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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陳仙】英語世界對書院與學術關系的研究

        欄目:《原道》第28輯
        發(fā)布時間:2016-01-27 14:42:25
        標簽:

         

         

        英語世界對書院與學術關系的研究

        作者:陳仙

        來源:《原道》第28輯,東方出版社,2015年10月出版

        時間: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臘月十八日戊申

                   耶穌2016年1月27日


         

        內容提要:作為一門近代邊緣性學術,海外漢學研究的日趨深入揭示了中國學術研究的國際化趨勢。書院研究在漢學研究領域屬于后起之秀,對海外書院研究的研究,目前還沒有出現(xiàn)相關系列的研究專著和論文。英語世界對書院與學術關系的研究,既具有理論意義,也有現(xiàn)實價值。本文從學人學派和理學基地這兩個視角分析英語世界對書院與學術關系的研究,有助于我們了解西方對書院的研究現(xiàn)狀與發(fā)展方向。通過發(fā)掘海外學者對書院研究的新視角與理論方法,能夠開闊國內書院研究視野,突破書院研究的瓶頸,使中國書院研究具有國際化風尚。

         

        關鍵詞:海外漢學  學人學派  理學基地  書院研究

         

        作者簡介: 陳仙,湖南大學岳麓書院博士研究生,中南林業(yè)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本文獲湖南省教育廳科研項目“英語世界書院研究的多視角考察”和湖南省社科基金外語科研聯(lián)合項目“海外中國書院研究”資助。

         

        一、引言

         

        書院是士子的公共活動場所。學者在書院通過講學、授課等形式自由的進行學術傳授;不同學派的學者采用書院會講的形式開展學術交流。興趣相投的學人聚集在同一書院相互切磋學習,久而久之,書院便發(fā)展成為思想學派的宣傳活動基地,與學術研究呈現(xiàn)一體化的繁榮狀態(tài)。20世紀50年代起,漢學家卜恩禮、林懋、穆四基、本杰明·艾爾曼等開始研究東林學派與東林書院的學術思想。20世紀80年代開始,隨著宋明理學研究逐漸發(fā)展為漢學顯學,狄百瑞、賈志揚、萬安玲、李弘祺等漢學家開始關注倡導理學精神的書院。清代書院研究學者如秦博理、麥哲維等人則著重考察乾嘉學派與書院的互動關系。海外對書院學術思想的研究,逐步經(jīng)歷了以精英學者為考察對象到以社會史為研究內容的過程,研究方法以“外在進路”為主,即將研究對象放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進行分析。[1]

         

        二、以學人學派和書院運動為中心的詮釋

         

        書院作為介于官學和私學之間特有的教育和學術研究機構,其獨立性和開放性導致書院學術思想自由,不同的書院追求的學術目標也不盡相同。以書院為基地,政治思想、學術主張比較一致的學者群體聚集在書院形成某一特定學派。例如以岳麓等書院為基地,胡安國、胡宏、張栻等人創(chuàng)建了湖湘學派。岳麓書院“蓋欲成就人才,以傳斯道而濟斯民也”為目標,[2]培養(yǎng)傳道濟民的人才。金華學派代表人物呂祖謙曾訂《乾道四年九月規(guī)約》,次年又訂《乾道五年規(guī)約》,通過“預此集者”、“會講”的形式將金華學人集合起來,若不能一心達成目標則令其退學。利用學規(guī)的約束,麗澤書院成為婺學的形成和傳播基地。

         

        書院整合學人形成學派,最有代表性也是最先進入漢學家研究視野的是東林書院與東林學派。卜恩禮論文《東林書院與它的政治、哲學意義》[3]介紹了北宋政和元年至明末東林書院的興建、修復、禁毀和講學的歷史,重點闡述了萬歷三十二年至天啟五年這21年間轟動晚明的東林書院政治和哲學意義。他指出在政治上東林書院倡議讀書和愛國的精神,成為議論國事的主要輿論中心;哲學上東林書院直接批判王學,將學術由陽明心學轉向程朱理學,扭轉了浮夸虛無的學風。全文重點敘述了顧憲成、高攀龍、孫慎行的政治活動。顧、高二人的政治意識和政治活動,對東林書院的政治發(fā)展起著至關重要的導向作用。文中提到東林書院聚會諸友,顧憲成曰“自古未有關閉門戶獨自做成的圣賢,自古圣賢未有離群絕類、孤立無與的學問?!盵4]對學者“群”的強調,體現(xiàn)了東林書院的社團特征。學者聚集,既是學術團體,又是政治組織,以東林書院為基地,開展學術與政治活動。東林學人學術上擁護程朱理學,反對引儒入禪的王學末流,政治上“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哲學上稱為“東林學派”。論文最后卜恩禮總結明末東林書院講學和議政相互滲透,學術上倡導“主敬”和“慎獨”,最終政治上的“東林”與書院逐漸脫離,涵蓋面更廣,影響更為深遠。

