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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孫廣】重談元明《孟子》學的轉(zhuǎn)向——以洪武朝為敘述中心

        欄目:學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0-02-11 21:25:01
        標簽:《孟子》學、宋濂、朱元璋

        重談元明《孟子》學的轉(zhuǎn)向——以洪武朝為敘述中心

        作者:孫廣(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博士生)

        來源:《江漢學術(shù)》,2020年第1期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庚子正月十七日癸未

                  耶穌2020年2月10日

         

        摘要:

         

        元代《孟子》學以“纂疏體”與“旁通體”兩類經(jīng)疏為主,總體表現(xiàn)為“辭繁而旨深”的狀態(tài)。朱元璋通過暫??婆e、編纂《群經(jīng)類要》和《精誠錄》、罷孟子配享和編纂《孟子節(jié)文》三大舉措,對元代“辭繁而旨深”又不切實用的《孟子》學予以了否定,提倡經(jīng)典詮釋的簡易、通俗、以實用理念為導向的風尚。這種變革方向,與以宋濂為代表的元末明初學者的要求具有一致性,也與明代中后期《孟子》學發(fā)展的情況是一致的。元明《孟子》學的轉(zhuǎn)向,實則發(fā)生于洪武朝,而非永樂朝。

         

        關(guān)鍵詞:《孟子》學;朱元璋;宋濂;

         

        元代《孟子》學的發(fā)展,有兩個重要的里程碑:一是科舉制度以《四書》為核心,將《孟子》正式推上了“經(jīng)部”,代表了“孟子升格運動”(周予同《群經(jīng)概論》)的完成。二是孟子在孔廟中的位置,由“十哲”之下躍升為僅次于復圣顏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的“亞圣”1,代表了孟子在儒家道統(tǒng)序列中地位的鞏固??梢哉f,到了元代,《孟子》學乃真正成為儒家學術(shù)、思想的核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元代的《孟子》學取得了飛速的發(fā)展。

         

        這一時期《孟子》學的發(fā)展,一直是作為《四書》之一。而對于元代《四書》學的發(fā)展,四庫館臣云:

         

        朱子以后解《四書》者,如真德秀、蔡節(jié)諸家,主于發(fā)明義理而已。金履祥始作《論語孟子集注考證》,后有杜瑛《語孟旁通》、薛引年2《四書引證》、張存中《四書通證》、詹道傳《四書纂箋》,始考究典故以發(fā)明經(jīng)義。[1]734

         

        “發(fā)明義理”“考究典故”,正是元代《四書》學兩條齊頭并進的發(fā)展途徑。對于“發(fā)明義理”這一進路,現(xiàn)代學者將其概括為“纂疏之學”或“附錄纂疏體”“纂疏體”3等。其特點是纂輯諸家文集、語錄中的文字,對《四書》中的義理進行闡發(fā)。而“考究典故”這一進路,筆者將其概括為“旁通體”(筆者另有專文討論,此不贅言4),其特點是纂輯經(jīng)史傳記文字,對《四書》中的典故進行考核。這兩者共同的特點,元人張存中《四書通證凡例》有很好的總結(jié):

         

        《四書集注》明理用事,簡明為尚。至《集成》而理愈晦矣,云峰胡先生去其晦而取其明,則理通矣。今《箋義》出而事益繁矣,存中不揆僭越,去其繁而從其簡,則事亦通矣。此二書之所以作也。[2]639

         

        吳真子《四書集成》、趙惪《四書箋義》,分別是“纂疏體”與“旁通體”的代表,張存中此處所謂“理愈晦”“事益繁”,可謂正中這兩種經(jīng)疏的弊病。然而,如胡炳文《四書通》、張存中《四書通證》,乃至后來集大成的倪士毅《四書輯釋》,雖然對前人著作多有刪正,但仍是沿襲其體式,并無大的改變。

         

