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儒學與法律文化研究會2013年年會于6月7日至9日在南開大學召開,由南開大學法學院、南開大學比較法律與文化研究中心承辦。該學會是中國法律史學會下面的二級學會,參與者以法律史學界學者為主,是中國大陸唯一的一家對儒學、法學和傳統(tǒng)文化等開展綜合研究的學術團體。
本次會議的主題是儒家文化與中國憲政建設,是幾個月前就定下的。似乎是巧合,又不是巧合,姚中秋教授等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籌辦的儒家憲政主義會議同一天召開,這說明,儒學與憲政問題已經(jīng)成為當下的學術熱點,同時不免遺憾的是,由于兩會同時召開,一些對論題有研究的學者不能分身兼顧,本刊在這里同時報道,也算是進行一點彌補吧。
南開儒家憲政會議與會者比預想的要少一些,這并不是法律史學界對此問題不敏感,而恰恰是太敏感了,一些學者早就說來,因為各種原因臨時退陣,其中《黨建》、《紅旗文稿》的憲政評論是原因之一。
會議一開始,學會會長徐永康教授就表明,學術應該是自由的,否則也就沒有學術研究的必要了。
中國人民大學的趙曉耕教授說,黨建上那篇人所共知的文章的作者就是他的同事,給大家逐個發(fā)過文本郵件,大家覺得這也是一家之言而已,不必恐懼過度。
俞榮根教授認為,南美的一只蝴蝶煽動翅膀,可能引起西太平洋上的一場風暴,影響有時不是遠而遞減,而是越傳越大,故楊曉青教授所代表的意見應該重視??傊?,不期而來的憲政交鋒給這次會議平添了幾分現(xiàn)實意義。
法律史學雖與史學亦近,但仍歸根于法學,法律史學者看待儒家憲政的視角與儒家學者明顯不同,他們一面注重儒學的本身邏輯,一面注重憲政的現(xiàn)實性。總體而言,他們對儒家憲政主義是否定的,認為憲政是一個近代概念,有約定俗成的內(nèi)容,不能因為翻譯后用詞的相同就混為一物,儒家政治傳統(tǒng)中雖然有權力制約因素,但缺乏對最高權力的制度性約束,故不是近代意義的憲政。
岳純之教授更進一步明確說,儒家政治不但不是憲政,也開不出來憲政。
但也有一些學者持不同意見,榮譽會長俞榮根先生在指出傳統(tǒng)儒家寄希望于圣王的政治設計總是陷入“王圣”的尷尬的同時,對儒家憲政主義的開拓性研究也表示了深深的敬意和重視。
青年學者黃宇昕則以康德、黑格爾和牟宗三的理論為基礎,構建了一套邏輯完整的儒家政治哲學,其思路是從政治與道德的辯證關系出發(fā),論證了民主政治的合理性。
獨立學者宋大琦認為,以往從儒家傳統(tǒng)開出憲政民主案例的不成功是個案的不成功,不能說明儒學中一定就開不出民主憲政,憲政是民主政治的表現(xiàn)形式,民主是個人主體性挺立的結果,今人應當從道德個人主義的成分上繼承和發(fā)揚王陽明的良知學,此足以為良性民主奠基,至于具體制度的設置上,應著眼于技術的適應性,不必強求其姓資姓社還是姓儒。
西南民族大學教授杜文忠認為,儒家政治哲學的核心是中庸,“中庸”既是儒者“心法”,也是儒者治國之法門,里面包含著憲政的一些實質(zhì)性要素,“中庸政治”的困難在于需要有一種能夠?qū)崿F(xiàn)它的恰當?shù)男问健?
與會的南開大學李憲堂教授是思想史學者,多年以來是新儒家的反對者和辯友。他從哲學角度論證了天道、大一統(tǒng)是涵蓋一切的規(guī)定性,必然導向極權主義,而民主才是唯一合理的政治制度。
持儒家立場的宋大琦認為儒家之天是抽象的,不是具體教條,從心學角度看,普遍之理建立在個體之心的基礎上,因此儒學不是只能與專制親和,也有與民主親和一面,哪一面得到發(fā)揚是歷史條件決定的。
在憲政史具體經(jīng)驗得失的討論上,法律史學者們明顯地顯示出來他們的專業(yè)特長,幾篇對清末以來憲政史中的人、制度、事件方面具體而生動的研究,給人一種真乃實學的感覺。如:徐永康教授的《清末仿形憲政機構分析》、任曉蘭副教授的《財政預算與近代中國的政治理念轉(zhuǎn)型》、李秀清教授的《“五四”憲法文本中“司法”的缺失及其影響》等等。這些文章與儒家群體那種對主義和典籍進行發(fā)揮的經(jīng)學研究方式風格迥異,可為互補。
來源:《新諸子論壇》(電子)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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