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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柯小剛 】 正當防衛(wèi)還欠一個人的 |《詩經(jīng)》為什么沒有米兔?無錫國?!稘h廣》會講記錄

        欄目:散思隨札
        發(fā)布時間:2018-09-05 21:14:50
        標簽:
        柯小剛

        作者簡介:柯小剛,男,西歷一九七三年生,湖北大冶人,字如之,號無竟寓,北京大學哲學博士?,F(xiàn)任同濟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創(chuàng)建道里書院、同濟復興古典書院,著有《海德格爾與黑格爾時間思想比較研究》《在茲:錯位中的天命發(fā)生》《思想的起興》《道學導論(外篇)》《古典文教的現(xiàn)代新命》《心術與筆法:虞世南筆髓論注及書畫講稿》《生命的默化:當代社會的古典教育》等,編有《儒學與古典學評論(第一輯)》《詩經(jīng)、詩教與中西古典詩學》等,譯有《黑格爾:之前與之后》《尼各馬可倫理學義疏》等。

         

        正當防衛(wèi)還欠一個人的 |《詩經(jīng)》為什么沒有米兔?無錫國?!稘h廣》會講記錄

        作者:柯小剛 

        來源:“寓諸無竟”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七月廿六日庚子

                  耶穌2018年9月5日

         

         

        《刑法》第二十條第三款關于正當防衛(wèi)的“僵尸條款”,在“昆山反殺男”的正義之刀下,終于被第一次激活。

         

        大快人心的時候,別忘了,還欠一個人的“正當防衛(wèi)”。還記得她嗎?


          


        對的,鄧玉嬌。不了解的,可以自行搜索一下。這是一個弱女子,但面對強暴和侮辱,毫不退縮。

         

        她的正當防衛(wèi),到現(xiàn)在為止,仍然還被認為是“有罪”的。她蒙受的不白之冤還沒有被昭雪。九年前,欲致她死地的有司迫于輿論壓力,想出了一個自作聰明的卑鄙方法:讓她“被精神病”,然后處以“有罪免刑”。這真是個有特色的偉大發(fā)明。

         

        自作聰明的“有罪免刑”雖能平復一時民憤,但正義仍然缺席。只要她的“罪”不被免除,正義就仍然在被踐踏凌辱。是非不容茍且。

         

        很多朋友都還記得,九年前,為了聲援這個勇敢的弱女子,網(wǎng)友寫下了無數(shù)詩歌。如果按照周朝的制度,這些詩歌會被國史采風記錄起來,陳詩觀德,諷諫時政。然后,孔子還會把它編入《詩經(jīng)》,劉向會寫入《列女傳》。而在“文明法治”的今天,卻只能“被精神病”,被“有罪免刑”——即使這個“有罪免刑”,也還是網(wǎng)友爭取來的。

         

        《詩經(jīng)》里為什么沒有米兔?因為到處都是不畏強暴、以禮自防的女子,以及“發(fā)乎情、止乎禮”的男人(參拙文《自然之“游”與禮樂之“止”:讀<詩經(jīng)`漢廣>》)。

         

        今天分享的無錫國專詩經(jīng)會講記錄,就是一首“say no”的詩篇——《漢廣》。

         

        無錫國專學員王偉用了幾天時間整理錄音,我用了兩天時間修改,才做出來。最后,還有李旭老師用詩體寫的《漢廣》會講記錄《美麗的事物,引領我們上升》。另外附有我在會講期間寫書法的視頻、我在古典書院講《芣苢》《漢廣》的錄音、無錫國專學員生活學習照片等等,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慢慢往下看。

         

        一、 


        “不可”之義:無錫國專詩經(jīng)會講之《漢廣》討論記錄

         無錫國專學員王偉錄音整理,無竟寓修改審定

         

         

        李旭:《漢廣》這一篇在《周南》中,乃至整個《詩經(jīng)》中都很特別。

         

        無竟寓(柯小剛):陳明珠寫過一篇《不可之歌》,從上博簡《孔子詩論》出發(fā),看到《漢廣》是一首“不可”之歌,全篇都在“say no”,都在說“不可以”。明珠的觀察很到位,值得繼續(xù)思考(參柯小剛編《詩經(jīng)、詩教與中西古典詩學》,同濟大學出版社,2016年)。

         

        李旭:各家關于這首詩的詩旨存有爭議。先給大家介紹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關于這首詩的解釋,他對毛詩、朱子的解釋也都有回應:

         