         

        作為海外第一部書院研究成果,卜恩禮《東林書院與它的政治、哲學意義》選擇東林書院和東林學派為研究對象,具有歷史視野和哲學眼光。卜恩禮在文首介紹中就提到,之所以選擇研究此課題,一是哲學上東林學派講學在學術上扭轉了學術風氣,反對王學末流之弊。顧憲成雖然贊同王陽明的良知說,卻“于陽明無善無惡一語,辯難不遺余力,以為壞天下教法,自斯言始?!盵5]另一個讓卜恩禮選擇此課題的原因就是政治上東林講學與治國治民相結合,針對貴族大地主集團專政,提出破格育才、提拔賢能的政治主張。他們“諷議朝政,裁量人物”,將學理和治國結合起來,真正做到“志在世道”。卜恩禮指出東林學人不畏宦官專權,破格用人,改革科舉制度,將程朱理學作為其政治斗爭的武器。如萬歷年間“梃擊案”“紅丸案”“移宮案”三案時,東林學者以東林書院為輿論宣傳基地,積極參與辨議。在東林講會時,他們“遠必稱孔孟,近必稱周程”。[6]他們所主講的東林書院,成為學人學派與理學運動的典范。

         

        卜恩禮文中所提到的學人學派與書院運動的互動關系引發(fā)了其它漢學家的共鳴,為后來的海外書院研究者指明了方向。林懋的論文《評明季禁毀書院》分析了明代中后期嘉靖、萬歷、天啟的書院禁毀活動,對學人學派與書院的密切關系也進行了詮釋。林懋認為書院嘉靖之毀,針對的是以王守仁為代表的陽明學派和湛若水為代表的甘泉學派在書院的講學。王陽明否定程朱理學的“性即理”,推崇“心即理”,追求知行合一。他曾在龍岡書院、文明書院、稽山書院等地宣傳心學。不同于宋明理學家對朱子章句的推崇,王守仁的教學更側重于精神上對經(jīng)義的理解,強調“經(jīng)學即心學”,目的在于“致良知”。[7]湛若水則以“隨處體認天理”為宗。正德年間,湛若水與王守仁在北京相會,二者學說既有相通之處,也有心學門戶之分。湛若水的甘泉學派順應明代學術之勢,接近王學,與之合流。王、湛兩位大師帶來了明代書院的興盛局面。然而,嘉靖元年開始,反對派先是針對王守仁的學說進行攻擊,在王守仁逝世后,又對湛若水及其講學的書院展開禁毀活動。經(jīng)歷了嘉靖、萬歷之毀后,因為東林學派在東林書院的講學活動又招致了天啟之毀。林懋認為明季書院禁毀受到學人學派的政治表現(xiàn)與書院講學活動的影響。文中指出明初學術沉寂,明朝中后期書院逐漸興盛,成為學術思想的研究傳播基地。擁有相同學術追求的學者聚集在書院中,結成密不可分的網(wǎng)絡關系。這種學術網(wǎng)絡又投射在社會政治活動中,極大的影響到書院的興衰。

         

