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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譚忠誠】《論語》首章釋義三式

        欄目:經學新覽
        發(fā)布時間:2025-01-02 14:53:23
        標簽:

        《論語》首章釋義三式

        作者:譚忠誠(中南大學哲學系)

        來源:《哲學動態(tài)》2024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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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學而》篇“首章”不僅奠定了《論語》開宗明義之氣象,還囊括了一理想學者的行事智慧,堪為《論語》全書之津梁。其首章三段語錄特立了“學而時習之”之“說”為綱領,“朋來”之“樂”與“人不知”之“不慍”皆條貫其中。稽古揆今,圍繞《學而》篇“首章”的解讀基本上涵攝著三種釋義方式交養(yǎng)互發(fā)于《論語》篇章之間而縱橫裨闔:即“君子為學進階”說、“見隱”說及“與命與仁”說,其中尤以“君子為學進階”一說縱貫首尾以成主脈,而“見隱”、“與命與仁”二說橫峰側嶺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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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詞:君子;見隱;與命與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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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圖分類號:B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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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船山在統(tǒng)貫《四書》研治方法時,特別孔彰了“讀《論語》須是別一法在,與《學》、《庸》、《孟子》不同”,又徑言《論語》讀法之殊異全然歸因于“《論語》是圣人徹上徹下語,須于此看得下學、上達同中之別,別中之同”。藉此,王船山還援引《論語·學而》首章來衍繹了“徹上”之圣人分與“徹下”之初學分二者的“同中之別,別中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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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學而時習之”一章,圣人分中亦有此三種:“時習”則自“說”,“朋來”則自“樂”,“不慍”則固已“君子”。初學分中亦有此三種:但“時習”即“說”,但“朋來”即“樂”,但“不慍”則已為“君子”。(《讀四書大學說卷四·論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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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獨有偶,錢穆晚年亦傾力扛鼎《論語》首章所揭示的做人為學之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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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生最信守《論語》第一章孔子的三句話:“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這是我們一個人的做人之道,亦即是教我們作學問的最大綱領。(錢穆,《八十憶雙親 師友雜憶合刊》,第4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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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說:“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論語·季氏》)。晚年錢穆對于《論語》首章之敬畏,與他在1960年代撰成《論語新解》推衍《學而》開篇大義也是首尾丹成的,他說:“本章乃敘述一理想學者之畢生經歷,實亦孔子畢生為學之自述?!苯又?,錢穆又深入發(fā)掘了首章所蘊含的進學之階,即“學而時習,乃初學事,孔子十五后志學以后當之”、“有朋遠來,則中年成學后事,孔子三十而立后當之”,至于“人不知而不慍”,雖然“本非學者所望”之“無可奈何”境遇,但亦“茍非學邃行尊,達于最高境界,不宜輕言人不我知,孔子五十之天命后當之”。(錢穆,《論語新解》,第4頁)據錢穆此番奧旨弘論,《論語》首章已粲然彪炳了孔子畢生為學進德之精進無已,此意象萃聚了《易·乾·彖傳》“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剛健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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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卻錢穆這層“自強不息”的君子為學進階之說,《論語·學而》首章還蘊藉了兩種釋義蹊徑同樣錯綜交織于《論語》篇章之間:一是“見隱”說;一是“與命與仁”說?!耙婋[”說載諸《論語·泰伯》篇:“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依此“見隱”之說,因襲“學而時習之”的進學之階,儒家君子弘道之篤實卻又顯、隱殊途:其中“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乃屬君子剛毅進取之積極面,“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則為君子隱遁含弘之消極面。“與命與仁”說源出《論語·子罕》篇:“子罕言利,與命與仁”。此處“與仁”又可拆分為“己立立人”與“己達達人”兩個方面:即“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乃屬“己立”、“己達”,而“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則是“立人”、“達人”;至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則又渾然遙契了《論語》篇尾“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論語·堯曰》),應屬“與命”之義。