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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林安梧】《“血緣性縱貫軸”:解開帝制?重建儒學》新版自序

        欄目:思想探索
        發(fā)布時間:2017-06-29 14:25:51
        標簽:
        林安梧

        作者簡介:林安梧,男,西歷一九五七年生于臺灣臺中,祖籍福建省漳州,臺灣大學首位哲學博士。曾任臺灣清華大學、臺灣師范大學教授,臺灣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院長,《鵝湖》社主編、社長,現(xiàn)任山東大學易學與中國古代哲學研究中心特聘教授,臺灣元亨書院創(chuàng)院山長,山東尼山圣源書院副院長。著有《王船山人性史哲學之研究》《中國宗教與意義治療》《儒學革命:從“新儒學”到“后新儒學”》《儒學與中國傳統(tǒng)社會之哲學省察》《人文學方法論﹕詮釋的存有學探源》《當儒家走進民主社會:林安梧論公民儒學》等。


        《“血緣性縱貫軸”:解開帝制?重建儒學》新版自序

        作者:林安梧

        來源:鳳凰國學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六月初四日乙酉

                   耶穌2017年6月27日

         

          

         

        本文作者:山東大學儒家文明創(chuàng)新協(xié)同中心杰出訪問學者、儒學高等研究院客座教授林安梧。

         

        這部《“血緣性縱貫軸”:解開帝制?重建儒學》是我近三十多年來對于帝皇專制、父權(quán)高壓與儒學體系的深層反省之一。面對著儒家人倫教化的核心,最為重要的“五倫三綱”,環(huán)繞著“血緣性縱貫軸”這概念叢結(jié),展開了深層的哲學闡析。

         

        猶記少時,讀《論語》,喜其平易,平易中有堅定,堅定中有恒久,覺此孝悌人倫、道德仁義,高明中庸,天長地久之教也。因而立志,欲效孔子之周游列國,弘揚中華文化于天下。但我總覺得儒學有一難以處理的問題,那便是與“帝皇專制”、“父權(quán)高壓”及“男性中心”,糾結(jié)一處,為許多所謂現(xiàn)代化的進步開明派所摒棄。我亦覺此問題若不得解決,儒學之興復,總是有個病痛在,動不動就會發(fā)起病來。而且一發(fā)起病來,就麻煩得緊。業(yè)力現(xiàn)前,難以了脫。

         

        年青時,讀了許多對于儒學批判的書,總覺得這些書很少能進到里處,見到病源,往往只就現(xiàn)象說說,概括出一些病征,說出些片面的道理。有些雖進到歷史諸多層面,但由于哲學的高度所限,其反思看似有些知識理論的建構(gòu),但仍只是概括而已,實不足以解其病痛也。除此之外,我年青時,更多時間閱讀了當代新儒家的書,他們對儒學既有虔誠之敬意,也有較為深刻的反思,但我還是覺得這些反思,仍有進一步探求的必要。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接聞陽明學,讀《傳習錄》,直捷簡易,透辟明達,讀之歡喜,踴躍不已。我當時想,這等大學問,一體之仁,落于人間之實踐,卻有千萬個困難,此又何也。我覺得此中一定有個大病痛、大困結(jié)在。當時,好讀書,廣搜中西、舉凡社會哲學、歷史哲學、文化哲學,莫不搜讀,摘抄筆記,反覆思考,何以權(quán)力之糾葛,如此其深也。大道之不明,如此其久也。此中糾結(jié)處,必當點出,儒學方有重生之可能。

         

        嚴重的問題并不是出在儒學本身,而是兩千年的帝皇專制,連帶此帝皇專制而強化了父權(quán)高壓,也嚴重化了男性中心。“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三綱之說本要說的也是個常道,仍是相待而依倚的、“兩端而一致”的和合之理,結(jié)果鬧到后來,成了“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就實在太過頭了。要寡婦守節(jié),原意也不差,但弄到后來,拿個貞節(jié)牌坊,來桎梏人的身心,就連未過門的媳婦,也得守寡。你說這會合孔老夫子仁愛之本懷嗎?但聽說有人也把這叫做儒學,說真的,這是哪門子儒學?。?/p>

         