        關于東林學派與東林書院的關系,本杰明·艾爾曼著《中華帝國晚期的帝國政治和儒學團體,翰林和東林書院》將翰林和東林這兩大政治和儒學團體并列,通過詳細描述明清翰林院和明中后期禁毀籠罩下的書院,突出了東林書院的社團性和政治性。明清翰林學士是從進士中選拔出來的翰林院最高長官。明代主管文翰,以備皇帝咨詢。清代主修國史,記載皇帝起居注,主講經(jīng)史并草擬典禮文件。文中指出明清翰林院制度發(fā)展完善,清因明制,通過科舉進入翰林院的大臣們集合成一個政治儒學團體。東林書院既講學又議政,吸引了許多學者和因朝政被貶斥的官吏,許多在朝任職的官員也與東林講學相呼應,一時東林書院成為輿論中心和學術基地,聚集在書院的學術團體也形成一個政治派別,被反對派稱為“東林黨人”。艾爾曼突出強調了翰林一派的群體性,這種社團性也是“聯(lián)講會、立書院”東林學派特征之一。同時,明末東林書院支援政治活動,反抗當權太監(jiān)魏忠賢。艾爾曼將明清翰林和東林書院兩大政治和儒學團體作為研究對象,把政治網(wǎng)絡與書院網(wǎng)絡進行橫向比較研究,拓展了書院研究的新思路。作者考察了翰林和東林書院在政治上和儒學上的建樹表現(xiàn),總結出明清時期的翰林和東林書院是當時社會政治運動和學術思想的縮影。論文開篇詮釋了士子科舉與選拔官員的關系,之后描述了明清翰林院的職掌功能以及“東林黨”的講學活動。文章指出翰林院作為國家重要的選才、育才和儲才基地,與書院有著相通性??甲h國家制度、咨議政事的翰林院與評議時政的東林書院相比,一個是國家職官機構,一個是民間社會團體。作者用Club(社團)來描述翰林學者,用Schoolmen(經(jīng)院學者)和Partisan(黨人)分別描述學派和東林黨人,可見其用詞的準確性。

         

        除東林書院與東林學派外,漢學家還關注了其它學人學派與書院運動。萬安玲《新儒學的制度背景:中國宋元學者、學派與書院》以宋元明州(寧波)地區(qū)地方精英的書院活動為研究對象,按照時間順序考察了新儒學產生的社會教育制度背景。[8]開篇作者描述了北宋慶歷五先生楊適、杜醇、王致、王說、樓郁“就妙音院(在府學西)立孔子像講貫經(jīng)史,學者宗之”。[9]慶歷五子從事講學活動,后又創(chuàng)立書院,如樓郁的城南書院等,致力于傳播儒學,教化民生。他們促進了宋代儒學地域化,是明州新儒學的發(fā)端,可惜“五先生之著述,不傳于今,故其微言亦闕”。[10]之后文章通過12世紀明州學校重建和教學等地方史料,指出南宋作為官學和私學的過渡階段,學校除了教學功能以外,更多的豐富了祭祀、講學等教育制度。12世紀晚期,甬上淳熙四先生楊簡、袁燮、沈煥和舒璘傳承陸九淵心學,提倡尊德性,創(chuàng)立了四明學派。他們在明州諸書院講學,因其傳播陸學角度的不同,又各自形成慈湖學派、絜齋學派、定川學派、廣平學派。作者隨后主要依據(jù)王應麟和狄百瑞的宋元文獻,講述了元代明州地區(qū)書院重建以及慶歷五子、明州四先生對之后書院學術思想的影響。由于元代官方推崇程朱理學,同時有感于有感于陸學弊端,元代理學出現(xiàn)了“和會朱陸”、“由陸入朱”的情況,書院官學化日益加強。文章最后總結到地方學人以書院為基地,通過講學、祭祀、創(chuàng)辦新書院等手段宣傳自己的學術思想,形成具有影響的學派。

         

