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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邵杰】今古文《尚書》“二典分合”與漢新治統(tǒng)之爭

        欄目:學術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2-05-31 12:06:03
        標簽:《尚書》

        今古文《尚書》“二典分合”與漢新治統(tǒng)之爭

        作者:邵杰

        來源:《孔子研究》2022年第2期


        摘    要:漢代今文《尚書》有《堯典》,古文《尚書》雖多出《舜典》之目,但其內容仍包含于今文《堯典》之中。王莽立古文于學官,并以舜之后裔的身份配合五德終始的體系,最終參照堯舜禪讓而代漢立新,使《舜典》得到凸顯并獲得意識形態(tài)色彩,形成今古文《尚書》在治統(tǒng)意義上的隱然對峙。后漢承前漢統(tǒng)緒,在意識形態(tài)上否定了王莽的舜裔設定,以此來消解王莽代漢的理論依據,確保漢室“堯后火德”之說在治統(tǒng)上的無虞;而在制度層面,包含《舜典》在內的古文則一直未立學官。古文經學在后漢的演變及由此形成的今古文經學格局,都無法排除漢新治統(tǒng)之爭的因素及其影響。


         關鍵詞:《尚書》;今古文;王莽;治統(tǒng);

         

        作者簡介:邵杰,男,1984年生,河南新安人,文學博士,鄭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中原文化資源與發(fā)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唐前文學與文獻

         


        所謂“二典分合”簡言之,即指今古文《尚書》中《堯典》《舜典》的分合問題,是學術史中值得關注的現象之一。“二典分合”問題,歷來多被簡單視為今古文《尚書》的篇目差異其基本事實背后的深層意蘊,則絕少闡發(fā)。故筆者不揣淺陋于此稍作論述,以就教于海內外方家。


        一、“二典分合”的文本表現

         

        以文本層面而論,“二典分合”在今古文《尚書》中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篇目的不同,一是內容的分合。所謂篇目的不同,是指今文《尚書》中僅有《堯典》之目,而古文《尚書》中既有《堯典》,亦有《舜典》。所謂內容的分合,是指古文《尚書》中《堯典》《舜典》的內容,在今文《尚書》中都包含在《堯典》中。也就是說,古文《尚書》雖多出了《舜典》之目,但其內容仍在今文《尚書》的《堯典》之中。這在相關文獻中均有據可查,以下略作論述。

         

        西漢的古文《尚書》材料,主要包括三大宗:孔壁本《尚書》、河間獻王所得《尚書》、朝廷搜求所得【1】。張霸《百兩尚書》文字面貌上雖屬古文,但在漢代已被認為是“分析合二十九篇以為數十,又采《左氏傳》《書敘》為作首尾,凡百二篇。篇或數簡,文意淺陋。”【2】可見其來源是今文《尚書》二十九篇,并非真正的古文《尚書》材料?!稘h書·景十三王傳》載:“河間獻王德……修學好古,實事求是。從民得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加金帛賜以招之?!I王所得書皆古文先秦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老子》之屬,皆經傳說記,七十子之徒所論?!薄?】河間獻王所得《尚書》材料,具體情況已難考知。但其出自民間,說明雖經秦火,民間亦有古文《尚書》材料存留。而河間獻王對于獻書者“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的行為,應也在某種程度上促進著古文《尚書》在民間的流播與研究。

         

        孔壁本《尚書》的記載更詳細一些?!妒酚洝と辶至袀鳌份d:“孔氏有古文《尚書》,而安國以今文讀之,因以起其家。逸《書》得十余篇,蓋《尚書》滋多于是矣?!薄?】《漢書·藝文志》的記載可與之互參:

         

        古文《尚書》者,出孔子壁中。武帝末,魯共王壞孔子宅,欲以廣其宮,而得《古文尚書》及《禮記》《論語》《孝經》凡數十篇,皆古字也?!装矅?,孔子后也,悉得其書,以考二十九篇,得多十六篇。安國獻之。遭巫蠱事,未列于學官。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余,脫字數十?!?】

         