        《小序》謂“德廣所及”,《大序》因謂“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保ɡ钚癜矗骸安豢伞笔且驗榍笾疅o禮,故而“不可”,這是毛詩的基本解釋。)《集傳》以下諸家莫不本此,以為江漢游女,非復前日可求,以見文王之化之廣矣。(李旭按:朱子及以下,基本都采取毛詩的解釋,江漢的游女在為文王所化之后,有禮方可求之。)然“翹翹錯薪”數(shù)語,終無著落,豈虛衍哉?(李旭按:按照這種解釋,“翹翹錯薪”就沒法解釋了。)夫“錯薪”非游矚地,“刈楚”亦于女子無關,乃不言采蘭贈勺而云擔柴刈草,豈不大煞風景?(李旭按:“乃不言采蘭贈勺而云擔柴刈草”,此別解也。)姚氏際恒謂“古者賓客至,必共其芻薪。薪以為爨(cuàn),芻以秣馬”,是以游女為賓客矣。既以游女為賓客,而又欲戲而求之,豈禮也哉?(李旭按:既為賓客,又欲求之,無禮也。)下文忽又謂“其女子自有夫,彼將刈楚刈蔞以秣馬,待其歸而親迎矣。猶《樂府》所謂‘羅敷自有夫’也”。前后兩說,自相矛盾,尤不可解。(李旭按:故姚氏之解釋亦不妥也。)唯歐陽氏說“雖為執(zhí)鞭所欣慕”之意差為近之。然刈楚、刈蔞,亦無詞以為之說。(李旭按:如果能得到游女,雖“言秣其馬”“言秣其駒”“為之執(zhí)鞭”也很高興。方玉潤認為歐陽修的解釋較為合理,但“刈楚”“刈蔞”也沒有著落。)殊知此詩即為刈楚、刈蔞而作,所謂樵唱是也。(李旭按:方玉潤認為這首詩就是“江干樵唱”。)從喬木興起,為下刈薪張本。中間插入游女,末忽揚開,極離合縹緲之致。(李旭按:整體性的從文學的角度解釋這首詩。)(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中華書局,1986年,86-87頁)

         

        無竟寓:再看看齊魯韓三家詩的解釋。三家詩是在講一個“神話故事”:鄭交甫南游使楚,在漢江之濱遇見兩個美女。他就下車與其搭訕,要她們把佩玉贈送給他。對方還真的解佩相送。他很高興的把佩玉揣在懷里。但走出十幾步,伸手一摸懷里的佩玉,竟然沒有了?;仡^一看美女,也忽然不見了。這美女大概是漢水神女(參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中華書局,1987年,第51頁)。

         

        曹植《洛神賦》中“洛水神女”的原型就出自《漢廣》,也是在講“不可求思”的故事。王獻之曾寫過《洛神賦》,后來只留下十三行,被刻在玉上,史稱“玉版十三行”。他的羅曼史與曹植、《漢廣》也有某種關系。王獻之是被“Me too”了,男神被女神“Me too”也是有的。王獻之與妻子郗道茂的感情特別好,但是新安公主看上了他,執(zhí)意要嫁給他,就逼他與妻子離婚了。后來他郁郁而終。他估計是在那個時期寫下的《洛神賦》?!安豢汕笏肌钡?,竟然是被迫與他離婚的前妻。

         

        李旭:“不可”有很多種。三家詩的解法與毛詩、朱子的解法不同。三家詩中提及的“漢水神女”是否有特別的寓意?難道僅僅是在講一個神話故事嗎?

         

        無竟寓:三家詩都亡佚了。今天看到的《漢廣》神女故事,見于劉向《列仙傳》,從中或可見魯詩說一斑?,F(xiàn)存的三家詩說還有《韓詩外傳》,不過“外傳”多講寓言,而《韓詩內(nèi)傳》早已亡軼。三家詩的正解都已失傳,“漢之游女”究竟指什么,很難說。陳明珠看到,在對“不可”的重視上,《孔子詩論》與三家詩說相通,這一點很重要。

         

        李旭:我們再看看船山對《漢廣》的解讀:

          


        王船山《詩廣傳·論漢廣》

         

        無竟寓:船山的解釋,其實是在以夫婦喻君臣,以夫婦之道喻君臣之道。君臣以義合。仕與不仕,在夫婦這里就是求之得與不得?!安豢伞本褪蔷蟪级急茏?,或臣求君而君不見。這些就是不相應,就是君臣之間的“不可休息”“不可求思”。在先秦詩歌傳統(tǒng)中,以夫婦喻君臣是常見的。后世才更多以父子擬君臣。三家詩解釋的《漢廣》,完全有可能也是在諷喻君臣關系。船山從《漢廣》發(fā)揮君臣之義,現(xiàn)代人可能覺得是過度闡釋。但在古人看來,這是很自然的。

         