        秦博理著《中華帝國最后的傳統(tǒng)書院:1864年至1911年長江下游的社會變遷》講述了乾嘉學派在書院的傳承。[11]書院從成為理學的傳播基地之后,不同學派一直在爭奪書院這一重要的學術宣傳網(wǎng)絡。清代針對理學的空疏和空談,加上文字獄的壓力,以訓詁考據(jù)為主的乾嘉學派興起。繼清中葉阮元創(chuàng)辦詁經(jīng)精舍、學海堂之后,興辦專習經(jīng)史詞賦、不課舉業(yè)的新型書院成為文化發(fā)展的必然趨勢。秦博理在描述鐘山書院、南菁書院時,也對書院的學術思想進行了闡述。作者首先按照時間順序論述了鐘山書院的學術思想變化。乾隆年間江寧的鐘山書院注重考據(jù),以漢學教授生徒。漢學大師盧文弨、錢大昕、朱珔等先后任書院山長,以經(jīng)術導士,為書院奠定了訓詁之學的基本方向。1790年至1815年間,桐城派大師姚鼐任鐘山書院山長,他提出“義理、考據(jù)、辭章”三事說,提倡古文,宣傳程朱理學。姚鼐通過鐘山書院傳播自己的學術理念和古文義法,桐城古文的影響遍布天下。1828年之后的四十年,湖南籍官員陶澍、唐鑒均在書院儒學教育中強調實學的重要性。之后曾國藩繼承桐城學派傳統(tǒng),推行“義理之學”。作者在談到南菁書院的學術流派時,提到最多的則是書院“供鄭朱兩先儒栗主,掌教率諸生朔望行禮”。[12]南菁書院既維護漢學正統(tǒng),又十分尊崇程朱理學。秦博理在書院與學術思想方面,僅僅只是進行基本的史實論述,并沒有從思想史切入對書院進一步分析,這也是西方作者受到知識廣度的影響,在研究書院歷史上容易犯的通病。秦博理本人也正是在完成此書后意識到這方面的不足,他在之后的學術道路中,逐漸轉向理學研究,還出版了《理學的自我修養(yǎng)》一書。

         

        三、作為理學研究宣傳基地的書院

         

        17世紀以來,傳教士漢學以尋找理論“支持他們基督教的教義”為目的開始關注宋明理學。[13]以利瑪竇為代表的傳教士指出宋明理學是對佛教之類偶像崇拜學派的模仿,認為天主教義中有更接近儒家思想的學說。[14]不同于利氏推崇儒學貶斥宋明理學,白晉、傅圣澤等“索隱派”教士反對傳教士對儒學的“過度附會”。[15]1874年英國圣公會傳教士麥格基翻譯了朱熹關于“理氣”的文章;1918年英國浸禮會教士卜道成與李約瑟辯論了朱熹理學的唯物與科學性問題。[16]雖然通過傳教士譯介讓西方學界初步接觸到朱子哲學,引起了一定的關注,但西方漢學研究整體上重心仍在孔子儒學這一階段,只有幾個學者對朱子學說作了零星的研究,歐洲漢學對理學的興趣仍停留在收集翻譯資料的階段。20世紀70年代,美國中國學興盛,美國首位中國哲學教授、北美大陸“儒家拓荒人”華裔學者陳榮捷,在將中國哲學史上的代表性著作翻譯成英文的同時,對新儒學進行了大力推廣,開啟了漢學朱子學研究的時代。[17]作為朱熹研究名家,陳榮捷向西方學界傳遞了理學“道統(tǒng)”學說,確定了新儒學道統(tǒng)的哲學原理。陳榮捷的合作伙伴、東亞思想史專家狄百瑞也是美國新儒學研究奠基者之一。

         

        由于中西學者的共同努力和國際宋史研究的發(fā)展,宋明理學研究逐漸成為漢學研究的顯學。在書院研究領域,狄百瑞、萬安玲、李弘祺、包弼德、賈志揚等漢學家分析了作為理學研究宣傳基地的書院。狄百瑞與賈志揚主編的《成型階段的理學教育》書中共有25處明確討論書院(精舍,Academies),另有7處分析了理學書院。[18]由此可見,作為理學運動基地,書院是漢學家研究理學教育時一個重要的方向。書中收錄的陳榮捷《朱熹與書院》和賈志揚《朱熹在南康:道學與政治教育》著作均明確闡述了朱熹、書院與理學的密切關系,指出書院是理學社會化的主要途徑和重要手段,也是理學發(fā)展的重要機制。

         