        明永樂年間,胡廣等人奉命編纂《四書大全》,便是以倪士毅《四書輯釋》為底本,益以吳真子《四書集成》并二書所遺漏者而成。顧炎武云:“《大全》出,而經(jīng)說亡。”[3]1010此說恰當與否且不論,但自此以降,凡論元明學術(shù)轉(zhuǎn)向,便基本上從《大全》說起。這種理念有一定的合理性,一則《四書大全》的主體內(nèi)容都來源于元人倪士毅的《四書輯釋》,可謂直接元代學術(shù)傳統(tǒng);二則一般對洪武朝學術(shù)與文化的認識,也向來如趙翼《廿二史札記》所說,是“明初文人多不仕”“明初多文字之禍”等等“暴政”。落實到《孟子》學史上來,也基本承襲了這一理念。就筆者所見,除具體對象的研究之外,明確從學術(shù)史的角度來研究明代《孟子》學的,有佐野公治《四書學史の研究》(東京創(chuàng)文社,1988年)、董洪利《孟子研究》(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年)、黃俊杰《中國孟學詮釋史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4年)、孫計康《明代〈孟子〉考據(jù)學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揚州大學,2010年)、陳育寧《明代前、中期孟學研究》(碩士學位論文,陜西師范大學,2013年)、黃英《明后期孟學研究》(碩士學位論文,陜西師范大學,2013年)、王園園《明代前期四書學考論》(碩士學位論文,上海社會科學院,2013年)、周冰冰《明代〈孟子〉義理學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揚州大學,2015年),總共八部論著。在八部論著中,僅佐野公治先生對科舉制度有較深入的研究,可以算是涉及洪武一朝;另外則是陳育寧《明代前、中期孟學研究》對洪武年間的《孟子節(jié)文》有所涉及,所談也無非是皇權(quán)對學術(shù)的宰割。其余六部,幾乎全不涉及洪武年間的《孟子》學。因此,從現(xiàn)有的《孟子》學史來看,洪武一朝幾乎是一片荒漠。

         

        但是,洪武一朝長達數(shù)十年,又是各項典章制度建立之初,對于有明一代學術(shù)來說,其重要性不可低估。研究《孟子》學史而置此不論,無疑是人為造成了一種學術(shù)史斷層。而僅有的研究,基本上僅僅從一部《孟子節(jié)文》來窺測洪武朝《孟子》學的發(fā)展情況,也很難作出客觀全面的評價。近年來,以宋濂為代表的洪武朝學者的思想得到了極大的發(fā)掘,如宋濂等學者乃陽明心學的先聲,已經(jīng)取得了基本的共識。5而宋濂是明代“開國文臣之首”,這一結(jié)論的得出,也正提示了我們洪武朝《孟子》學發(fā)展的重要性。職此之故,本文著重從洪武一朝《孟子》學的發(fā)展來梳理元明《孟子》學的轉(zhuǎn)向,以博方家一哂。

         

        一、洪武朝與《孟子》學相關(guān)的三大政策

         

        早在朱元璋建立明朝政權(quán)之前,《孟子》就已經(jīng)進入了朱元璋的視野,許多支持明朝的儒者引《孟子》為新王朝歌功頌德。唐仲實、章溢均以《孟子》“不嗜殺人”稱許朱元璋,認為他未嘗妄殺,功超前代[4]。許存仁也引《孟子》“五百年必有王者興”說:“自宋太祖至今,當五百年之數(shù),定天下于一,斯其時矣。”[4]至明朝開國之時,也在許多方面采用了《孟子》的思想。明太祖與劉基商討生息之道,言及《孟子》“仁心仁政”之說[4];在決定以“仁義”為統(tǒng)治思想之時,也著重承襲了《孟子》“辟邪說”的理念[4];在決定祭祀禮儀時,又以《孟子》“見其生不忍見其死”為據(jù)要求省牲[4]。由于“明初文人多不仕”,為了籠絡(luò)士人、鞏固統(tǒng)治,朱元璋在洪武前期對《孟子》多有提倡和表彰。洪武元年,即“詔以孟子五十四代孫思諒奉祀,世復其家”[5]7302,并“立孔、顏、孟三氏教授司,……復孔氏子孫及顏、孟大宗子孫徭役,官屬并從衍圣公選舉,呈省擢用”[4]。不過,上述這些措施,包括洪武三年開科舉等,都是統(tǒng)治者建國初期常見的復興手段而已。洪武一朝,集中體現(xiàn)了朱元璋個人意志的、對明代《孟子》學發(fā)展有重要影響的事件有三:一是洪武六年(1373)暫停科舉,二是命儒臣編纂《群經(jīng)類要》和《精誠錄》,三是罷孟子配享和命劉三吾等人編纂《孟子節(jié)文》。

         

        1.暫??婆e

         

        《明會要》載:

         

        六年二月,諭中書省臣:“有司所取多后生少年,能以所學措諸行事者甚寡,非朕責實求賢之意。各處宜暫停科舉,別令有司察舉賢才,以德行為本,文藝次之。”(自注:已上《弇山集》)十五年八月,復行科舉。三年一行為定制。(自注:《三編》)[6]868

         