        《韓詩外傳》講《漢廣》更有意思。仍然是在漢水之濱遇見美女,只不過這次不是鄭交甫,而是孔子。這就更有深意了。所以這個故事還有很多待解之謎。文中說孔子帶弟子南游適楚,經(jīng)過漢水時,看見一個小姑娘正在河邊洗衣服。他也想去“搭訕”。不過“搭訕”也得講禮。于是,他讓善于言辭的子貢,去找小姑娘討點水喝。小姑娘說,這漢江里全是水,隨便舀。子貢沒招,只能舀水回來??鬃泳桶亚倌贸鰜恚俺榍偃テ漭F”,叫子貢拿去請小姑娘調(diào)音。小姑娘說,我是野人,哪會這個?孔子就叫子貢送她“絺纮五兩”,人家也不要。如此往還多次,很耐人尋味的一個小故事(參《韓詩外傳》卷第一)?!罢y(tǒng)儒家”可能覺得這個故事荒誕不經(jīng),甚至可能覺得“厚誣圣人”。但這個故事究竟想說什么,恐怕沒那么簡單。

         

        我們不妨思考一下故事中的一個細節(jié):小姑娘佩戴著“璜”?!拌笔鞘裁矗俊拌笔前雸A的佩玉。一個整圓的玉為“璧”,如果整圓中間有個缺口為“玦”,如果只是半圓則為“璜”。我曾專門寫文章談過這個從來沒有人注意過的細節(jié)(參拙著《在茲:錯位中的天命發(fā)生》,上海書店出版社,2007年。當時是在講海德格爾《藝術作品的本源》課上。點此參看此文部分章節(jié),其中有分析《韓詩外傳》中的這個故事)。為什么《韓詩外傳》的敘述中要有這個細節(jié)?難道不是因為《漢廣》通篇都在講“半圓”?而她就是要成為這個半圓的璜。這個佩玉的半圓形狀,豈不正是《漢廣》反復詠嘆的“不可”?反映魯詩說的《列仙傳》鄭交甫故事中的“佩”雖然沒說明是什么東西,但在后世的流傳中多演變?yōu)椤芭逯椤保ㄈ鐓鞘纭妒骂愘x》)。珠是一個完美的圓球,甚至比“璧”還要圓滿。而這樣圓滿的珠子是要消失的。魯詩系鄭交甫故事中消失的珠玉,和韓詩孔子適楚故事中的半圓之璜,豈不都是“不可”的征象?而這個征象,這個“不可之歌”,在人類生活中,其實是一個基本的、永恒的主題。

         

        希臘神話和史詩里有很多女神,大多很多情、風流。但有兩個類似漢之游女的少女神、處女神,一個是雅典娜,另一個是阿爾忒彌斯。她們在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貞潔,一種有著很強烈的內(nèi)在驅(qū)動的貞潔。即使通俗婚戀文化中,也有類似的東西。譬如十二星座中的處女座,在人們談論星座配對時,是被黑得最厲害的。為什么會這樣?因為她可能根本就不想配對。她可能就是一個佩璜的“不可求思”的“漢之游女”。為什么《希臘神話》中,必須有這兩個少女神?為什么在《詩經(jīng)》里,一定要有《漢廣》的漢之游女?堅決不要整圓、不要花好月圓,而只要半圓的“少女神”“漢水游女”,在女性中當然不能多,也不可能多。但一定要有。其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這是值得思考的。

         

        《漢廣》的這個“不協(xié)和因素”,在整部《詩經(jīng)》中是很重要的。《詩經(jīng)》的國風部分大多在講乾坤、陰陽、夫婦之道。完美的情形自然應該是“一陰一陽之謂道”。如果陰陽否隔了,那么天道就息了,人道也亡了。但乾坤、陰陽、夫婦相合的前提、背景恰恰是“不可”,是否定性的、是貞潔。猶如書法講按的前提是提,講速的前提的遲。只有在提中才有按,在遲中才有速。貞潔的極端表現(xiàn)是乾坤陰陽的隔絕,而貞潔的正確表現(xiàn)當然是夫婦之道中的貞潔,是“發(fā)乎情,止乎禮”。《卷耳》的貞潔、《芣苢》的貞潔、《汝墳》的貞潔,莫不如此。即使是在講夫婦陰陽和合之美的《關雎》中,同樣閃耀著貞潔的光輝:那是兩個貞潔的人走到了一起。夫婦之道、君臣之道,本質(zhì)上與朋友之道是相通的。亞里士多德說,只有好人與好人才有真正的友愛。同樣,只有同樣貞潔的人才有愛情,只有同樣仁民愛物的人才能君臣。

         

        有些流俗的“(偽)宗教”認為,兩個人只要談戀愛、結(jié)婚,就都被污染了,就都不貞潔了。這種觀點當然很愚昧。不過,即使在兩性結(jié)合的真實貞潔中,仍然需要隔絕陰陽的、“不可”的、保持一個人的極端貞潔,作為其不可或缺的背景元素。這或許是《漢廣》的意義。這個意義,就君臣而言,就是“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nèi)?,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中庸》)。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把孔子南游適楚所遇到的兩種人物并置到一起想一想:一種人物是隱者,一種人物就是漢之游女。前者是君臣關系中的“不可”之人,后者是男女夫婦中的“不可”之人。

         

        王濤:這是否意味著,無論是哪一種政治體制,無論在哪一個歷史階段,隱士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的?