        陳榮捷著《朱熹與書院》開篇用大量筆墨詳細描述了“精舍”一詞的起源與定義,辨析了“精舍”與“書院”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19]他指出書院原意是用來保存編輯“書籍”的封閉“院落”,精舍則是隱居的場所,更偏重私人性質。后來兩者都逐漸演變?yōu)榻逃龑W習的地方,因為“教學場所”這一共同點,因而精舍也被稱為書院。在解釋了朱熹創(chuàng)辦的寒泉精舍、武夷精舍、竹林精舍即為書院后,陳榮捷講述了朱熹興復白鹿洞書院和在岳麓書院、城南書院講學等活動。通過對白鹿洞書院教學、學規(guī)、課程設置、講學、祭祀、藏書等書院制度分析,以及岳麓書院朱熹與張栻會講等活動的描述,作者總結朱熹在學術思想上闡明了“理”“氣”之間的關系,“理”是“氣”的本原,“理一分殊”,完成了對理學基本方向的定義,發(fā)展了“太極”的范疇,認為“太極”是“理”最初也是最終極的狀態(tài),并將“仁”的思想貫穿其中,最終創(chuàng)建了“道學”傳統(tǒng),編撰了《四書集注》。陳榮捷認為精舍和書院是朱熹完成這一成就的“工具”(tools)。

         

        賈志揚著《朱熹在南康:道學與政治教育》敘述了淳熙年間朱熹知南康軍任內興復白鹿洞書院的事跡。作者講述了當時朱熹理學書院興起的教育與社會政治背景。[20]教育上,由于金兵入侵、北宋南遷、東京太學廢棄,地方州縣學校疲軟,士人只能通過書院來獲取更多的教育機會,書院興復是必然之路;政治上,由于唐末五代朝政崩壞,綱紀廢弛,加上北有金朝對峙,面對內憂外患,趙宋政權迫切需要重整綱常,加強中央集權,此時能論證封建道德綱常、等級秩序和專制集權合理性、神圣性的理學也進一步發(fā)展壯大。賈志揚指出不同于北宋五子對理學奠基和宣傳,南宋理學最大的特點是以書院為傳播工具來宣傳理學,這也成為當時的社會潮流。朱熹則將書院作為理學據(jù)點,推崇書院理學教育,貶斥官學與科舉。賈志揚總結認為,朱熹通過《白鹿洞書院揭示》來弘揚理學精神,同時以書院為陣地的講會、祭祀等活動成為理學社會化的重要手段和途徑,書院也成為理學得以發(fā)展的重要機制。文章最后通過參考日本田中健次和陳榮捷對朱熹門徒的研究,講述了考亭學派通過創(chuàng)辦書院、講學、聯(lián)講會等手段來弘揚朱子道學。

         

        包弼德著《歷史上的理學》認為書院是宣揚理學的重要場所,書院學規(guī)也滲透了理學家的思想,通過對宋元時期理學書院的分析,能夠更加清楚的了解理學所傳遞的“道統(tǒng)”與學說。[21]書中第七章“社會”(Society)第一部分談及理學是宋元時期士人之學的一種選擇時,專門用一小節(jié)闡述了書院。包弼德指出朱熹將理學完善成一個能滿足士人全部學術領域需求的新課程,他的四書集注為理學提供了一套完整的學習教材,而這種課程學習實現(xiàn)的場所就是“書院”。作者認為書院最初起源于南方私人學校,由大家族或是學者、退休官員創(chuàng)辦,是一個教育、學術交流、獲得一定名譽的場所。在理學尚被官學大肆推崇時,理學家就發(fā)現(xiàn)了書院這個能自由實踐他們的理學教學理想的地方。以朱熹為代表的理學家宣傳“為己之學”,排斥科舉和官學,創(chuàng)辦理學書院。朱熹的《白鹿洞書院揭示》則成為所有理學書院的共同的教學方針。作者提出朱熹出任南康知軍重建白鹿洞期間,不同于二程強調官學資助,他舍棄了以州縣學為理學學習中心的想法,轉而大力扶持書院。他建議“書院功役雖小,名頗具載國典,事體似亦非輕;若不申明乞賜施行。竊恐歲久復至湮沒”,希望利用朝廷資源將白鹿洞書院建成朝廷批準、賜名額、賜御書的理學書院,構建以書院為學習基地、以理學為教學目的的教育體制。慶元黨禁結束后,越來越多擔任官員的理學家開始大量創(chuàng)建理學書院。他們仍然踐行朱熹創(chuàng)建的白鹿洞書院模式,在朝廷承認下,獲取地方精英的支持和地方政府的資助。宋末至元代政府對理學書院的支持,甚至影響到了官學的發(fā)展。包弼德在文章中反復提到理學書院一詞,他指出并不是所有的書院都提倡理學,大部分的理學書院由擔任官員的理學家建立、興復、講學,或者是由理學大師的祠堂發(fā)展而來,例如建康程顥的明道書院。理學家們利用理學書院這一學習中心,成功的宣傳了理學,保持了學術的獨特性。