        此時明朝初立,求賢若渴,為了擴充人才儲備,朱元璋不僅連開三年科舉以“利誘”,更殺了不愿出仕的姚潤、王模、夏伯啟叔侄等人以“威逼”。但是,朱元璋很快就意識到,通過科舉制度選拔上來的人才,“能以所學措諸行事者甚寡,非朕責實求賢之意”,不得不暫??婆e,仍令有司通過“察舉”來選拔人才,一直停了九年才恢復。這一方面說明了元代模式培養(yǎng)的學者普遍缺乏“措諸行事”的能力,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出朱元璋對事功的重視。

         

        2.編纂《群經(jīng)類要》和《精誠錄》

         

        延續(xù)前代傳統(tǒng),洪武朝編纂了許多類書6,而與《孟子》相關(guān)者則有二7,對于明初《孟子》學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意義。

         

        洪武六年,朱元璋命孔克表等人用通俗的語言對經(jīng)典進行解釋,撰成《群經(jīng)類要》。宋濂《恭題御制論語解二章后》云:

         

        右解《論語》二章,乃皇上所親制,以賜翰林修撰臣孔克表者也。初,上留心經(jīng)籍,以為經(jīng)之不明,傳注害之。傳注之害,在乎辭繁而旨深。洪武六年,乃詔克表及御史中丞臣劉基、秦府紀善臣林溫取諸經(jīng)要言,析為若干類,以恒言釋之,使人皆得通其說,而盡圣賢之旨意。又慮一二儒臣未達注釋之凡,乃手釋二章以賜克表,俾取則而為之??吮淼瘸性t,釋《四書》、《五經(jīng)》以上。詔賜名曰《群經(jīng)類要》,復裝褫所賜為卷。以臣濂嘗與聞斯事,請識其左方。[7]875

         

        如前文所述,元代“旁通體”和“纂疏體”兩類經(jīng)疏,正是這里所說的“辭繁而旨深”者。至此,朱元璋命孔克表等人“取諸經(jīng)要言,析為若干類,以恒言釋之”,從內(nèi)容上來說只是選取《四書》《五經(jīng)》的部分內(nèi)容,從體例上來說更是有一定的分類排纂,從詮釋方式上也是用通俗易懂的文字進行解釋。佐野公治先生說:“太祖洪武帝忌諱宋儒,寫成《論語》二章的新解釋?!盵8]6其言良是。《群經(jīng)類要》的編纂,確實是對元代《孟子》學的一種否定,對于經(jīng)典的普及,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洪武十六年,在朱元璋的授意下,吳沉等儒臣又編纂了《精誠錄》?!睹魈鎸嶄洝份d:

         

        二月己丑,東閣大學士吳沉等進《精誠錄》。先是,上將享太廟,致齋于武英殿,召沉等謂之曰:“朕閱古圣賢書,其垂訓立教,大要有三:曰敬天,曰忠君,曰孝親。君能敬天,臣能忠君,子能孝親,則人道立矣。然其言散在經(jīng)傳,未易會其要領(lǐng)。爾等其以圣賢所言三事,以類編輯,庶便觀覽。”至是,書成。上覽而善之,賜名《精誠錄》,命沉為之序。書凡三卷:《敬天》一卷,取《易》十章,《書》七十二章,《詩》十七章,《禮記》二十七章,《孝經(jīng)》、《論語》各一章;《忠君》一卷,取《易》、《大學》、《中庸》各一章,《書》四十六章,《詩》十章,《禮記》十四章,《左傳》六章,《國語》一章,《論語》十四章,《孟子》十二章;《孝親》一卷,取《易》二章,《書》三章,《詩》九章,《禮記》四十八章,《論語》十一章,《孝經(jīng)》十九章,《大學》二章,《中庸》三章,《孟子》十章。[4]

         

        從上面的記載可以看到,《精誠錄》的范圍,仍是《四書》《五經(jīng)》外加《孝經(jīng)》,不及其他。不過,相比經(jīng)典本身的內(nèi)容,這里選編的內(nèi)容非常少,這一選擇的過程,無疑是有極強的目的性的?!熬刺臁薄爸揖靶⒂H”三條宗旨,均指向下級對上級的服從,其目的性不言而喻。而其編纂方式,則是按照既定的宗旨,將經(jīng)典文獻予以類編。這種編纂方式,對經(jīng)典本身的獨立性予以極大的消解,使之成為論證“敬天”“忠君”“孝親”三大核心主題的論證材料。簡言之,《精誠錄》的編纂,體現(xiàn)出朱元璋極強的學術(shù)為政治服務(wù)的思想,同時也推動了經(jīng)典詮釋方法的轉(zhuǎn)變。后世如明宣宗所編《五倫書》等,即是此書導夫先路。

         

        3.罷孟子配享與編纂《孟子節(jié)文》

         