在此,專就《論語·學而》篇“首章”上述三重釋義方式詳盡析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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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君子為學進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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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穆對于《論語·學而》篇“首章”所揭示的“孔子畢生為學之自述”載諸《論語·為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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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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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前已述,錢穆依托孔子“自述”以釋《學而》篇“首章”,即“學而時習之”乃是“十有五而志于學”之事,“有朋自遠方來”為“中年成學后事”,至于“人不知而不慍”已臻“學邃行尊”之“最高境界”。在錢穆對于孔子為學進階之心路歷程之剖析中,惟“學”字縱貫始終,誠如清儒陸隴其講習《學而》篇“首章”時直陳己見:“今日學者讀這章書,先要認清了這個‘學’字,若這個‘學’字認不清,只管去‘時習’,便都成病痛?!保戨]其,第113頁)因此,若欲洞悉“首章”所涉孔門為學進階之義,必須首先發(fā)明孔門論“學”之深意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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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說文解字》作“斆”字,今之“學”字繁體“學”乃篆文“斆”之省??墒?,圍繞“斆”字之釋義,漢儒、宋儒迥然有別。其中,漢儒大致因襲《說文·教部》:“斆,覺悟也”,又《白虎通·辟雍篇》:“學之為言覺也,以覺悟所未知也。”而朱熹所代表的宋儒則釋“學”為“效”:“學之為言效也。人皆性善,而覺有先后,后覺者必效先覺之所為,乃可以明善而復其初也?!保ā端臅戮浼ⅰふ撜Z集注》)清儒魏源則折衷二義以遂己說,他認為漢儒與宋儒釋義“學”字所成“覺”、“效”之異,本質上承襲了《中庸》所謂“尊德性”與“道問學”之誠、明二途:即“覺悟”之“學”是“覺伊尹之所覺”的“尊德性”,而言“效”之“學”則是“學傅說之所學”的“道問學”。魏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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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之“覺”也,以先覺覺后覺,故莘野以畎畝樂堯舜之道;“學”之言“效”也,以后人師前人,故傅巖以稽古陳恭默思道之君。覺伊尹之所覺,是謂“尊德性”;學傅說之所學,是謂“道問學”。(《魏源集·默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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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覽《中庸》全篇,“尊德性”誠然無以尚之,所謂“茍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可因循“尊德性”與“道問學”所指引的致知之途——無論“尊德性”的“自誠明”,抑或“道問學”的“自明誠”,二者悉歸于“修身”之學,如程樹德指出:“今人以求知識為學,古人則以修身為學。觀于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而孔子獨稱顏淵,且以不遷怒、不貳過為好學。”(《論語集釋》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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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先秦時期,儒家這種“修身”之學發(fā)萌于孔子所倡“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論語·為政》)的“學思相即”傳統(tǒng),至宋儒張栻則又借鑒了傳統(tǒng)學問的“知行”說以輔翼孔子這層學思并進之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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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近歲以來,學者又失其旨,汲汲求所謂知,而于躬行則忽焉,……此特未知二者互相發(fā)之故也??鬃釉唬骸皩W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歷考圣賢之意,蓋欲使學者于此二端兼致其力,始則據其所知而行之,行之力則知愈進,知之深則行欲達。(《張栻集·論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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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栻深悟學者當于此知、行“二端兼致其力”的“修身”之學,尤其篤躬“學貴于時習”,且又善擷程氏“浹洽于中”的存養(yǎng)方法以涵養(yǎng)義理之說(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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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子曰:“時復?繹,浹洽于中也?!毖詫W者之于義理,當時?繹其端緒而涵泳之也。浹洽于中,故說。說者,油然內慊也。(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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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張二氏這種“浹洽于中”的“學者之于義理”之說(悅),王陽明亦能默而感通一番“人心本自說理義”之深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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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理義之說,我心之說;人心本自說理義,如目本說色,耳本說聲,惟為人欲所蔽所累,始有不說;今人欲日去,則理義自浹洽,安得不說?(《王陽明全集》,第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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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二氏不同,此處陽明所言“人心本自說理義”之說(悅),實際肇端于先秦孟子,如《孟子·告子上》曰:“心之所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故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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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宋學伊始,圍繞“時習”已遂“好學”之論,在宋儒內部已悄然聚訟為孟、顏之爭:一派秉持孟子,如黃宗羲說:“‘時習’者,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無助長也?!