         

        萬安玲著《新儒學的制度背景:中國宋元學者、學派與書院》除了表達學人學派與書院運動的關系外,在全書第二部分也特別闡明了13到14世紀書院制度化和理學官學化。宋末元初,宋遺民通過創(chuàng)建書院、退隱講學、受聘教學等形式來抒發(fā)亡國的遺恨。他們通過在書院研究和傳播程朱理學來減輕心理壓力,以捍衛(wèi)儒家道統(tǒng)的尊嚴。宋遺民的大肆興學,獲得了元統(tǒng)治者的保護和支持,政府承認其所創(chuàng)建、講學的書院,并將書院制度化,視為地方官學,委任遺民為山長,變“遺民”為“臣民”。在官方的支持下,南方理學書院繼續(xù)發(fā)展的同時,理學以書院為依托向北方推廣。理學與書院北移,蒙古貴族將理學從異端提升為官方正統(tǒng)哲學,并定為科舉考試的內容,書院則成為傳播程朱理學最重要的途徑。萬安玲另一部著作《中國南宋書院與社會》書中第5-9、17、20、33、46-47、51-53、62-63、70、85、113、203、206、209等頁均明確提到理學。[22]書中第一部分第一章節(jié)就描述了理學與書院運動。具體來說,因為唐末五代禮樂崩壞,南宋政府偏安江南,統(tǒng)治者采用了抑武揚文政策來維持中央集權。面對內憂外患,以朱熹為代表的學者們通過理學這一學術思想來重新詮釋儒家精神,表達對教育的人文關懷。為了宣傳理學思想,再加上遭受“慶元黨禁”的限制,為了對抗政治壓迫和學術專制,他們放棄傳統(tǒng)的官學教育宣傳,另辟蹊徑,通過創(chuàng)建興復書院、講學、祭祀、著書等書院運動形式來宣傳理學。理學家以書院為依托,書院也自然而然與理學交融一體。書中第51頁還回顧了書院精神與佛教、道教的關系。萬安玲首先辨析了理學產生的淵源,涉及到常見的“佛道儒三教合一說”和“排佛抑道說”。馮友蘭先生在《中國哲學簡史》中說:“宋代經(jīng)過更新的儒學有三個思想來源。第一個思想來源當然是儒家本身的思想。第二個思想來源是佛家思想、連同經(jīng)由禪宗的中介而來的道家思想。在更新的儒學形成的時期,佛教各宗派以禪宗為最盛,以至更新的儒家認為,禪宗和佛教是同義詞。如前所述,就某種意義說,更新的儒學可以認作是禪宗思想合乎邏輯的發(fā)展。更新的儒學還有第三個思想來源便是道教,在其中陰陽學家的宇宙論觀點占有重要地位。更新的儒家所持的宇宙論觀點,主要便是由來于此。”[23]萬安玲雖未明確引用馮友蘭的觀念,卻也指明了理學可能是佛、道、儒三教思想整合而來。同時,在對比理學思想與佛教、道教的區(qū)別時,萬安玲也指出理學是對佛教、道教思想挑戰(zhàn)的一種回應。解釋完理學思想來源后,萬安玲指出南宋時理學精神成為書院的傳統(tǒng)精神,即是以書院為中心的理學運動的內在精神。理學精神的這兩種來源,直接影響到書院精神,因而作者在其后花費筆墨研究了佛教、道教圣地與書院的關系。從解讀書院精神與理學精神這一角度,作者也表明了理學與書院的一體化關系。

         

        四、結語

         

        綜上所述,海外漢學家對書院學術思想研究主要從學人學派與理學基地這兩點切入,指出書院在學術思想宣傳、交流、傳承上的重要作用。從現(xiàn)實上講,他們的研究符合新史學研究趨勢,適應文化與時代的需求。

         