        《明史·禮志》“至圣先師孔子廟祀”條云:“五年罷孟子配享8。踰年,帝曰:‘孟子辨異端,辟邪說,發(fā)明孔子之道,配享如故?!盵5]1296又《明史·錢唐傳》云:

         

        帝嘗覽《孟子》,至“草芥”“寇讎”語,謂非臣子所宜言,議罷其配享,詔有諫者以大不敬論。唐抗疏入諫曰:“臣為孟軻死,死有余榮。”時廷臣無不為唐危。帝鑒其誠懇,不之罪。孟子配享亦旋復。然卒命儒臣修《孟子節(jié)文》云。[5]3982

         

        夏燮《明通鑒》論曰:“蓋太祖終不悅于孟子,而其復配享也,實出于一時之清議,故修《孟子節(jié)文》而自護其短也。據(jù)《典匯》所記,其所節(jié)者,自‘草芥寇讎’外,凡不以尊君為主,如‘諫不聽則易位’及‘君為輕’之類皆刪去。然則其所節(jié)者,大概可知已?!盵9]273按核原書,僅就章節(jié)數(shù)而言,《孟子節(jié)文》刪去了33.85%,超過三分之一;若就文字數(shù)量而言,則刪去了46.67%,將近一半的內(nèi)容。9而刪去的內(nèi)容,一是“不以尊君為主”之類,二是可以為“寰中士夫不為君用”作合法性論證的涉及仕隱態(tài)度的敘述,三是孟子本身的辯論紕漏、論史不實的部分。自容肇祖先生《明太祖的〈孟子節(jié)文〉》至今,學界對這一行為的認識具有高度的一致性,都認為這是朱元璋集權(quán)過程中對學術(shù)、思想以及儒者的打壓和鉗制。而從《孟子》學的角度來說,罷孟子配享和《孟子節(jié)文》的纂修,無疑是對孟子所代表的儒家道統(tǒng)的壓制,對《孟子》文本的刪節(jié)本質(zhì)上也是對《孟子》思想的閹割,強迫《孟子》為新朝的統(tǒng)治服務(wù)。而從刪節(jié)的內(nèi)容來看,《孟子節(jié)文》所刪多與政治相關(guān),這樣一來,研究《孟子》的學者,對政治問題的關(guān)注度自然下降,這或許是促成明代《孟子》學向心學發(fā)展的一個影響因素。

         

        通觀洪武朝的三大政策,實則完全背離了元代《孟子》學的發(fā)展線索。首先,元代的學術(shù)模式,培養(yǎng)的人才多不能“措諸行事”,缺乏實踐能力。朱元璋通過暫停科舉,既否定了元代的學術(shù)模式,又提倡了崇尚事功的學術(shù)趨向。其次,元代的“旁通體”和“纂疏體”經(jīng)疏,總體上表現(xiàn)為“辭繁而旨深”。朱元璋則通過編纂《群經(jīng)類要》,否定了這種經(jīng)典詮釋范式,轉(zhuǎn)而提倡簡易通俗的經(jīng)典詮釋,極大地推動了經(jīng)典的普及和接受。再次,元代的“旁通體”和“纂疏體”經(jīng)疏,均是以注疏形式對經(jīng)典進行疏解。朱元璋通過編纂《群經(jīng)類要》和《精誠錄》,打破了這種注疏形式,對經(jīng)典的獨立性予以消解,將經(jīng)典內(nèi)容轉(zhuǎn)變?yōu)檎位蛘軐W理念的論證材料,使得理念的闡發(fā)和論證獲得了極大的自由度。最后,朱子之人性論,由于主《中庸》“天命之謂性”,所以在《孟子》“生之謂性”章時便不得不出現(xiàn)困難,10這是作為整體的《四書》學的必然困境。朱元璋通過罷孟子配享和編纂《孟子節(jié)文》,將《孟子》中涉及政治方面的內(nèi)容大肆刪節(jié),使得《孟子》學的研究集中在心性論方面,極大地推動了《孟子》心性論的發(fā)展,也使得《四書》學人性論的矛盾愈發(fā)凸顯。

         

        二、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孟子》學趨向

         

        ——以宋濂為敘述中心

         

        洪武朝《孟子》學的新動向,幾乎全部是政治層面的運作,再加上這些運作完全背離了元代《孟子》學的發(fā)展線索,似乎正印證了洪武一朝是皇權(quán)對學術(shù)的宰制。但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孟子》學,卻與這些政策的施行保有極大的一致性,透露出這種變革正是學術(shù)發(fā)展的必然。

         

