓大學)演講和授課;杜尚長期主持一個由多名藝術(shù)家參加的關(guān)于藝術(shù)的討論小組。你可以講課講得不太好,你也可以在討論中少言寡語,但是要判斷一個人跟藝術(shù)或是物理學是否有關(guān)系,那是完全不需要長篇大論的。這一點,任何人只要在某方面曾經(jīng)有過一定專長或興趣,應(yīng)該都會同意的。韓寒受到嚴重質(zhì)疑,正是因為他雖然不斷地出版作品,但他十余年來的所有公開表現(xiàn)都很難讓人看出他和那些作品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第二,有讀者說,韓寒不談寫作但熱衷于談長跑和賽車,并不值得奇怪,因為很多名人在談起自己的業(yè)余愛好時表現(xiàn)出來的熱情往往勝過他們談到自己真正的專長時的態(tài)度。這種現(xiàn)象不假,但前提是這樣做的名人都已經(jīng)通過種種公認的方式證明了他們在自己出名的領(lǐng)域內(nèi)確實具有專長。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去大談業(yè)余愛好,才能讓聽眾佩服這些名人的多才多藝和他們生活的多彩多姿。韓寒十幾年來的表現(xiàn)不但不符合這種情況,而且很容易讓人懷疑賽車(他愛談的話題)才是他的主業(yè),而他賴以成名的寫作(他不愛談的話題)卻可能連他的“業(yè)余愛好”都算不上。
            
            
            第三,還有讀者說,韓寒對自己作品表現(xiàn)出來的極度陌生,以及他發(fā)表的一些貶低寫作這個職業(yè)的言論,反映的是80后90后青年喜歡正話反說(可以加上反話正說)、追求“酷”的風格。這些讀者顯然認為韓寒其實是很熱愛寫作、也很了解他自己的作品的。那么,韓寒在多種場合都對自己在體育競技方面的經(jīng)歷、天賦和成就表現(xiàn)出極好的記憶和貌似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滿意和自豪,我們又該怎么看呢?難道他的那些記憶是編造出來的嗎,難道他其實是很看不起自己在體育賽場上的成績、所以才對他的長跑和賽車經(jīng)歷津津樂道嗎?韓寒的支持者們也許會認為,韓寒的思維和表達完全不遵循正常邏輯,他愛怎么說就怎么說,他的這種獨特方式正是他們喜歡他的地方。這種解釋近于宗教情懷,無法理論,但這么想是他的支持者的自由。只不過,在這么想的時候,最好不要把韓寒身上的這種“獨特”說成是80后90后青年的群體特征,以免為數(shù)眾多的一代人無辜地“被代表”。而且,最好也不要驚慌地以為,如果韓寒這個如此“獨特”的人倒下,那中國就喪失了一個“獨立”、“自由”、和“真實”等等美好理想的代言人。恰恰相反,對韓寒事件的冷靜思考和理智判斷只會促進這些精神在中國社會的發(fā)揚。
            
            
            歸根結(jié)底,對于大多數(shù)關(guān)注韓寒事件的人來說,代筆門與民主、自由、左派、右派等意識形態(tài)問題無關(guān),他們關(guān)心的只是基本而簡單的職業(yè)道德和榮譽問題。用最樸素的語言來說就是,如果你吃寫作這碗飯,并且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名利,那么你至少應(yīng)該做到讓人沒有理由懷疑你的作品是否親歷親為,而且在質(zhì)疑興起后應(yīng)該以嚴肅和認真的態(tài)度去努力打消這種質(zhì)疑。
            
            
            在2006年福建衛(wèi)視的《新視覺》節(jié)目中,韓寒曾對他為什么不參加研討會等作家云集的場合做過解釋。他說:
            
            
            看第一人稱的東西,他說‘我’,我就會想到那作家‘我’,然后我就會冒出各種國內(nèi)作家的嘴臉。有些作家一開始就會寫比如說‘我異??∶馈裁词裁吹?,但其實一看,是賈平凹那樣的。所以,我在寫作這方面能夠唯一堅持的,就是不去參加一些研討會、不去參加任何的文學獎、不去參加任何的雜七雜八的事情。
            
            
            從這段話看來,不出席跟寫作有關(guān)的公共活動,原來是韓寒為了克服第一人稱文學作品給他帶來的困擾而不得不采取的一個辦法。他經(jīng)歷的這種困擾和他尋找到的解決方法,放在一個多年從事寫作的人身上,不能不說是聞所未聞、別致之極。但是當代筆質(zhì)疑發(fā)展到了今天這種程度,為了個人榮譽和職業(yè)榮譽,我認為,韓寒最好還是把他的困擾暫時放在一邊,勉力去參加一些(不需要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爭取通過各種交流方式在同行和讀者面前證明他是個名副其實的作者。如果哪天他能夠成功地做到這一點,到那時他的支持者再將他和愛因斯坦及杜尚等人相比也不遲。
            
                                                 20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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