        據此,孔壁本《尚書》相比伏生所傳的二十九篇,多出了十六篇。孔安國將其獻于朝廷之后,即藏在中秘,劉向校書時所用“中古文”,當包括孔壁本??妆诒緹o《易》,而“中古文”則有,《漢書·藝文志》載:“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唯費氏經與古文同?!?至于“中古文”《尚書》與孔壁本《尚書》是否等同,理解尚有分歧,至今仍無確切證據。但河間獻王收書之舉,已足證民間有古文《尚書》藏本。逮至劉向校書,中秘所藏,當亦有孔壁本之外的古文《尚書》材料。蔣善國先生曾據張霸百兩《尚書》的記載,推導出“漢時秘府所藏,除孔壁《古文尚書》外,還有其他《古文尚書》簡編,或甚至有百篇《尚書》?!薄?】這部分材料,應即朝廷搜求所得。劉向以當時今文《尚書》與“中古文”相較,不僅發(fā)現用字大量不同,今文的脫簡現象亦比較嚴重??梢姡盼摹渡袝吩趦热莸耐暾陨鲜沁h勝今文《尚書》的。

         

        不過,孔壁本《尚書》多出的十六篇,在孔安國《尚書序》中卻有不同敘述:“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者,為隸古定,更以竹簡寫之,增多伏生二十五篇。伏生又以《舜典》合于《堯典》,《益稷》合于《皋陶謨》,《盤庚》三篇合為一,《康王之誥》合于《顧命》,復出此篇,并《序》,凡五十九篇,為四十六卷。”【7】以此觀之,孔壁本《尚書》多出的內容應包含兩部分:1、比今文《尚書》內容完全增多者二十五篇;2、內容復見但篇題增多者四處,分別是《堯典》中多出《舜典》之目,《皋陶謨》中多出《益稷》之目,《盤庚》分為上中下三篇,《顧命》中多出《康王之誥》之目??装矅圃龆喽迤?,與前述十六篇似乎有些矛盾。根據孔《疏》的論述,兩處篇數的差異是由不同的篇卷計法所引起的【8】。而西漢古文《尚書》中出現了《舜典》,則有較為確切的材料依據。

         

        揚雄在《劇秦美新》中勸說王莽“宜命賢哲作典一篇,奮三為一,襲以示來人,摛之罔極?!薄?】唐代劉良注曰:“宜作《帝典》一篇,述至德,令振堯舜之典,合三篇以為一書,襲行于時,以示來世,舒于臣下之心,使無極也?!薄?0】可見揚雄此處其實已并提《堯典》《舜典》。另,鄭玄所注古文《尚書》亦有《舜典》【8】。東漢趙岐注《孟子·萬章》中舜之事跡曰:“孟子時,《尚書》凡百二十篇,逸《書》有《舜典》之敘,亡失其文。孟子諸所言舜事,皆《舜典》逸書所載?!?1說明《舜典》作為《尚書》原有之組成部分,在漢代已為人們認知并接受。清儒閻若璩認為:“今之《堯典》《舜典》,無論伏生,即孔安國原只名《堯典》一篇,蓋別有逸書《舜典》,故魏晉間始析為二?!薄?2】其用意主要在說明西漢今古文《尚書》中均無《舜典》之目,《舜典》本為逸書,魏晉時才出現于《尚書》文本之中。所謂“別有逸書《舜典》”,當本于趙岐《孟子》注語,但理解顯然有誤。趙岐注中明言孟子時《尚書》為一百二十篇,但《舜典》的內容并沒有保存下來,只有“敘”還在。由于《孟子》所言舜的事跡,不見于殘存的《尚書》,所以應出于亡佚的《舜典》之中?!睹献印分兴吹氖论E,是否果真出于《舜典》,尚可討論。但趙岐此處的推測,恰足以證明《舜典》本為《尚書》的篇章。閻若璩將《舜典》視為別行的逸書,恐有望文生義之嫌。

         