        宋濂(1310—1381),字景濂,號潛溪、龍門子,謚文憲。元世隱居不仕,宋濂大半生都生活在元朝。直至至正十九年(1359),才應(yīng)朱元璋征辟,時宋濂已50歲,學術(shù)理念早已定型。其后為太子朱標等授經(jīng),主持編纂《元史》,參與明初禮制的建立等,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為“開國文臣之首”。他的《孟子》學,正可作為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典型代表。在他的學術(shù)理念中,我們輕易便能找到洪武朝《孟子》學變革的“同類項”。

         

        1.宋濂對“近世”儒者徒以博學為高而昧于力行持批評態(tài)度,強調(diào)“經(jīng)”指導事功踐履的作用。

         

        宋濂本身的志向,便是能夠在事功上有所作為?!洱堥T子凝道記》借弟子之口云:“天下有道,出輔明君,以興一王之治,使三代禮樂復見當今,先生志也。”[7]2186是可見其人生志向。因此,與朱元璋一樣,宋濂也對當時的儒者缺乏“措之于政”的能力予以了批判。《錢塘沈君墓志銘》云:

         

        司馬遷謂儒者之道“博而寡要”,……然近世師喪經(jīng)晦,為士者以強記多識為高,而昧于力行。問之,則無不知,措之于政,則患不能。于是遷之言若可信矣。吾嘗私病之,以為儒者之道,豈以多識強記為哉?亦論其行與事而已。其行誠非也,雖多識強記,烏足謂之儒!其行誠君子也,為身則端,為家則和,何暇計其余哉?[7]1449

         

        “問之,則無不知,措之于政,則患不能”,正是針對元代學術(shù)模式培養(yǎng)下的學者缺乏實踐能力的批判。

         

        宋濂繼承元代《孟子》學的觀念,將《孟子》視為“經(jīng)”,他說:“《孟子》以大賢明圣人之道,謂之‘經(jīng)’亦宜?!盵7]225而之所以稱作“經(jīng)”,是因為“不違戾于道而可行于后世”?!督?jīng)畬堂記》云:

         

        圣人之言曰“經(jīng)”,其言雖不皆出于圣賢,而為圣人所取者亦曰“經(jīng)”?!敖?jīng)”者,天下之常道也。大之統(tǒng)天地之理,通陰陽之故,辨性命之原,序君臣上下內(nèi)外之等。微之鬼神之情狀,氣運之始終;顯之政教之先后,民物之盛衰;內(nèi)之飲食衣服器用之節(jié),冠昏朝享奉先送死之儀;外之鳥獸草木夷狄之名,無不畢載。而其指歸,皆不違戾于道而可行于后世,是以謂之“經(jīng)”。[7]225

         

        雖然仍然高倡“不違戾于道”,但落腳點則在于“可行于后世”,這是“經(jīng)”的“指歸”所在。在他看來,“五經(jīng)孔孟之言”,其核心就在于施用,而不在于文本上的考究。《經(jīng)畬堂記》云:

         

        學者眩于其名,趨而陷溺焉者甚眾,而五經(jīng)孔孟之道晦矣。然非彼之過也,學五經(jīng)孔孟者,不能明其道、見諸事功故也。夫五經(jīng)孔孟之言,唐虞三代治天下之成效存焉。其君堯、舜、禹、湯、文、武,其臣皋、夔、益、契、伊、傅、周公,其具道德、仁義、禮樂、封建、井田,小用之則小治,大施之則大治,豈止浮辭而已乎?世儒不之察,顧切切然剽攘摹儗其辭,為文章以取名譽于世,雖韓退之之賢,誨勉其子亦有經(jīng)訓菑畬之說,其意以為經(jīng)訓足為文章之本而已,不亦陋于學經(jīng)矣乎?學經(jīng)而止為文章之美,亦何用于經(jīng)乎?以文章視諸經(jīng),宜乎陷溺于彼者之眾也。吾所謂學經(jīng)者,上可以為圣,次可以為賢,以臨大政則斷,以處富貴則固,以行貧賤則樂,以居患難則安,窮足以為來世法,達足以為生民準,豈特學其文章而已乎?[7]226

         

        學者陷溺,孔孟道晦,根本原因在于后世學者“不能明其道、見諸事功”。學經(jīng)的目的,在于修身、行政、處世、垂法等方面的“小用之”“大用之”。在此之外,宋濂以經(jīng)為“文之至”,因而論文之時,也每每以事功作為評價標準,如“凡所以正民極、經(jīng)國制、樹彝倫、建大義,財成天地之化者,何莫非一文之所為也”[7]75、“秩然見諸禮樂刑政之具者即文也”[7]834、“凡有關(guān)民用及一切彌綸范圍之具,悉囿乎文,非文之外別有其他也”[7]2002等等。凡此種種,數(shù)見不鮮,其推崇事功之義,已表述得淋漓盡致。