保ā端卧獙W案卷十三·明道學案上》)一派賡續(xù)顏子,尤特舉《論語·雍也》篇孔子獨稱顏淵為“好學”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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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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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宋二程沿此“顏子好學”章獨辟了一條“學以至圣人之道”的為學之方,如伊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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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之門,其徒三千,獨稱顏子為好學?!螌W也?學以至圣人之道也。(《二程集·河南程氏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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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顏子所“獨好”以臻“圣人之道”者無他,惟“不遷怒,不貳過”而已。程門學派竟然由此出發(fā),還首創(chuàng)了一種于靜坐時涵養(yǎng)“未發(fā)之中”的為學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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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學者于喜怒哀樂發(fā)時,固當勉強裁抑;于未發(fā)之前,當如何用功?”曰:“于喜怒哀樂未發(fā)之前,更怎生求?只平日涵養(yǎng)便是。涵養(yǎng)久,則喜怒哀樂發(fā)自中節(jié)?!保ㄍ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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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程氏藉由涵養(yǎng)“未發(fā)之中”以“會通”顏子“好學”之論,王陽明亦深契義趣說:“顏子不遷怒,不貳過,一是有‘未發(fā)之中’始能?!保ā锻蹶柮魅?,第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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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歸《論語》原典,程氏與陽明“會通”顏子“好學”的“未發(fā)之中”,正惟孔子躬行“四毋”而“空空如也”的止善之本,即張載所謂“心虛”也,如《論語·子罕》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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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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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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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載說:“‘毋固’者不變于后,‘毋必’者不變于前?!奈恪邉t心虛,虛者,止善之本也。”(《張載集·張子語錄》)不僅如此,孔子還發(fā)揮了此“空空如也”的明心要訣以贊《易》道精微,其《系辭上傳》說:“《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程頤在答復呂大臨關于“凡言心者皆指已發(fā)”之問時,專就孔子贊《易》心法作了一番體用相即的印證,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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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惟觀其所見何如耳。(《近思錄》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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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知,后世圍繞《論語》首章言“學”之衍義,既有宋明儒者揭示“未發(fā)之中”的本體之知,又有如孟子直言“必有事焉”的功夫之用。除此之外,孔門言“學”尚有一層如錢穆所謂“不受時限,通于古今,而義無不然”之“通義”。僅就《論語》首章,錢穆嘗說:“本章言學,乃兼所學之事與為學之功言??组T論學,范圍雖廣,然必兼心地修養(yǎng)與人格完成之兩義?!保ㄥX穆,《論語新解》,第5頁)此處錢穆言“學”通義之“心地修養(yǎng)”偏重于“知”,“人格完成”則偏重于“行”,他這種言“學”之“通義”同樣兼顧了張栻關于知、行二端相互發(fā)明的本體與工夫之“學”。從這個意義上說,《白虎通》釋“學”為“覺”,此乃漢儒執(zhí)著于言學之本體,屬于即“知”以言“學”也,而宋儒朱熹訓“學”為“效”,此乃宋儒執(zhí)著于言學之工夫,屬于即“行”以言“學”也。然而,最終圓融了孔門言學所涉“覺”之本體與“效”之功夫者,悉歸于明儒王陽明之貢獻:一方面陽明發(fā)明了“知行本體”之說,所謂“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保ā锻蹶柮魅?,第4頁)另一方面陽明亦敏銳到了自己“知行合一”之言“學”與當時世人分“知行做兩個”之言“學”的現實乖離,故又自我澄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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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會得時,只說一個知,已自有行在,只說一個行,已自有知在。古人所以既說一個知,又說一個行者,只為世間有一種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惟省察,也只是個冥行妄作,所以必說個知,方才行得是;又有一種人,茫茫蕩蕩懸空去思索,全不肯著實躬行,也只是個揣摩影響,所以必說一個行,方才知得真。此是古人不得已補偏救弊的說話。(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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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王陽明據此“知行本體”之說,還對朱熹執(zhí)著于“心與理”二端之學進行了“心即理”的統(tǒng)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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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庵謂:“人之所以為學者,心與理而已?!