         

        無竟寓:是的,即使在沒有隱士的時代,隱士也活在每一個真正的士人之中。船山的《論漢廣》就是在談隱士,而且是在“罵”隱士。不過,他罵的都是假隱士。至于真隱士,我們常??梢栽凇墩撜Z》里看到,當子路罵過之后,孔子會悵然若失地目送他們遠去的身影。孔子心中更深的東西,子路和后世儒者是不能體會的。船山這里雖然在罵隱士,但他自己在兩次出仕的機會面前,都選擇了隱居著述。在《論漢廣》里,船山一面罵假隱士,一面盛贊漢之游女。這跟《論語》里的孔子及其弟子對待隱者的態(tài)度,是異曲同工的。

         

        在《論語》里,南游的孔子并沒有遇見漢之神女,但他碰到了楚狂接輿和長沮、桀溺?!墩撜Z》的隱者和《韓詩外傳》的《漢廣》游女,是可以放在一起思考的。還有《莊子》里的孔子形象,尤其是《人間世》里教顏回“心齋”“聽之以氣”的孔子,也是可以放到一起思考的。人們常說儒家入世,但入世并非汲汲于功名利祿;猶如儒家提倡夫婦之道,但絕不誨淫誨盜。半圓的璜如果拒絕和合,自然沒有圓璧,夫婦君臣之人道或幾乎息矣;然而,同時,如果沒有半圓的璜,又談得上什么和合呢?又哪里有圓璧呢?我還是我,你還是你。然而,我們在一起。因為,其中有誠,其中有信,其中有義,其中有情。誠是自成,也是成人。非自成無以成人,故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子曰:“古之學者為己”,這是最真實的友愛、愛情和君臣之道。船山《論關雎》說“德教,行乎自愛者也”,亦此義也。英國詩人約翰·鄧恩所謂“Let us possess one world; each hath one, and is one”亦此義也。

         

        處女神雅典娜的貓頭鷹(即密涅瓦的貓頭鷹)并不是不飛,只不過要等黃昏到來才起飛。漢之游女并不是不出嫁,只不過要等待“翹翹錯薪,言刈其楚”。君子并不是不出仕,只不過他是有原則、有底線的:“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論語·衛(wèi)靈公》)。然后,君子之道才有可能是“強哉矯”的?!吨杏埂份d孔子所謂“南方之強”,難道與《周南》之南、“南有喬木”之南,毫無關系嗎?《詩》《庸》之南,乃至《莊子》里的鯤鵬之南、鹓雛之南,都只是巧合嗎?離卦之義,或可總之矣。

         

        李旭:從這個角度來讀《漢廣》,的確很有意思??磥?,“梅妻鶴子”的林逋也是佩璜之人。

         

        無竟寓:是的。不過,在船山《論漢廣》這里所提及“隱士”,都是他批評的對象。他是以漢之游女作為貞潔和自愛的典范,對照批評那些假的隱士和假的義士。譬如船山說“種放之富而訟也”,典出《宋史·隱逸傳》。種放是一個隱士,不過有一種隱士是“媽媽要我做隱士”,類似于有一種讀經(jīng)是“媽媽要我讀經(jīng)”,他其實還是想出去做官的。他母親非常熱衷修行,把他帶到終南山,一直在那里修行。官府慕名來求他,想授予他一個“長江學者”“長江隱士”之類的名譽,但他都不要。每次官府來山里找他,他母親就帶他往更深的山里避,一直避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后來,他的母親去世,他就跑出來了。官府給他封個什么政協(xié)什么會長之類的頭銜。封“會長”之后就出問題了。他占有大片的土地,收很高的田租。他的家仆還打死人。結(jié)果“富而訟”,招致爭議不說,后來下場也不好。船山說種放“弗自飾也”,是相對于漢之游女而言,因為他前面說:“‘之子于歸,言秣其馬’,致飾也?!边@里的“自飾”就包含著自愛、自重的意思。不自愛的隱士不是真隱士。就像今天的“Me too會長”,有人早就告誡過他,人到五十歲就不要玩了,不要搞什么名利了。但他不聽。

         