         

        2.宋濂對元代“辭費”的解經(jīng)方式提出了嚴厲的批評,提倡簡易直接的解經(jīng)方法。

         

        宋濂對元代理學家“辭費”的解經(jīng)方式作出了嚴厲的批評:

         

        龍門子曰:“孔子之傳《易》,孟子之釋《詩》,加以數(shù)言而其意炳如也。是何也?辭不必費也。辭之費,其經(jīng)之離乎。漢儒訓詁經(jīng)文,使人緣經(jīng)以釋義,必優(yōu)柔而自得之,其有見乎爾也。近世則不然,傳文或累言數(shù)百,學者復求傳中之傳,離經(jīng)遠矣。其造端者,唐之孔沖遠乎?”[7]2197

         

        所謂“傳中之傳”,即是“疏”,故宋濂說是孔穎達造其端。而元代的“纂疏體”“旁通體”經(jīng)疏,正是以孔穎達《五經(jīng)正義》自比11,其著作也正是“辭繁旨深”的“傳中之傳”。而宋濂認為,“傳文或累言數(shù)百,學者復求傳中之傳,離經(jīng)遠矣”,這種“辭費”的經(jīng)典詮釋范式,反而造成了讀者和經(jīng)典的疏離,無法使讀者真正體會到經(jīng)典的義理。

         

        宋濂認為,“九師興而《易》道微,三《傳》作而《春秋》散”[7]431,要理解經(jīng)典,就應(yīng)當直接考之經(jīng)典本身,而不必拘泥后儒之說?!逗訄D洛書說》云:

         

        群言不定質(zhì)諸經(jīng)。圣經(jīng)言之,雖萬載之遠不可易也。其所不言者,固不可強而通也?!兑状髠鳌吩唬骸昂映鰣D,洛出書,圣人則之?!薄稌ゎ櫭吩唬骸啊逗訄D》在東序?!薄墩撜Z·子罕篇》曰:“河不出圖?!逼溲圆贿^如是而已。初不明言其數(shù)之多寡也,其言數(shù)之多寡者,后儒之論也。既出后儒,宜其紛紜而莫之定也。夫所謂“則之”者,古之圣人但取神物之至著者。而畫卦陳范,茍無《圖》、《書》,吾未見其止也。故程子謂觀象亦可以畫卦,則其他從可知矣。初不必泥其《圖》之九與十也,不必推其即太一下行九宮法也,不必疑其為《先天圖》也,不必究其出于青城山隱者也,不必實其與《太極圖》合也。[7]1950

         

        后儒之說,皆“不必”牽合,否則難免“強而通”,這本就是經(jīng)典與其詮釋之間必然存在的矛盾。為了解決這一矛盾,宋濂提出了他的經(jīng)典解讀方法,即“脫略傳注,獨抱遺經(jīng)而體驗之”?!读?jīng)論》云:

         

        惟善學者,脫略傳注,獨抱遺經(jīng)而體驗之,一言一辭,皆使與心相涵。始焉,則戛乎其難入;中焉,則浸漬而漸有所得;終焉,則經(jīng)與心一,不知心之為經(jīng),經(jīng)之為心也。[7]1878

         

        這種說法,與黃宗羲所說的“當身理會,求其著落”“屏去傳注,獨取遺經(jīng)”[10]48如出一轍。在宋濂看來,只有“一言一辭,皆使與心相涵”,才能逐漸將經(jīng)典的道理涵養(yǎng)于心中,最終達到“經(jīng)與心一”的境界。這種解經(jīng)的方式,無疑是最為直解簡易的做法了。

         

        3.宋濂雖然尊經(jīng),但是并不拘泥于經(jīng),而要求學者能夠超出經(jīng)的文本,去直接感悟與把捉形而上的“心”與“理”。

         

        宋濂認為“六經(jīng)皆心學”,而六經(jīng)與“心”的關(guān)系,則是影與形。《六經(jīng)論》云:

         

        六經(jīng)皆心學也,心中之理無不具,故六經(jīng)之言無不該。六經(jīng)所以筆吾心之理者也,……人無二心,六經(jīng)無二理,因心有是理,故經(jīng)有是言。心譬則形,而經(jīng)譬則影也。無是形則無是影,無是心則無是經(jīng),其道不亦較然矣乎。[7]1878

         