        但今本五十八篇《尚書》之《舜典》,應已不同于漢代古文尚書之《舜典》。據陸德明《經典釋文》所言,今本《尚書》之《舜典》,乃自王肅注《尚書》之《堯典》中分出;但自開篇“曰若稽古”到“乃命以位”二十八字,則來自南朝齊姚方興所上之《尚書·舜典》,非王注《尚書》之內容,孔《疏》意見與此類似【13】??梢?,今本《舜典》已非漢代古文之舊。不過,后世于《堯典》中分出《舜典》的行為,恰可證明漢代古文《尚書》確有《舜典》,其內容包含于今文《堯典》之中。西漢的古文《尚書》文本中,《舜典》與《堯典》是并立的篇章。揚雄《劇秦美新》所謂“奮三為一”,無疑是站在古文《尚書》立場的言說。其建議王莽制作新的《帝典》,應是參照《堯典》《舜典》反映堯舜功業(yè)的成例,期望新的《帝典》能夠呈現王莽新朝的治政功績,且與《堯典》《舜典》合而為一,垂統(tǒng)萬世【14】。不過,將《堯典》《舜典》并稱,在現存西漢文獻中極為罕見。揚雄何以如此,與王莽的政治思想緊密相關,需要詳加分析。


        二、王莽的治統(tǒng)設定及其經學映現

         

        王莽執(zhí)政之前,今文與古文已由文字材料的分別,產生出學術之別,并逐漸形成一定程度的利祿沖突。這種態(tài)勢,在劉歆《移書讓太常博士》中已闡述得較為清楚。古文材料雖較今文為完整,卻受到今文博士們的排斥,劉歆遂指責立于學官的利益既得者,“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妒嫉,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深閉固距,而不肯試,猥以不誦絕之,欲以杜塞余道,絕滅微學?!瓕<菏貧?,黨同門,妬道真”【15】。從中可知,今文博士們不愿立古文于學官,并非不知古文材料的價值,而是不愿古文傳習者影響今文博士們的現實利益【16】。

         

        根據《漢書》多方記載,在西漢中后期,包括古文《尚書》在內的古文材料,已經日益引起人們的重視??装矅南嚓P研究雖然未能列于學官,但其已將古文《尚書》獻于朝廷;加上河間獻王在其屬國內的作為,可以說當時從中央到地方,從官方到民間,古文材料都已得到相當范圍的認知和研習。雖然多數讀書人由于關心仕進仍然以立于學官的今文為宗尚,但當時學界對古文材料顯然已無法忽視。劉歆等視野開闊的學者開始為古文《尚書》爭取官學地位,正是因應了此種學術趨勢。而這種趨勢,直至王莽執(zhí)政時才真正行諸朝廷治策?!稘h書·儒林傳》言王莽時,古文《尚書》與《穀梁春秋》《左氏春秋》《毛詩》“諸學皆立”【17】。《漢書·王莽傳》亦載:

         

        (平帝元始四年)莽奏起明堂、辟雍、靈臺,為學者筑舍萬區(qū)?!魈煜峦ㄒ凰嚱淌谑蝗艘陨?,及有逸《禮》、古《書》、《毛詩》、《周官》、《爾雅》、天文、圖讖、鐘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詣公車?!?8】

         

        在當時的情勢下,王莽此舉應非心血來潮、嘩眾取寵,而應出于綜合的政治考慮。以思想而論,王莽欲代漢自立,勢必要在漢室治統(tǒng)之外別尋理論支撐,以示天命所歸。具體到其現實舉措,略有兩端:一種是較為直接的方式,通過造作符命來神異自身,并由此向大眾宣示代漢的天命啟示,從而獲取政治支持;另一種是較為迂回的方式,通過改造當時的經學格局尤其是經典體系,來為自身承統(tǒng)提供既有典籍的依據,從而爭取更多有利的支持。關于前者的材料與論述已然較多,不難理解,而立古文諸學于學官,則顯然是后者的重要表現。此一舉措奏效的前提,或可追因于當時經學的品格。

         

        漢代以降,士人群體的知識體系中,與理想治政緊密相關的古圣先王之道,主要存留于先代典籍尤其是先秦時期的六經之中,如《漢書·儒林傳》所言:“六藝者,王教之典籍,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倫,致至治之成法也”【19】。通過對文字典籍的學習,就可以掌握古圣先王之道,將其運行于實踐,可成治世功業(yè)。說明在當時士人階層的理想治政模式中,基點是先代之典籍。而據史籍記載,自西漢中期開始,先秦典籍在公共領域逐漸增多,與此相應的是,其在公共領域的話語權也在逐漸加大。西漢中期之后,士人話語中引儒家經典為證的比例和頻率有較大提高,說明先秦典籍已逐漸內化為漢代士人知識結構中的基本組成。對于西漢士人來說,研習經典,通經致用,是理想人格養(yǎng)成和個人價值提升的重要步驟。