毙碾m主乎一身,而實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事,而實不外乎一人之心。是其一分一合之間,而未免已啟學者“心、理為二”之弊。此后世所以有專求本心,遂遺物理之患,正由不知“心即理”耳。(同上,第42-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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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明基于“心即理”以統(tǒng)攝朱熹“心與理”之論,不僅會通了漢儒與宋儒針對孔門言“學”之“覺”、“效”殊義,還為后世錢穆等人揭示《學而》首章言學之“通義”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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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孔子言學“通義”已明,然而孔門為學之宗趣更在于:孔子循此言學之“通義”還特別指引了一條人所共由的為學坦途,即“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錢穆說:“‘學而時習之’并不是要學到最高境界,而是要不停地學,自然日有進步,此即人生大道?!保ㄥX穆,《勸讀論語和論語讀法》,第26頁)循此“學而時習之”的人生大道,必然臻于“學之大成”的“朋來”之效驗,人生至此已悄然進階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之境。對此“有朋自遠方來”一句,劉寶楠征引《史記》以釋讀,據《孔子世家》載:“(定公五年)魯自大夫以下皆僭離於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脩詩書禮樂,弟子彌眾,至自遠方,莫不受業(yè)焉?!眲氶J為,文中所言“孔子不仕,退而脩詩書禮樂,弟子彌眾,至自遠方”,即“有朋自遠方來”也。在他看來,為學能至“有朋自遠方來”,正是“學成之驗”,故而又說:“《學記》言:‘學之大成,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粍t朋來,正是學成之驗?!辈贿^,劉寶楠接著說,為學至此“有朋自遠方來”的“學成之驗”,它既承續(xù)了前階“學而時習”之僝功,又昭明了《中庸》“成己”“成物”之“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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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中庸》云:“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贝宋摹皶r習”是“成己”,“朋來”是“成物”。但“成物”亦由“成己”,既以驗己之功修,又以得教學相長之益,人才造就之多,所以樂也。孟子以“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為樂,亦此意。(《論語正義》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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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無論劉寶楠所引《孔子世家》史實以釋“朋來學成之驗”,還是藉由孟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樂”以慰“朋來”之樂,二者均立足于《中庸》所謂“道問學”之途來釋讀本章“有朋自遠方來”之義。然而,若依前階言“學”之通義,《中庸》“成己”、“成物”之功修亦同趨于“道問學”與“尊德性”二途,此屬孔門曾子所謂“以文會友,以友輔仁”(《論語·顏淵》)之類。其中“以文會友”即“道問學”矣,如《詩經·衛(wèi)風·淇奧》所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謂;其“以友輔仁”即“尊德性”也,如孔子所言“德不孤,必有鄰”(《論語·里仁》)之感召。可是,能夠藉此“尊德性”之學以蔚成“德不孤”之大觀者,亦惟君子所能,如孟子例舉舜居深山時,雖與野人無異,可“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孟子·盡心上》)”誠然,鑒于《中庸》這種“尊德性”之學能“合外內之道”,故其一旦徹悟“學達性天”之境,即已豁然貫通了孔子“下學而上達”(《論語·憲問》)之道途。至此,其“德不孤”之鄰者不僅亦人,還亦天,故孔子有“天生德于予”(《論語·述而》)之覺知,郭店楚簡《成之聞之》篇亦有“‘圣人天德’何”(李零,第159頁)之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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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沿襲此“與天為鄰”的進德之階,孔門為學已恬然自得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的澄明之境。至此,孔子的“知我者其天乎”(《論語·憲問》)之嘆,非惟學道大成的“曲高和寡”之哀耶,實乃“學邃行尊”之囂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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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見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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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隱”說出自《論語·泰伯》篇孔子親言“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它不僅寄寓了孔子對待入世與出世的價值抉擇,還涵蘊了儒家特有的“行藏”智慧。首先,察諸孔門師徒以論之,能夠深識此番“見隱”之宿慧者,亦惟孔、顏二人,如孔子謂顏淵說:“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ā墩撜Z·述而》)”此處孔子所謂“用行舍藏”,實乃“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之別裁。