        “無是形則無是影,無是心則無是經(jīng)”,以此言之,“心”及其中之“理”,其重要性是肯定要超過經(jīng)本身的。宋濂更進一步說:“使人人知心若是,則家可顏孟也,人可堯舜也,六經(jīng)不必作矣?!盵7]2199如果能夠達到這樣理想的境界,連六經(jīng)也不必作了。職此之故,為學的關(guān)鍵,在于把捉此“心”此“理”,而不必拘泥文本。若只是屑屑于文本之間,就“末矣,陋矣”?!洱堥T子凝道記》云:

         

        子以為《易》在竹簡中耶?陰陽之降升,《易》也;寒暑之往來,《易》也;日月之代明,《易》也;風霆之流行,《易》也;人事之變遷,《易》也。吾日玩之而日不足,蓋將沒齒焉。子以為《易》在竹簡中耶?求《易》竹簡中,末矣,陋矣![7]2237

         

        下文更借弟子之口云:“非惟《易》獨然,而諸經(jīng)亦皆然也。”只要能把握諸經(jīng)所蘊含的“心”中之“理”,不僅不能拘泥于文本,反而應(yīng)當超出文本之外,去直接感悟與把捉。

         

        “心”也好,“理”也罷,都是形而上的“本體”式的學術(shù)理念。宋濂的這種思想,實則將理念的重要性置于經(jīng)之上。由此出發(fā),對理念的詮釋,也較經(jīng)的文本解讀為重。宋儒借用佛教術(shù)語,對“體用”大加發(fā)明,本就是對理念的推崇,其最著者,莫過于朱子補《大學》一舉。宋濂的這種思想,可謂其來有自。然而也正如朱子補《大學》使《大學》成為了理學的論證材料一般,宋濂的這種思想,也使得諸經(jīng)成為了論證此“心”的材料或探求此“心”的工具,故曰:“《易》《詩》《書》《春秋》,吾器也。”[7]2199

         

        三、結(jié)語

         

        宋濂的學術(shù)淵源,包括金華朱學、浙東事功學派、呂祖謙婺學、陸九淵心學、佛學五個方面,可謂是集諸家學術(shù)傳統(tǒng)于一身。12要選擇一個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代表,宋濂當之無愧。而通觀上文的敘述可以看到,不論是在對事功的推崇、對簡易解經(jīng)方法的提倡,還是對經(jīng)典本身獨立性的消解上,宋濂的思想始終是與朱元璋的三大政策具有一致性的。由此看來,朱元璋對《孟子》學的改革,實際上是與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學術(shù)趨向是一致的,并非簡單的是皇權(quán)對學術(shù)的宰制。換言之,元末明初的士人群體,早已醞釀著《孟子》學變革的學術(shù)理念,只不過是待朱元璋的三大政策才得以真正落實罷了。這一點,通過宋濂參與《群經(jīng)類要》的編纂便可以看得出來。

         

        相比而言,永樂朝編纂的《四書大全》,基本上承襲自元代的《孟子》學傳統(tǒng);而洪武朝的《孟子》學變革,則與明代中后期《孟子》學的發(fā)展更為契合。首先,《四書大全》仍是“辭繁而旨深”的解經(jīng)方式,而隨著心學的發(fā)展,明代中后期的《孟子》學著作日益通俗、簡潔。如鹿善繼《四書說約》,只是將自己的理解一一羅列,不再繁瑣地征引前代注疏;如題為李贄的《四書評》,更是以小說評點的方式對《孟子》進行解讀。其通俗性與簡易性,得到了極大的發(fā)揮。這與《群經(jīng)類要》《精誠錄》的編纂具有一致性。其次,《四書大全》仍是注疏的形式,而明代中晚期學者的著作,有許多都跳出了注疏的形式,而以語錄、文集為主,許多名家如吳與弼、王守仁等,一部注疏都沒有作。他們以自己的理念為核心,需要論證時,才將《孟子》等經(jīng)典用以佐證。這與朱元璋以《四書》、五經(jīng)論證“敬天”“忠君”“孝親”理念的做法是一致的。再次,朱元璋對《孟子》的刪節(jié),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孟子》研究側(cè)重心性論的發(fā)展趨勢。

         

        綜上所述,洪武朝對《孟子》學的變革,雖然看似行政因素較大,但一則與元末明初士人群體的學術(shù)趨向相適應(yīng),二則與明代中后期《孟子》學的發(fā)展具有一致性,乃是學術(shù)發(fā)展的必然結(jié)果。反觀永樂朝的《四書大全》,不僅跳過洪武朝的變革直接元代,而且與此后《孟子》學的發(fā)展大相徑庭。元明《孟子》學的轉(zhuǎn)向,與其說是發(fā)生于永樂朝,毋寧說發(fā)生在洪武朝。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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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夏燮.明通鑒[M].北京:中華書局,2009.
         