         船山又說:“余闕之死,不知命也。”據(jù)《元史》,余闕是元朝的大將。他本是宋人,但蒙古人給他很多恩惠,于是他就為元朝賣命、攻打宋人,還娶了一個北方草原民族的妻子。所以船山說他“不知命也”,不知“擇”。又說到“王逢之不仕,不知義也?!蓖醴晔窃┟鞒?,江南非常有名的一個詩人。洪武建立明朝,光復華夏,但他忠于元而不仕明。所以,船山說他“不知義”。他說余闕和王逢都是“弗擇其族”。這也是相對于漢之游女而言的,因為前面船山說:“‘翹翹錯薪,言刈其楚’,知擇也?!泵菜屏x士的余闕、王逢因不知擇而非真義士。

         

        王濤:“出”和“處”有時候很難抉擇。

         

        無竟寓:讀船山的年譜、傳記,會發(fā)現(xiàn)他每于出處之際,都有所擇。永歷四年,船山三十二歲,赴廣西見永歷帝,拜行人司行人。做官不到半年,差一點被奸臣所殺。有一個妄人寫了一百首梅花詩,冒用他的名義寫了個序。這些詩有很多問題,是要殺頭的。幸虧有人營救才脫險。隨即又在兵荒馬亂中和父親一起逃難,困在一個水寨,糧食斷絕。后來九死一生,才逃回衡陽老家。這些經(jīng)歷給了他重要的教訓。所以,后來有兩次出仕機會,他都很慎重。一次是兩年之后,李定國收復衡州,請他出仕,他一連算了兩卦,連續(xù)兩年的大年初一算的,都得到了《睽》之《歸妹》。于是他決定繼續(xù)隱居著述,還為此寫了《章靈賦》,以明心志。另一次是明亡之后,康熙十七年,船山已經(jīng)六十歲了。吳三桂反清,打到衡州,稱帝號,請船山上勸進表,船山避入深山,作《祓禊賦》明志。后來,他也不仕清朝。清朝征他,他也不去??傊?,在出處上,他是做得非常完美,無懈可擊的。(上次會講中,我也談到過孔子和船山的生命狀態(tài)。點此參看王偉的會講記錄《無余中的有余》。)

         

        李旭:船山深通《周易》,相信卜卦,而且結(jié)果都非常準。朱子也卜的。據(jù)說他當時在決定是否赴朝廷之前,也卜了一卦,結(jié)果沒去。

         

        無竟寓:孔子也卜過,得到的是《賁》卦?!顿S》卦里講“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蔽覀兺瑵髮W人文學院的院訓就是來自《賁》卦。賁是文,但《賁》卦的最后一個爻卻說“上九,白賁”,最后回到了樸素。六五“丘園”,上九“白賁”,都有歸隱之象。孔子晚年又何嘗不是歸隱?他自衛(wèi)返魯,刪詩書、定禮樂、贊周易、作春秋,以待后世,這何嘗不是一種歸隱?

         

        船山亦如是,整個后半生四十多年,都在隱居著述。所謂“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七尺從天乞活埋”。既知“擇取”,又能“自飾”“自愛”,這樣的歸隱當然是可取的。儒家并不是教條性的反對歸隱。我們常說儒家入世、佛道出世,而入世是汲汲于功名利祿嗎?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嗎?是不管時機、只要有一線希望反清復明就去拋頭顱灑熱血嗎?那是儒家嗎?那是義和團。孔子“罵”這種人:“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贝笕司觿t知所出處。顯隱、行止是一個完整的乾坤。此之謂完整的出處之道。

         

        在《論漢廣》的最后,船山講的其實是《易經(jīng)》。“羸豕之孚,泥淖(nào)焉耳矣”:“羸豕”就是母豬,說的是姤卦初六。姤卦上面五個陽爻,最下面一個陰爻?!俺趿笔亲钕旅娴年庁?,一陰遇五陽?!俺趿涤诮饢?,貞吉;有攸往,見兇,羸豕孚蹢躅(zhí zhú)”:這是取牝豕(母豬)躁動徘徊之象?!澳嗄籽啥印保侵改肛i在泥巴里蹭。

         

        接下來,船山又說到履卦:“《易》曰:‘視履考祥,其旋元吉?!边@是履卦的上九。履道成,考所履之跡,必有禎祥。此之謂“視履考祥”。船山說“考于旋而后信其祥,一旦而獵堅貞之譽者,未之有也”,是說堅貞不是通過一次兩次的獵取而獲得的。船山在《論野有死麕》中對“獵取的堅貞”進行了批評。他說:“折謝鯤之齒,非貞女也”。說晉朝的謝鯤,有一次搭訕鄰家女孩。女孩正在織布,拿起梭子就扔向謝鯤,結(jié)果把他的門牙給打掉了。船山說這個就是“一旦而獵堅貞之譽者”的典型。漢之游女不是這樣,她懂得“自飾”“擇取”。向來如此,就能“視履考祥”,“考于旋而后信其祥”。她不是“一旦而獵堅貞之譽者”,也不同于姤卦初六“泥淖焉耳矣”的“羸豕蹢躅”。