其次,稽諸孔子時人以窺之,亦僅蘧伯玉、寧武子二君子躬行“見隱”之道尤篤,《論語》載孔子論二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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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保ā缎l(wèi)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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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薄豆遍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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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微子》又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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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鬃釉唬骸耙笥腥恃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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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孔子稱道蘧伯玉“邦有道,則仕”之語,即“用之則行”也,而“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一文,即“舍之則藏”也,亦即孔子慨嘆“殷有三仁焉”之“微子去之”矣;至于孔子評述寧武子那句“邦有道則知”尚可明白易見,而“邦無道則愚”一語,實乃孔子喟嘆“殷有三仁焉”之“箕子為之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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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孟儒家一派素來奉行積極入世的行事哲學,故孟子稱士人有“三月無君則吊”(《孟子·滕文公下》)之說,焦循《孟子正義·題辭》曾言:“仲尼有云:我欲讬之空言,不如載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保ā睹献诱x》卷一)先秦儒家這種行事哲學無疑影響了漢儒“士”之定位,如《說文解字·士部》:“士,事也?!笨稍诳鬃涌磥?,“士”之“任事”必須恪守道德價值,即首先必須致力于“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的價值操守以遂“君子儒”之名,然后方可泛濫于“游于藝”(《論語·述而》)的“職業(yè)儒”之技。在這一條由“道”、“德”、“仁”所貫穿的價值序列中,“仁”僅屈就于士人任事之價值下限,即孔子所謂“君子去仁,惡乎成名?(《論語·里仁》)”即便如此,在孔子這種“君子去仁,惡乎成名”的價值指引下,后世士君子之任事必須依止于天下“有道”或“無道”而權衡以免恥,所謂“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論語·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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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接引士君子這種進退裕如的“見隱”智慧,也深徹著明于《論語·學而》篇“首章”,這就是:孜孜不倦于“學而時習之”的君子進德修業(yè)之道,一旦幸遇“天下有道”之治世,又逢明君以薦賢,此即“有朋自遠方來”之“見龍在田”也;反之,一旦遭遇“天下無道”之厄運,泰然“遁世無悶”,此即“人不知而不慍”的“潛龍無用”矣。前者“見龍在田”的“有朋自遠方來”之象,即孟子所言“達則兼善天下”(《孟子·盡心上》)的入仕“得志”之殊勝;后者“潛龍無用”的“人不知而不慍”之象,《易·乾》卦初爻“文言”索隱其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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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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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乾·文言》所揭示“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的“潛龍”形象,亦惟孔子畢生躬行“為己”之學的真實寫照,如孔子說“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論語·顏淵》)”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皆屬儒家君子“為己”以成德之教。在孔子看來,君子成德始于“修己以敬”,而終乎“安人”、“安百姓”(《論語·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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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迄于孔子生活的春秋時代,不慊于“修己以敬”而徒恃言說以諛世的“為人”之學濫觴無已,甚至孔門如冉求之徒亦難逃其俗,譬如直面“季氏旅于泰山”(《論語·八佾》)之逆祀,冉求不僅無從救失,竟然罔顧“季氏富于周公”(《論語·先進》)之情,不惜賤己甘為聚斂之臣,故孔子既在申斥冉求“非吾徒也”之后,不禁慨然發(fā)出了“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論語·憲問》)的憂時傷世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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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孔門師徒中,惜乎冉求未能篤恭“見隱”之道而淪為孔子所謂“賊夫人之子”(《論語·先進》),幸哉閔子騫堪為通達了孔子“見隱”之道的一位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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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保ā墩撜Z·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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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類似閔子騫這種拒仕以避人的退隱抉擇,孔子不乏身臨其境之際遇,如衛(wèi)靈公“問陳于孔子”即屬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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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靈公問陳于孔子??鬃訉υ唬骸百薅怪?,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泵魅账煨?。