         

        基于這樣的情勢,王莽依據《周禮》《尚書》等經典,來展開政治文化等制度建設,符合了士人階層理想治政模式的基本步驟,這是秦漢以來所未曾有的格局。士人群體之政治理想有望在現實層面得到全面落實,因此他們極易在王莽治政中找到親切的自我認同感。王莽在執(zhí)政乃至代漢的過程中,能夠贏得當時多數士人的認可,蓋以其舉措與士人階層之期待頗為契合。為更好地贏取士人階層的支持,從經典及與之相關聯的經學入手,實為必經之途。此時,古文材料作為經典的更古老亦或更完整的形態(tài),更容易在學術文化層面引發(fā)士人的同情與熱忱,更便于士人從中獲取更多更新的知識及思想解釋,這必然意味著新的學術文化力量可由此產生。而這部分力量在一定條件下,顯然也可以轉化為特殊的政治力量,為統(tǒng)治者所用。這應該是王莽立古文于學官的顯性政治考量。

         

        至于更深層次的隱性考量,則需聯系王莽自身的舜裔設定方能察知。王莽曾將自身的譜系上溯至黃帝與虞舜,并為之立廟祭祀。如《漢書·王莽傳》所載始建國元年之詔書曰:“予伏念皇初祖考黃帝,皇始祖考虞帝,以宗祀于明堂,宜序于祖宗之親廟。其立祖廟五,親廟四,后夫人皆配食?!?、媯、陳、田、王氏凡五姓者,皆黃、虞苗裔,予之同族也?!薄?0】這樣的譜系設定,顯然與漢室將自身設定為唐堯之后裔有了區(qū)別,且與劉歆《世經》帝德譜若合符契。按照劉歆《世經》帝德譜,王朝代嬗以五行相生為依據,漢為堯后,同為火德,所以代漢者必為舜后,為土德。以此為據,王莽既自認為舜后,其代漢而立實為合理之事。王莽對此也不諱言,其曰:“予之皇始祖考虞帝受嬗于唐,漢氏初祖唐帝,世有傳國之象,予復親受金策于漢高皇帝之靈。惟思褒厚前代,何有忘時?”【20】所謂“傳國之象”,不過是依照堯舜禪讓的成例接受漢室禪讓的藉口。而王莽為了凸顯新朝統(tǒng)治的合法性,勢必要突出舜的地位。揚雄在《劇秦美新》文中多次將堯舜并稱,如“中莫盛于唐虞”“若古者稱堯舜”“紹唐虞之絕風”【21】,當基于此種考慮。

         

        而體現虞舜事跡功業(yè)的《舜典》必然因此得到突出,與記載唐堯功業(yè)的《堯典》獲得同樣地位,成為莽新體現“祖宗基業(yè)”的大典。古文《尚書》中《舜典》之目,恰好應和了此種需要。突出《舜典》,對于王莽新朝統(tǒng)治有重要的正面意義,古文《尚書》也必然因此與莽新治統(tǒng)互生聯系,從而與名列漢朝學官的今文《尚書》,產生政治色彩上的分別。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今古文《尚書》的“二典分合”,才越出學術范疇,原初的文本差異自此與治統(tǒng)牽連起來,進而轉入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爭斗與對立。揚雄《劇秦美新》作于入新朝之后【22】,其將《堯典》《舜典》并稱,顯然出于凸顯莽新治統(tǒng)的意圖。

         

        值得注意的是,王莽雖立古文于學官,但并未廢今文。其于始建國四年夏下詔曰:“惟在《堯典》,十有二州,衛(wèi)有五服。”【23】“衛(wèi)有五服”,對應于《尚書·益稷》“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及《尚書·康誥》“侯、甸、男邦、采、衛(wèi),百工播民和,見士于周”兩語【24】;但“十有二州”,則對應于今本《舜典》“肇十有二州”【25】之語。王莽言其出于《堯典》,十分耐人尋味。平帝時王莽已立古文《尚書》于學官,前文已論,但他此處似亦未盡遵古文《尚書》。這種略顯矛盾的現象,可能是王莽有意為之。在古文初立而今文未廢于學官的情況下,借重今文《尚書》深厚的研習傳統(tǒng)尤其是《堯典》的首篇優(yōu)勢進行政治宣傳,增強話語權威性,故明知其為古文《舜典》而以今文《堯典》表出之。但亦有可能是今本《舜典》的內容多于西漢的古文《舜典》,即有些本屬于漢代古文《堯典》的內容后來被劃入《舜典》。查今本《舜典》,“肇十有二州”數語之后,堯方殂落,舜方真為天子;西漢時期的古文《尚書》若依此為界劃分《堯典》《舜典》,亦有可能。


