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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朝暉作者簡介:毛朝暉,男,西元1981年生,湖南衡陽人,新加坡國立大學哲學博士。曾任南洋理工大學新加坡華文教研中心副研究員,中山大學哲學系(珠海)副研究員,現(xiàn)任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特聘研究員,新加坡南洋孔教會董事。研究方向為儒家哲學、經(jīng)學與中國思想史。 |
儒家價值與民主政治可以兼容:以 新加坡為參照
作者:毛朝暉
來源:鳳凰國學首發(fā),標題被改為《“大陸新儒家”主張中國再儒化,新加坡有啥可借鑒》
時間:孔子二五六七年歲次丙申六月三十日丙辰
? ? ? ? ? ?耶穌2016年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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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耀與辦公桌上的孔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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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出版的《中國必須再儒化——“大陸新儒家”新主張》一書,介紹了目前在中國大陸十分活躍的一個儒學群體——“大陸新儒家”,并選編其中五位代表性人物的一些重要儒學言論,集中展現(xiàn)了他們對于中國問題的基本看法及主張。該書除了正面提出五位代表性人物自己的主張以外,也從反面針對時下中國各種思想流派對儒家的批評質(zhì)疑提出反擊與辯正。理論交鋒,思想爭鳴,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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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飚創(chuàng)作的漫畫《現(xiàn)代孔子》(圖片來自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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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該書簡介所言,“本書是當代中國‘大陸新儒家’五位代表性人物的思想文化論集,集中展現(xiàn)了當代儒家對中國問題的基本看法及主張,也可以說是儒家自‘文革’以后,第一次集體發(fā)聲,吹響了復興儒學、回歸道統(tǒng)、儒化中國的集結號?!笔聦嵣?,早在2004 年,蔣慶、陳明、康曉光、盛洪在貴陽陽明精舍就舉行過一次儒學會講,這應該算是“大陸新儒家”的第一次集體發(fā)聲,然而,該書明確而系統(tǒng)地闡述了五位“大陸新儒家”代表人物的新主張,則的確是前所未有的。此書在“大陸新儒家”學術思想建構的歷程中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也全幅展現(xiàn)了當前中國最有現(xiàn)實感、最富生命力的一種學術主張,無論支持或者反對,都值得各派學者引起充分關注,參與討論,則是毫無疑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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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加坡的視角來看,新加坡在1980年代就曾積極倡導儒家倫理和“亞洲價值觀”,新加坡國父李光耀先生對此早有先見之明,并為此付諸實踐。由于種種原因,尤其是宗教問題的牽扯,新加坡轟轟烈烈的儒學運動最終沒能修成正果;但是,從整個儒家文化圈來看,則可以視為晚近華人社會“儒化”的第一次浪潮。換言之,華人社會的“儒化”并非“大陸新儒家”的空想,而是早有實例在先,臺灣儒家學者李明輝先生對于“大陸新儒家”政治儒學的烏托邦指控,顯然不能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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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李明輝先生認為“大陸新儒家”是一小撮人的自我標榜。毋庸諱言,近年來,“大陸新儒家”的確十分活躍,而且善于運用網(wǎng)絡、刊物、會議等各種手段進行宣傳,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在這個意義上講,李先生用“標榜”一詞,大體也符合事實。問題在于,“標榜”是否一定就是錯的?相比于宗教組織挾持巨大財力極力進行傳教、西方國家憑借話語霸權強勢大力傳播自由民主,相形之下,“大陸新儒家”的問題不在于標榜,乃在于標榜不力。這種情形,就好比孟子在其生活的時代,面對楊、墨的強勢競爭,不得不“好辯”一樣。我們認為,在言論自由的新世代,善用各種現(xiàn)代資源和手段,積極參與學術對話與競爭,不但無可非議,反而是儒學現(xiàn)代性與生命力的體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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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明輝先生認為,“大陸新儒家”主張的“儒化”方案,不應該與西方民主相對立,也未必優(yōu)于西方民主政治的方案。這一批評可謂切中了問題的要害。在這一點上,我們導讀團隊大體同意李先生的意見。一方面,從新加坡的實踐來看,儒家價值與民主政治的確可以兼容,二者并非截然對立、水火不容的關系。另一方面,“大陸新儒家”內(nèi)部對于民主政治事實上也存在不同的聲音。例如,陳明、秋風兩位先生對民主雖然也有所批評,但顯然不如蔣慶、康曉光兩位先生那樣激烈,而在余東海先生的《中華憲政綱要》中,則明確將民主列為他所主張的仁本主義的基本原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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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們認為,“儒化”的概念并不清晰,而且各家的說法也并不一致。專就本書而言,陳明先生提出的“公民儒教”、康曉光先生提出的“根據(jù)儒家精神重建中國”、余東海先生提出的“仁本主義”、秋風先生提出的“復歸道統(tǒng)”,更多地只是一種“儒化”的理念;蔣慶先生在“三重合法性”的基礎上提出的“上行路線”與“下行路線”,則是政治、社會層面的兩套“儒化”實踐方案。這樣看來,“儒化”既可以是指觀念層面,也可以是指政治、社會等實踐層面。這些層面是否都必須儒化?是否都必須同樣方式地儒化?這就又回到了李明輝先生提出的問題:政治實踐層面的儒化是否必然排斥民主化?以此類推,觀念層面的儒化是否必然排斥西方價值觀?社會層面儒化的歸宿究竟是蔣慶先生所說的作為國教的“儒教”,還是陳明先生所說的“公民儒教”,抑或是別有他途呢?新加坡80年代的“儒化”只是在社會層面復興儒家倫理,而在政治層面則基本上采納西方的憲政民主,若不是由于宗教因素的牽扯,我們很難逆料李光耀先生的那一套“儒化”方案是否走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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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看,“大陸新儒家”作為一個儒學群體,還在形成之中;他們的學術思想還正處在建構的進程中。他們的“儒化”主張,不止在學術層面具有超前的創(chuàng)造性,而且在現(xiàn)實層面對于當代中國問題具有鮮明的針對性,對整個儒家文化圈都具有啟示意義;至于他們提出的實踐方案,則互有出入、值得商榷,在這一方面,新加坡80年代的儒學運動或許能為“大陸新儒家”的儒化方案提供某種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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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根據(jù)新加坡萃英讀書會7月30日讀書活動討論內(nèi)容整理而成,整理人毛朝暉,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新加坡華文教研中心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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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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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是東南亞華僑最多的國家之一,華僑成為儒學傳播的基本因子。新加坡開埠兩百年來,一方面吸收西方的科學和民主法治,另一方面?zhèn)鲹P東方的倫理和道德觀念,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新加坡“朝野同倡”儒學,儒家理念成為國家的“共同價值”,引起了世界的關注。那么,兩百年來儒學是如何一步步融入獅城社會的?回溯往今,哪些人的舉措值得中國儒者及執(zhí)政學習呢?詳情請戳:儒學傳播新加坡兩百年 朝野共倡寫進“核心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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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葛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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