(《論語·衛(wèi)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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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孔子親歷此類“道不同”的“朋來”之囧,最著名者莫過于季氏家臣陽貨力勸孔子“急仕”時,孔子應以“吾將仕矣”(《論語·陽貨》)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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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對孔子“吾將仕矣”之諾,皇侃引孔安國注:“以順辭免害也?!庇忠笞ⅲ骸笆ト藷o心,仕與不仕隨世耳?!酥钡蓝鴳咭玻幻膺d之理亦在其中也。”(《論語義疏》卷九)所引郭注“圣人無心”之說,雖難避援老莊以窺圣意之嫌,然而郭注所道破的圣人“仕與不仕隨世耳”之語,又不經意間契合了孔子的“君子不器”(《論語·為政》)說。而通覽《論語》全篇,孔子于“君子不器”之說始終語焉不詳,至明儒王陽明則另辟蹊徑甄選了“吾與點也”(《論語·先進》)之嘆以彰明孔子“君子不器”之旨,如《傳習錄》載有師門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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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孔門言志,由、求任政事,公西華任禮樂,多少實用,及曾皙說來,卻似耍的事,圣人卻許他,是意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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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三子是有意必,有意必便偏著一邊,能此未必能彼;曾點這意思卻無意必,便是‘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無入而不自得矣’”三子所謂“汝器也”,曾點便有“不器”意。(《王陽明全集》,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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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亦可援引王陽明論君子“器”與“不器”之說以會通孔子的“仕隱”之義,即一旦天下有道,君子理應入仕以遂己器,如子路、冉求任政事,公西華任禮樂;可是,孔子自嘆“吾與點也”的“君子不器”,它不僅糅雜了君子于“天下有道”之時以“器”任事的入仕胸襟,還謳歌了孔子“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論語·微子》)的“素履”(《易·履》)獨愿及“道之不行”卻仍然“知其不可而為之”(《論語·憲問》)的“木鐸”(《論語·八佾》)使命。這種進退裕如的灑脫,昭彰了孔子“無可無不可”(《論語·微子》)的“空空如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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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正是秉承此番“無可無不可”的進退裕如之心,不惜將孔子襃擢為“君子集大成”的“圣之時”者,如《孟子·萬章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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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時者也??鬃又^集大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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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孟子所言如伯夷一類的“圣之清者”,不獨“天下無道”之隱者,而是“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孟子·公孫丑上》)的隘者,《中庸》所謂“賢者過之”矣;而如伊尹一類的“圣之任者”,非惟“天下有道”之仕者,而是“治亦進,亂亦進”(《孟子·公孫丑上》)的狂者,《中庸》所謂“知(智)者過之”矣;至于柳下惠一方面被孟子裁酌為介乎“圣之清”者伯夷與“圣之任”者伊尹之間的“圣之和”者,另一方面又儼然如孔子所謂“降志辱身”卻又“言中倫,行中慮”的不恭者;而孔子卻是集“三圣”于己身的“圣之時”者,堪稱“君子時中”之“至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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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與命與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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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命與仁”說載諸《論語·子罕》篇:“子罕言利,與命與仁”。仁、命本是陶鑄儒家君子人格之兩儀:“與仁”說是維系儒家君子何以“安身”的內在價值根柢,如“仁者安仁”(《論語·里仁》)、“仁者不憂”(《論語·子罕》);“與命”說則是玉成君子人格據以“立命”的外在艮止界分,如《尚書·益稷》載“安汝止”,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論語·堯曰》)。孟子則進一步將孔子的“與命與仁”說拆分為“求之在外者”與“求之在我者”。(《孟子·盡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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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孟子還勾勒了一幅容止宛然“安仁知命”的孔子形象:“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得之不得曰‘有命’”(《孟子·萬章上》)。在這里,孔子“進以禮,退以義”之進退裕如,即“與仁”也,因為無論“禮”與“義”,二者皆由“仁”出,郭店楚簡《五行》篇:“仁,義禮所由生也(簡31)”;而孔子“得之不得曰‘有命’”之知止安如,即“與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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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此番“與命與仁”義蘊同樣深植于《論語·學而》首章,這就是:聯(lián)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與“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以遂“與仁”之義,而獨昭“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以彰“與命”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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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釋《學而》首章“與仁”之義。