        [10]黃宗羲.孟子師說[M]//黃宗羲全集.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
         
        注釋:
         
        1唐代以前,“亞圣”僅表示“亞于圣人”,因而許多人都被稱作“亞圣之材”“亞圣之賢”等,并非專稱。自唐代以降,“亞圣”即為顏子的專稱。到元文宗至順元年(1330),乃稱孟子為“亞圣”,而將顏回改為“復圣”。
         
        2按,薛延年,字壽之,此處有誤。
         
        3參見谷繼明:《試論宋元經(jīng)疏的發(fā)展及其與理學的關(guān)聯(lián)》(《中國哲學史》2014年第1期)、劉成群:《“附錄纂疏”體經(jīng)學著作與“四書五經(jīng)大全”的纂修--以元代新安經(jīng)學為敘述中心》(《中國典籍與文化》2013年第3期)、廖穎:《元人諸經(jīng)纂疏研究》(碩士學位論文,華東師范大學,2006年)等。
         
        4拙文《理學的考據(jù)進路--論元代“旁通體”經(jīng)疏的發(fā)展》尚未正式發(fā)表,然已于孟子研究院“第二屆國際青年儒學論壇”、華東師范大學“首屆語言文學學科博士生學術(shù)論壇”(獲評優(yōu)秀論文)、上海市儒學研究會“儒學·理學·心學:第三屆上海儒學博士生學術(shù)論壇”(獲二等獎)三次會議上宣讀,讀者可參考三次會議論文集。
         
        5參見唐宇元:《宋濂的理學思想》(《孔子研究》1987年第3期)、陳寶良:《明初心學鉤沉》(《明史研究》第十輯,2007年)、李玉亭:《宋濂與宋明理學》(碩士學位論文,揚州大學,2008年)、甄洪永:《明初經(jīng)學研究》(博士學位論文,山東大學,2009年)、劉玉敏:《六經(jīng)皆心學:宋濂的心學特色及其影響》(《孔子研究》2016年第4期)、路鵬飛:《明初理學思想辨析--以劉基、宋濂、方孝孺為例》(《貴陽學院學報》2018年第3期)等。
         
        6參見戴克瑜、唐建華:《類書的沿革》,成都:四川省圖書館學會,1981年,第63頁。
         
        7嚴格地說,《群經(jīng)類要》由于增添了注釋,與“類書”的概念不符,不當歸入“類書”之中,然其以類編纂,勉強亦可以歸入“類書”之屬。
         
        8據(jù)現(xiàn)代學者考證,罷孟子配享之事當在洪武二年。參見張佳佳:《〈孟子節(jié)文〉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清華大學,2007年。
         
        9按,筆者以中華書局1983年本《四書章句集注》計算,除去標點,《孟子》正文共260章,35337字,《節(jié)文》所刪88章共16492字。朱高正先生的統(tǒng)計結(jié)果小異:“實則朱熹審定的《孟子》全文,共計二百六十條,《孟子節(jié)文》則保留一百七十二條,實際刪去的應(yīng)是八十八條。除此之外,文字刪減、稅(引者按,當作“脫”)漏或分章有異者有三處(自注:不計在刪除的條目中)。若以字數(shù)計,《孟子》全文總字數(shù)三萬五千五百一十二字,刪除的字數(shù)達一萬六千六百五十九字,而在《滕文公下》第一章中,《節(jié)文》多加了一個‘獸’字。因此,《節(jié)文》只剩一萬八千(引者按,脫“八”字)百五十四字。(引者按,有脫字)而言之,被刪除的字數(shù)占總字數(shù)的百分之四十六點九一?!币娭旄哒骸睹献咏傥摹罚睹献友芯俊返?輯,首爾:韓國孟子學會,1999年,第369頁。
         
        10李存山先生云:“統(tǒng)觀朱熹對人物理氣同異的論述,除了在解釋《孟子》‘生之謂性’章時遇到困難之外,其余占據(jù)主流的是‘理同氣異’的思想?!币娎畲嫔剑骸稄男陨普摰椒盒陨普摗罚瑒⑿Ω抑骶帲骸吨袊軐W與文化》第三輯《經(jīng)典詮釋之定向》,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149頁。
         
        11趙順孫《四書纂疏序》云:“顧朱子之奧,順孫何足以知之?架屋下之屋,強陪于穎達、公彥后,祇不韙爾?!币娳w順孫:《四書纂疏·四書纂疏序》,《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201冊,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6年,第4頁。
         
        12參見陳寒鳴:《簡論宋濂思想的特色》,《孔子研究》1993年第3期。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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