        不是儒學,但被說成是儒學,而且還高掛著儒學的匾額,這樣的三綱,這樣的儒學,這樣的父權(quán)高壓的儒學,這樣的帝皇專制的儒學,這樣的男性中心的儒學,你要嗎?我想不會有人要的。如果,這叫做傳統(tǒng),那不只反傳統(tǒng)主義者要反,我也要反,陽明要反,孟子要反,就連孔老夫子本人也要反,夫子不只說“非無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他會親自督軍,要子路帶兵,跟著一群子弟,殺過去的。真儒與俗儒、偽儒、陋儒,這場斗爭是必要的。

         

        這斗爭,不只是有形有象的外在斗爭,它更困難的是無形無象的內(nèi)在斗爭,它不只是外在的歷史表象問題,它更是內(nèi)在身心業(yè)力的問題,是整個民族、整個文明,自古及今,兩千年來的身心業(yè)力問題。它的確是一陰陽相害、神魔交侵,而難以處理的論題。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起,我一方面接聞儒家之心學一脈,喜其高明透脫,洞徹有力,卻也發(fā)現(xiàn)此中有一難解之“咒術(shù)”在焉!一方面又讀了諸多西方哲學,特別是歷史哲學、政治哲學、文化批判諸書。因而我漸漸看出此中的大問題來,也有了解開的途徑。

         

        我以為此中有一嚴重的大困結(jié),我且名之曰“道的錯置”(Misplaced Tao)。兩千多年來,儒學陷溺在帝皇專制、父權(quán)高壓、男性中心的嚴重困結(jié)之中,把權(quán)力與道德、專制與良知,攪和一處,莫明所以。本是國家領導,期望他能作為好的國君,這當然是好的?!笆ゾ北臼且笃錇椤皟?nèi)圣”,方能成為“外王”,這是有德者、有能者,才能居其位、行其權(quán)的說法,這當然是對的。本來求其為“圣君”,但現(xiàn)實上,卻是他既為“君”了,他就自以為是“圣”了。不只他自以為,而是大家都這樣認為。這樣一來,有了權(quán)力、就有了道德,而且絕對的權(quán)力、絕對的道德,“君圣”與“圣君”就錯置了。

         

        還有“君者,能群者也”,他應是政治社會共同體的領導者,與血緣親情所成的自然連結(jié),是有所區(qū)別的,現(xiàn)在硬要連結(jié)在一起。君臣關(guān)系原是相待而依倚的,“君臣以義合,合則留,不合以義去”,結(jié)果把“君”緊密的關(guān)連著“父”來說,說是“君父”,這也是錯置?!熬?、父、圣”三者形成嚴重的錯置,道德仁義也隨之錯置;錯置者,倒懸也。如何解此儒學之倒懸、解此“君、父、圣”之錯置,一直是我從事儒學研究、教學,最為重要的工作之一。

         

        中國政治傳統(tǒng)固有其反智論之傳統(tǒng),然非只反智也。這里有著“主智、超智與反智”的糾結(jié)在。這糾結(jié)與“道的錯置”(Misplaced Tao)密切相關(guān),須得明示之,分疏之、闡釋之、開解之。“道”如何錯置,這必得深入“君、父、圣”的“意底牢結(jié)”(ideology)中,才得解開?!熬睘椤霸字菩哉芜B結(jié)”的最高頂點,“父”為“血緣性自然連結(jié)”的最高頂點,“圣”為“人格性道德連結(jié)”的最高頂點,“血緣性的自然連結(jié)”、“人格性的道德連結(jié)”、“宰制性的政治連結(jié)”,這三者構(gòu)成了我所謂的“血緣性的縱貫軸”,他影響了整個中國文明的走向。中國文明數(shù)千年而不衰,與此相關(guān)也。中國文明停滯了一兩千年而不進,與此相關(guān)也。中國儒學之有帝制式的儒學、生活化的儒學、批判性的儒學,這三端,與此密切相關(guān)也。中國文明之強調(diào)縱貫的道德創(chuàng)生,把本體論與宇宙論連在一起,把存在與價值和合一處來說,把天人、物我、人己,三者通而為一;原強調(diào)的“春秋大一統(tǒng)”,結(jié)果變成“秦漢大統(tǒng)一”,這莫不與此“血緣性的縱貫軸”密切相關(guān)。

         