         

        我覺得船山在這里是將《易經(jīng)》和《莊子》進行了雜糅?!肚f子·秋水》里說楚王聽說莊子的大名,就派人請莊子出仕做官。莊子說,多謝楚王抬愛啊,這么器重我。不過,我問你,國之重器的神龜,它是愿意被殺死,龜殼掛在廟堂之上好呢,還是寧愿活著“曳尾于涂中”,在泥巴里蹭來蹭去好?你說哪個開心?楚臣說,在泥巴里開心。莊子說,我也是。船山在這里是將《莊子》中的烏龜換成了《易經(jīng)》中的母豬。莊子頌揚的是在泥巴里蹭來蹭去的烏龜。但如果在泥巴里蹭來蹭去的不是逍遙游的烏龜,而是一頭躁動不安、沽名釣譽的母豬,那便是船山嚴厲批評的對象了。很多想走“終南捷徑”的烏龜,其實不過是“羸豕蹢躅”的母豬。泥巴還是那個泥巴,隱者卻不是那個隱者。

         

        陳智威:“視履考祥,其旋元吉”中的“履”是履卦的“履”?!奥摹币灿心_步的意思。“祥”與“旋”怎么理解?

         

        無竟寓:“視履”指考其所履之跡?!跋椤本褪堑澫?,“考祥”指找到他的禎祥。如果一個人一直都在“自飾”“自修”,那么考察他的履跡,必然可以發(fā)現(xiàn)各種光輝的事跡。因為他真的做了很多值得大家敬重的事情。

         

        李旭:“其旋元吉”的“旋”是自反、反身的意思。

         

        陳智威:“考于旋而后信其祥”,怎么理解?

         

        無竟寓:“視履考祥,其旋元吉”說的是履之上九。它與六三相應,有一個旋反之象。即就一般而言,其實所有步履都在自反之中。履者禮也,行禮之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充滿了自省自反?!暗兰摇彼^歸隱山林,也是一種“旋歸”“反歸”。我們常說出世、入世,好像入世做官的人都是“往而不返”,而歸隱、閉關、修行的人都是“返而不往”。這些都是標簽化的理解,不切實情。真正的儒、道,其實都是“往中有返”“返中有往”、“在往中返”“在返中往”的。所以,船山說“考于旋而后信其祥”??计渎嫩E,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腳步是往復的。不一直向前走,也不一味往后退。《道情歌》所謂“退步原來是向前”就是這個道理。這個說的是插秧。我小時候在農(nóng)村插秧,插秧時“人在退,秧在進”,所以“退步原來是向前”。真正的道是“退中有進”“進中有退”?!叭嗽谕?,道在進”,那才是真正的道家。而真正的儒家之進也無不自反,“反身而誠”,每進一步都含著旋反。所以,“考其履”就是“考其旋”。其履,旋也;其旋,履也。他的步履總是一種自反的步履。然后“信其祥”,發(fā)現(xiàn)他整個的行跡都有一種貞潔、禎祥在里面。

         

        李素潔:《論漢廣》第一段中的“志亢”“知擇”“致飾”如何理解?

         

        李旭:“‘南有喬木,不可休息’,志亢也?!笔钦f“游女”志亢嗎?如果是這樣,那么解釋的重點就是所求的對象,而不是求的人。

         

        無竟寓:所求的對象“志亢”,求的人也可以說是“志亢”。明知是女神一樣的存在,你還要去求。因為只有你求了,才知道“不可”,說明還是求了。說明你眼界也挺高的,非博士不娶。

         

        李旭:“‘翹翹錯薪,言刈其楚’,知擇也。”知道“不可”就不求了。

         

        無竟寓:“翹楚”是指砍柴要砍最挺拔的、最出眾的,這個就是有所“擇取”?!啊燥髌漶R’,致飾也?!瘪R要神氣活現(xiàn)的,我騎著才“致飾也”。

         

        李旭:“飾于己而后能擇于物?!?/p>

         

        無竟寓:“飾于己”是自愛的意思。只有自愛,才能愛人。

         

        陳智威:“言秣其馬”這件事情是否發(fā)生過?