洞明“學而時習之”與“有朋自遠方來”二句之所以涵攝“與仁”之義,其關鍵點在于:此二語錄正好鑒照了孔子示現于子貢的“忠”道為仁之方,所謂“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論語·雍也》)。依此“己立立人”、“己達達人”之方,《學而》篇首章“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曉然意喻了“己立”“己達”的成己之學,即孔子所謂“古之學者為己”(《論語·憲問》);而“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又昭然顯著了“立人”“達人”的為人之學,即孔子所謂“今之學者為人”??墒牵瑢Υ恕盀榧骸?、“為人”之辨,歷代注家一般過分斟酌于儒門“為己”“為人”之學的古、今之別兼人、己之殊,如邢昺說:“古人之學,則履而行之,是為己也。今人之學,空能與人言說之,己不能行,是為人也”(《論語注疏》卷十四),卻往往忽視了學以“為己”與“為人”之間存在著“以己及人”的“仁體”[①]周流無間之理,如朱熹說:“以己及人,仁者之心也,于此觀之,可以見天理之周流而無間矣。狀仁之體,莫切于此?!保ā端臅戮浼ⅰふ撜Z集注》)在這里,朱熹藉由“以己及人”的“仁者之心”以觀“天理之周流無間”之義肇萌于程子的“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莫非己也”(《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之說。其實,程子這個“以天地萬物為一體”的“仁者”,正猶孔門曾參的“仁以為己任”(《論語·泰伯》)。從這個意義上說,“為己”之本質就是“為仁”,而一旦“認得為己,何所不至”,實已澄入“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之“至誠”, 此謂《中庸》之“誠者”。學至“誠者”,自然道貫古今,學亦無古今,故《中庸》言:“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為學至誠,為己即成己,成己方可成人,終于成物矣。此乃孔子憧憬于“古之學者為己”之初心,而憂今之學者“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論語·述而》)之時弊,故程子說:“古之學者為己,其終至于成物。今之學者為人,其終至于喪己”(《四書章句集注·論語集注》)。程子可謂深徹古、今學者之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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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述首章“與命”之義。援引前述《論語·學而》首章的進學之階,儒者君子循此“學而時習之”的“己立”“己達”而精勤不已,其為學蹊徑無論是“尊德性”的“德不孤,必有鄰”(《論語·里仁》),還是“道問學”的“以文會友”(《論語·顏淵》),二者將如山澤二氣“感應以相與”,蔚為《易·咸》卦九四爻“憧憧往來,朋從爾思”之大觀,此即首章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之“立人”“達人”矣。這種“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立人”“達人”之樂,亦即孟子樂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孟子·盡心上》)也。然而,君子篤恭“學而時習之”的進德修業(yè)之心畢竟無有竟時,如孔子“學不厭而教不倦”(《孟子·公孫丑上》),顏回“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論語·子罕》)。如此,君子進德修業(yè)必然沿襲其“下學而上達”的進階之途驟然溘至孔子所謂“莫我知也乎”的“天命”之境,《論語·憲問》載孔子與子貢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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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為其莫如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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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處孔子進德修業(yè)已卓犖超倫于“莫我知也乎”之境時所發(fā)出的“知我者其天乎”之嘆,正應驗了《學而》首章“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的“與命”之說。不僅如此,孔子所言“與命”之義還須進一步從為學“識時”與君子“知命”兩方面來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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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言“學”固然為孔門第一要義,無論是前述“覺伊尹之所覺”的“尊德性”,還是“學傅說之所學”的“道問學”,孔門論學尚需“識時”。焦循說:“學者以時而說,此大學之教所以時也?!保ń寡?23頁)《易傳·系辭下》亦說:“變通者,趨時者也”,故《易傳》論“卦”無不曉諭“時變”之“大義”者,如“隨時之義大矣哉”、“險之時用大矣哉”、“‘大過’之時大矣哉”及“睽之時用大矣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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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儒門弟子不止于“學而時習之”的精進好學而已,還須善馭“窮達以時”(郭店楚簡《窮達以時》簡14)之權變,如孟子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孟子·盡心上),亦猶學以“識時”之變通者。又孔子生前慨嘆說:“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論語·憲問》)”此已隱喻了孔子“與命”須“識時”之意。對此,程子曾經立足于“識時”以論孔門言“學”之真義,他說:“學者全要識時,若不識時,不足以言學”。(《二程集·河南程氏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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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孔門為學非惟以玉成君子之器而已,儒家君子尤須“知命”,如孔子自詡“五十而知天命”,又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論語·堯曰》)。因此,若要洞徹孔子“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的學問境界,必須學成“知命”君子。像孟子“不豫”乎“天未欲平治天下”之釋然,真無愧于“不憂不懼”之“知命”君子!《孟子·公孫丑下》載孟子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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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由周而來,七百有余歲矣。