        值得注意的是,海外漢學家普遍具有較好的漢語閱讀能力,口語溝通卻受到一定的限制。這個特點在學術研究中,最大的表現(xiàn)就是論文引用書面文獻材料較多,實踐研究成果略顯不足。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歷史系教授,東亞研究中心主任羅威廉就曾坦言自己在研究湖北麻城地方史時,由于漢語說的不太好,沒有能夠采訪當?shù)鼐用?,深感遺憾的同時,只能憑借較高的漢語閱讀能力翻閱了七部麻省地方縣志。[24]在漢學家的書院著作中,大量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等均非第一手資料,這也與海外書院歷史資料缺乏有關。在用詞方面,也有較大的差異。例如西方學者對“理學”一詞的描述,秦博理在《中華帝國最后的傳統(tǒng)書院》一書第34、37、38、55、64等頁用Cheng-Zhu Neo-Confucianism(程朱新儒學)表示;第123、142頁描述為Neo-Confucian education(新儒學教育);在第34、84、85等頁也用Song learning(宋學)來指代理學。另外,書中第100、124頁出現(xiàn)了school of principle(理學派)一詞來指理學。包弼德著《歷史上的理學》中文版序中解釋到英文“Neo—Confucianism”指代的是《宋史》中的道學,也就是宋明理學,通常直譯為“新儒學”。[25]萬安玲的《中國南宋書院與社會》則用True Way Learning 和拼音(Tao-hsueh)同時來詮釋理學。

         

        注釋:

         

        [1] 黃俊杰:《東亞儒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2] 張栻:《南軒文集》卷10,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影印宋本,1981年刊印。

         

        [3] Heinrich B.The Tung-Lin Academy and it's Political and Philosophical significance[J].Monumenta Serica, 1955(14):1-163.

         

        [4] 顧憲成:《會語》,《顧涇陽先生東林商語》上,雍正《東林書院志刻本》卷3。

         

        [5] 黃宗羲:《明儒學案》卷58,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1397頁。

         

        [6] 顧憲成:《顧端文公遺書》卷22,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版。

         

        [7]《王陽明全集》卷7,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8] Walton L.The Institutional Context of Neo-Confucianism:Scholars,Schools,and Shu-yuan in Sung-Yuan China[A].In Neo-Confucian Education: The Formative[C].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9.457-492.

         

        [9] 宋濂:《文憲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10] 全祖望:《鮚崎亭集外編》卷16,《四部叢刊初編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29年版。

         

        [11] Keenan B C. Imperial China's Last Classical Academies: Social Change in the Lower Yangzi, 1864-1911[M].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East Asian Institute, 1994.

         

        [12] 柳治微:《江蘇書院志初稿·左宗棠奏創(chuàng)建書院片》,《中國歷代書院志》,江蘇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

         

        [13] 陳榮捷:《朱學論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14] 顧立雅:《孔子與中國之道》,高專誠譯,大象出版社2000年版。

         

        [15] 劉耕華:《詮釋的圓環(huán):明末清初傳教士對儒家經(jīng)典的解釋及其本土回應》,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16] 盧睿蓉:《美國宋代思想史研究的多視角考察》,浙江大學2011年博士學位論文。

         

        [17] 施忠連:《現(xiàn)代新儒學在美國》,遼寧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18] Theodore D.B,Chaffee J W.Neo-Confucian Education: The Formative[M].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9.

         

        [19] Wing-tsit C.Chu Hsi and the Academies.In Neo-Confucian Education: The Formative[M].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9:389-413.

         

        [20] Chaffee J W.Chu Hsi in Nan-k’ang:Tao-hsueh and the Politics of Education[A].In Neo-Confucian Education: The Formative[C].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9:414-431.

         

        [21] Bol P K.Neo-Confucianism in History[M].Cambridge (Massachusetts) and London:Harvard University Asia Center,2008.

         

        [22] Walton L.Academies and Society in Southern Sung China[M].Hawaii: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1997.

         

        [23] 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新世界出版社2004年版。

         

        [24] 姜異新:《以中國的方式闡釋中國——羅威廉教授訪談錄》,《書屋》2009年第12期。

         

        [25] 包弼德:《歷史上的理學》,王昌偉譯,浙江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

         

        責任編輯: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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