         

        無竟寓:一種說法是,我求之不得,然后做夢,在夢中迎娶了“游女”。另一種說法是我眼看著“游女”嫁給了別人,但是也沒有關系,我還是可以幫她牽馬、喂馬,我也很開心啦。

         

        李旭:此外還有一種說法,求不到女神一般存在的“游女”,那我就退而求其次,迎娶普通女子中的“翹楚”。

         

        無竟寓:“飾”是文、禮的意思。相關論述中,最典型的莫過于船山《論鵲巢》?!儿o巢》展現(xiàn)了迎娶的浩大場面與禮樂繁盛之象,這個就是“飾”。“飾”就是文、就是禮。比如我們行禮祭拜的時候,要盛裝出席,不能穿T恤。這個就是“致飾也”。“飾于己而后能擇于物”,一個人只有能夠自愛,才能夠“擇取于物”。

         

        李旭:“擇取”“漢之游女”或者“窈窕淑女”。

         

        無竟寓:在《宋論》里,船山批評王安石是不懂得“自飾”的人。王安石可邋遢了,他一兩個月不洗澡,也不換衣服。他穿的衣服還是他考進士之前的衣服,又破又臟,見皇帝也如此。

         

        李旭:明道先生也曾批評過他這一點,說以此可見王安石之學有問題。他引《詩經(jīng)》說周公很注意“修身”“自飾”,而王安石總是在考慮怎樣改變世界,卻未想過如何改造自己。

         

        無竟寓:所以王安石不能“擇于物”。他用人不當,一大堆小人圍著他。他的法,有些地方是可以的,只不過因為用人不當,結(jié)果就壞掉了。所以,正如船山《論漢廣》所說,不知“飾于己”,就不能“擇于物”。

         

        李旭:船山說“弗飾于己以擇于物,物亂之矣。”“物亂之矣”究竟是指物擾亂你,還是指你把物弄亂?如果按照王安石的例子來看,就是物擾亂你。是這個意思嗎?

         

        無竟寓:應該都有,以亂物為主。其實“飾于己”就是一個“格物”的過程。比如在一個家庭里,女主人負責所有衣服的事務。買衣服、洗衣服、疊衣服,都由她操持。她老公連自己的衣服都不認識,這就是不能“擇于物”。他不能“飾于己”,自然就不能“擇于物”,然后就“物亂之矣”。王安石的老婆正好是一個特別愛干凈,特別能“飾于己”的人。

         

        又譬如在兒童教育中,教孩子穿衣服其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對于小朋友,我們要教他們“飾于己”“擇于物”,教他們認識自己的衣服和鞋帽。如果不教,他長大了可能也不認識。在日本就有人連自己的鞋都不認識。每次在榻榻米下面,他只能最后一個離開,因為他必須等其他人都把鞋穿走,剩下的鞋就是他的。

         

        “飾于己”的過程其實就是與物打交道的過程,用什么來飾呢?以物來飾。比如穿衣服,你要對衣服的質(zhì)地、樣式,以及各種配飾要有充分的認識。再比如你去做飯,就要與各種食材打交道。“飾于己”的過程其實就是“格物”“擇物”的過程。很多女孩子出門之前最痛苦,因為衣柜里每一件衣服都很漂亮,但有一種痛苦是“沒有一件是適合今天的”。這個時候為了“飾于己”,其實就鍛煉了“擇于物”的能力。

         

        李旭:“弗擇于物以亢其志,亢而趨入于衺(xié),不如其弗亢矣?!绷硪环N極端如同佩“璜”的少女一樣,那是完全的隔絕,是“弗擇于物以亢其志”。

         

        無竟寓:如果結(jié)合船山《宋論》來讀的話,我真懷疑船山心中批評的人設就是王安石。王安石是典型的“弗擇于物以亢其志”。王安石見宋神宗可牛了。宋神宗說,我想成為漢高祖、唐太宗這樣的明君,你能幫我嗎?王安石說,做什么漢高祖唐太宗啊,弱爆了!要做就做堯舜。這就是“亢其志”,這個志向可“亢”了。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擇于物”,因為他不能“飾于己”。

         

        “弗擇于物以亢其志”,是說在還不知“擇于物”的情況下“亢其志”。比如我對衣服的質(zhì)地、樣式都不懂,現(xiàn)在要著裝出門,卻還“亢其志”,盲目要求最好的衣服。就好像一個小孩嚷嚷著,要媽媽給他穿最好的衣服。他媽媽拿來最好的衣服,他看都不看,就說這不是最好的衣服。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一個人如果還不能“擇于物”,卻“亢其志”,就會“亢而趨入于衺”,那么你還“不如其弗亢矣”。

         

        李旭:船山《論漢廣》的重點是“漢之游女”,前文中說“豈一旦而獵堅貞之譽哉”,后面也講“一旦而獵堅貞之譽者”。感覺船山是在借“漢之游女”來說自己的想法。他講的很有意思,但確實不是單純地解詩,與傳統(tǒng)的解法確實不太一樣。

         

        無竟寓:其實他說明了為什么“不可求”的“漢之游女”值得“求”?為什么“漢之游女”值得仰慕、歌頌?而歷代的詩解、詩學都沒有說明這一點。

         

        李旭:后面提到“秉喬木之志,擇乎錯薪而匪楚弗刈,然且盛其車馬以弗自媟(xiè)焉?!?/p>

         