        既與“血緣性縱貫軸”這結(jié)構(gòu)密切相關(guān),那研究儒學、研究中國文明、研究中國歷史社會總體,研究中國哲學最為核心的,莫不是要好好解開這難以解開的困結(jié),這本書標舉出“血緣性縱貫軸”為的是要去分析、闡釋、解構(gòu)此難以解開的困結(jié),并冀求其有所開發(fā)、有所創(chuàng)造、有所生長也。

         

        這部書起稿于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九三年到九四年間,那時我在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校區(qū)(Wisconsin University at Madison)歷史系訪問,從學于林毓生先生,并與諸多師友討論,心得筆記,重新疏理,終而得成。當時往來最多、討論最多的朋友,陸先恒博士,竟爾作古多時,想來不禁欷噓。如今想來,如在昨日,想起鄭再發(fā)教授的博雅言談、想起在周策縱教授處的縱酒高歌,還有與鄭同僚、黃崇憲、馬家輝的討論,都不免有著久久的惻悱,有著深深的感恩。過了二十一年了,我的老師?。∥业呐笥寻?!有在有不在的了。我的儒學??!仍然在艱苦奮斗中,困結(jié)依舊存在,仍須奮斗疏理、仍須用力開決。疏理、開決,儒學方有所進也。

         

        這部書稿初寫成于一九九四年春夏之交,后修改經(jīng)年,一九九六年以《儒學與中國傳統(tǒng)社會之哲學省察:以“血緣性縱貫軸”為核心的理解與詮釋》為題初次出版于臺北,一九九八年又在對岸的上海再行修訂出版。十多年來,關(guān)連此的討論文章已有不少,但此書早已售罄多時,許多年青學者,還有研究生,都說想買,買不著,須得再版。我也考慮要增訂,但動起來可是不容易。想了想,還是改了些手民之誤,接受建議,把原來的題目做了調(diào)整,以《“血緣性縱貫軸”:解開帝制?重建儒學》為題,再加上一篇紀念老朋友陸先恒的文章(副論第五篇〈眾生病病病可離,萬里神洲齊奮力──悼念陸先恒博士),說真的,沒有先恒,我這本書可不會那么快就寫成。

         

        書要重版了,才知學問并沒有多大進步,只是就以前所開展的,補其罅漏而已。真的,“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青壯之年,人生境界或有不及,但智力覺性的透悟力特強,朱子中和新說、陽明龍場悟道、船山寫成《周易外傳》、《老子衍》,都是三十七歲,良有以也,這道理是真真切切的。

         

        《血緣性縱貫軸》一書的寫成,在我的為學歷程來說是重要的,在政治哲學、社會哲學的探討上,“血緣性縱貫軸”這詞的提出有其關(guān)鍵性在,“道德錯置”如何構(gòu)成,如何疏解開來,必須以此作為核心,展開努力。從傳統(tǒng)儒學如何開啟公民儒學,也必須在此有所著力。儒學不能只停留在心性修養(yǎng),儒學必須更重視社會公義,亦必須在此著力。從陸王本心論為主的思考,而調(diào)節(jié)為以橫渠船山天道論為本的思考,從牟宗三先生的“兩層存有論”轉(zhuǎn)化為“存有三態(tài)論”,從帶有護教式的“新儒學”到批判性的“后新儒學”,也都與此《血緣性縱貫軸》一書密切相關(guān)。

         

        舊籍重刊,當有新言;剎那生滅,當下已故,豈有新者。抽足入水,已非前流,雖說如此,讀者為新,當下即新,生生不息。想了想,何不將原先的附錄三篇,作一修訂,又取九十年代末寫的《心性修養(yǎng)與社會公義》論綱,再加上了在美期間寫成的《麥迪遜手記:后新儒學的懷想》,及悼念先恒的文章,以為副論。如此主論十一章,副論六章,終于成了這本新版之作。

         

        “血緣性縱貫軸”當?shù)媒忾_,但解開,不是要拋棄;而是轉(zhuǎn)化、開展,并且進一步求其成全也。祈愿公民社會的建立,民主憲政的開啟,世界大同、天下為公,儒家王道思想得以進一步的開展與實現(xiàn)也。斯為序。

         

        乙未年(孔子紀元2566年,公元2015年)七夕寫于元亨書院臺北分院

         

        丙申年秋九月二日晨訂稿于臺北象山居元亨書院分院

         

        本文系林安梧先生《“血緣性縱貫軸”:解開帝制?重建儒學》新版自序,鳳凰國學經(jīng)授權(quán)發(fā)布。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