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則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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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既已幡然醒悟了“夫天未欲平治天下”(注:“與命”也)以后,又依然故我地秉懷“唐、虞、三代之德(注:“與仁”也)”(《史記·孟子列傳》)以游事諸侯而“不豫”,可謂真正徹悟了“人知之,亦囂囂;人不知,亦囂囂(《孟子·盡心上》)”的君子“知命”之學。君子為學一旦徹悟至“知命”境界,雖時人晨門亦無不嗟嘆仰止于孔子的“知其不可而為之”,如《論語·憲問》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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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痹唬骸笆侵洳豢啥鵀橹吲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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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蕅益《四書解》指出,僅此“知其不可而為之者”一語,足以“描出孔子之神”(蕅益,第125頁)矣。在晨門這幅孔子“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具足諸相中,“與命與仁”的君子自得氣象煥然其中矣:即“知其不可”寓意孔子“知命”君子已成,如《論語·微子》篇藉由子路之口說:“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實已揭橥“與命”之義;“為之”二字,若參照朱熹釋讀“為之不倦”說:“為之,謂為仁圣之道”(《四書章句集注·論語集注》),此處“知其不可而為之”的“為之”亦屬“為仁圣之道”,如《微子》篇子路所言“長幼之節(jié)”、“君臣之義”皆“不可廢也”之類,實乃“與仁”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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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學而》篇“首章”釋義三式交養(yǎng)互發(fā)于《論語》篇章之中而縱橫裨闔:即“君子為學進階”之說縱貫首尾以成主脈,而“見隱”、“與命與仁”二說橫峰側嶺其間。其“首章”三段語錄惟以“學而時習之”為人生大道,蕅益說:“此章以‘學’字為宗主,以‘時習’二字為旨趣,以‘悅(說)’字為血脈?!保ㄊq益,第7頁)后兩段語錄所涉“朋來”及“人不知”,亦無非“時習”之時,其中,無論“朋來”之“樂”也好,抑或“人不知”之“不慍”也罷,悉屬“說(悅)”字血脈無間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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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還必須補充,關于《論語·學而》篇“首章”釋義并未終結于上述三式以遂一勞永逸之定論!如劉寶楠曾經以“知”“仁”“圣”三德釋讀《論語·學而》篇“首章”,他說:“夫子一生進德修業(yè)之大,咸括于此章。是故學而不厭,時習也,知也;誨人不倦,朋來也,仁也。遯世不見知而不悔,不知不慍也,惟圣者能之也?!保ā墩撜Z正義》卷一)陸隴其《松陽講義》又援《大學》“三綱領”以釋《學而》篇首章,他說:“此章三節(jié),依《蒙引》,則與《大學》‘三綱領’一例。”(陸隴其,第113頁)有鑒于此,本篇所涉《論語》“首章”釋義三式,藐然“拋磚”之陋見,殊非究竟之至論,惟欲大雅質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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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論文系2021年度中南大學高端智庫項目《中國儒佛道思想融合發(fā)展史》(項目編號:2021znzk07)之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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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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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忠誠:(1971—),男,湖南祁東人,中南大學哲學系副教授,哲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哲學史、中國倫理學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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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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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籍 《論語》《論語正義》《論語義疏》《論語注疏》《論語集釋》《中庸》《荀子》《二程集》《張栻集》《宋元學案》《張載集》《朱子全書》《孟子正義》《讀四書大全說》《四書章句集注》《魏源集》等。
        錢穆,2011年 《八十憶雙親 師友雜記合刊》,九州出版社。
        錢穆,2003年 《論語新解》,讀書·生活·新知三聯(lián)書店。
        錢穆,2014年 《勸說論語和論語讀法》,商務印書館。
        李零,2007年 《郭店楚簡校讀記》,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王陽明全集》 1992年,吳光等編校,上海古籍出版社。
        《松陽講義》 2013年,周軍等校注,華夏出版社。
        《雕菰樓經學九種》 2015年,陳居淵主編,鳳凰出版社。
        《四書蕅益解》 2015年,梅愚點校,崇文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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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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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注:“仁體”之說,見《程氏遺書》卷二上曰:“學者識得仁體,實有諸己,只要義理栽培?!薄d《二程集》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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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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