        無竟寓:所以,我覺得這一篇《論漢廣》可能包含了很多船山個人的感情投射。他處在一個亂世,所以選擇成為一個堅貞的漢之游女。志在“喬木”,既能“自飾”,又能“擇取”。不是我不想要,是沒有看到合適的人。不是我不想出仕做一番功業(yè),只是時運不濟。明朝頹敗之勢不可挽回了,清朝我也不愛,所以只能“自亢其志”“自飾其身”“善于擇取”。如此而已矣!這其中也包含著一種對世事的感嘆。

         

        李旭:船山這一篇的解釋中,自我代入感確實特別強。

         

        無竟寓:更特別的是,這一篇篇名中帶有“廣”字,與《詩廣傳》之名似乎有某種特別關聯(lián)。

         

        杜云飛:《詩經(jīng)》中還有一篇帶“廣”字的詩《河廣》。

         

        李旭:不過《詩廣傳》中沒有提及這首詩。

         

        無竟寓:那也許說明,在船山心目中能稱之為“廣”的詩篇,可能只有《漢廣》。


         

        在無錫國專采絲瓜 

         

        二、

        美麗的事物,引領我們上升——讀船山《論漢廣》

        李旭

         

        《漢廣》是《周南》,也是整個詩三百中特別迷離恍惚的一篇

         

        象詩中的游女一樣迷離,象漭漭蕩蕩的江漢一樣恍惚

         

        在迷離恍惚中,美好的相遇成了神話,漢之游女成了神女,讓一篇篇故事、詩文在遐想中濫觴

          

        正統(tǒng)的解釋沒有這么浪漫

         

        “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并非游女和女神那般高不可攀,而是君子好色、求之有禮,非禮而求則近于強暴……

         

        文王之化行于南國江漢,女有貞潔之德,男有禮義之守

         

        于是,美麗雖在眼前而無辭以致之,無禮以達之

         

        “盈盈一水間,默默不得語”

         

        可望的女子幻化為不可及的神明

         

         

        既然可望而不可及,那就退而求其次?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

         

        那就刈取灌木叢中的翹楚吧,何必在一棵喬木上吊死?何必追求那神一般的美麗?

         

        菜米油鹽,門當戶對,才是過日子的中庸之道

         

        “《漢廣》之智,不求不可得”

         

        據(jù)說這是孔子的告誡,是湮沒兩千年的詩教秘傳

         

         

        船山的解讀沒有這么“中庸”明智,但也沒有那般神奇迷離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君子之志非不高亢也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君子之智足以知擇也。

         

        然而,“飾于己而后能擇于物”,故“之子于歸,言秣其馬”,致飾也

         

        要配得上喬木,就讓自己長成一株喬木……

         

        要迎娶心目中的“女神”,就讓迎親的車馬象神仙所駕的車馬一般

         

         

        謝林,這位德意志哲人,曾如此表述“愛的秘密”:

         

        “它融合了那種每個人自身都可能是、但又不是、而且沒有他者就不可能是的東西?!?/p>

         

        每個男人都可能是君子,但實際上又未必是

         

        而且,沒有窈窕淑女的好逑,君子能否成為君子?

         

        沒有求之不得的寤寐思服,能否有琴瑟友之、鐘鼓樂之的六藝學習?以及“言秣其馬”“言秣其駒”的備禮自飾?

         

        歌德,這位德意志詩人如是說:

         

        “永恒之女性,引領我們上升?!?/p>

         

         

        當我們上升時,我們也成了美麗的

         

        凡美麗的事物總保有一份矜持

         

        這不是自我標榜的高亢姿態(tài)

         

        而是為了讓美麗始終能保持為美麗

         

        有比于管仲、樂毅的自信,和“不求聞達于諸侯”的自足,才有三顧茅廬的君臣佳話

         

        比起諸葛孔明的躬耕自樂,所有的攀援干進是多么卑下

         

        船山告誡說:“弗飾于己以擇于物,物亂之矣?!卑遵x淪為牛馬、走狗,就在一念之間……

         

        然而,“游女”也并非自絕于物的女神,象守身如石的處女神雅典娜、阿爾忒彌斯,或如鄙棄政治骯臟的清流處士。

         

        之子于歸,士也有所歸

         

        即便孤高自好的林和靖,也有他的梅妻鶴子

         

        焉知那不是另一種沉溺和執(zhí)著?對堅貞之譽的執(zhí)著?

         

        半生隱于草堂的孤臣船山,也曾為有所歸而奔走、狐疑,而最終乃歸于為斯文開出生面

         

        這更可見他的不仕,不是為獵取處士的堅貞之譽,而是擇于物的識人知命


         

        無錫國專全日制班學員在早鍛煉



        無錫國專全日制班學員在上張雯老師的英語課


        責任編輯: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