        三、后漢的接緒及其經學影響

         

        后漢在統(tǒng)緒上直接承接前漢,頗見諸時人語,如“劉氏復興”(《后漢書·王常傳》),“廢而復興,絕而復續(xù)”(《后漢書·祭遵傳》),“大漢復興”(《后漢書·耿純傳》),“漢再受命”(《后漢書·曹褒傳》),“漢家復興”(《后漢書·班彪傳》)等,足見其已為自覺的共識。而后漢對于王莽的態(tài)度,自然多為批判、痛斥。不過,批判的角度隨著時間發(fā)展有所變化。在后漢初期,王莽主要作為一個盜竊者和篡逆者的形象而存在。如《后漢書·陳元傳》載陳元上疏曰:“及亡新王莽,遭漢中衰,專操國柄,以偷天下,況己自喻,不信群臣?!薄?6】而在更早的更始年間,隗囂等人起兵移檄告郡國文中亦曰:“故新都侯王莽,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矯讬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祥瑞。戲弄神祇,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天下昭然,所共聞見?!薄?7】這些言說的基本立場,都是在指責王莽的道德缺失,而并未否定其舜之后裔的身份,也未否定符命、讖緯等的政治價值。

         

        據《后漢書·光武帝紀》記載,建武二年春正月壬子日,東漢已“起高廟,建社稷于洛陽,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28】這就意味著,東漢仍然承續(xù)西漢之火德,在五德終始的體系中仍然紹堯之運。王莽代漢的理論依據在此時并未解除,相應的政治風險仍然存在。雖然在稍后建武七年的郊祀之議中,朝廷最終突出了高祖劉邦的功業(yè),但并未涉及漢新的治統(tǒng)問題?!逗鬂h書·祭祀志》:“至七年五月,詔三公曰:‘漢當郊堯。其與卿大夫、博士議。’時侍御史杜林上疏,以為‘漢起不因緣堯,與殷周異宜,而舊制以高帝配?!铱扇缭杲检牍适隆?。上從之?!薄?9】《后漢書·杜林傳》亦載此事:“大議郊祀制,多以為周郊后稷,漢當祀堯。……林獨以為周室之興,祚由后稷,漢業(yè)特起,功不緣堯。祖宗故事,所宜因循。定從林議?!薄?0】杜林疏中曰:“堯遠于漢,民不曉信,言提其耳,終不悅諭。后稷近于周,民戶知之。世據以興,基由其祚,本與漢異?!薄?1】將漢家功業(yè)設定為特起,而非來自堯的圣王光澤,有助于提升漢朝的威嚴。但杜林及當時朝廷應主要是基于民眾的接受度進行考量,并未從根本上打破“堯后火德”的框架。

         

        及至光武帝晚年封禪泰山,刻石為文:“《河》《雒》命后,經讖所傳。昔在帝堯,聰明密微,讓與舜庶,后裔握機。王莽以舅后之家,三司鼎足冢宰之權勢,依讬周公、霍光輔幼歸政之義,遂以篡叛,僭號自立。宗廟墮壞,社稷喪亡,不得血食,十有八年?!薄?9】雖是鋪敘漢祚斷絕的事由,但以堯舜禪讓為角度切入,且明言“后裔握機”,說明朝廷此時已意識到王莽的舜裔設定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危險性。如何消除這種危險,最好的辦法顯然是切斷王莽與舜的聯系。據研究,明帝時期開始以服務東漢王朝意識形態(tài)的方向調整文史之學,《漢書》即深受皇權影響,逐漸成為意識形態(tài)建構的工具【32】。其中關于王莽代漢的態(tài)度,亦屬此列。

         

        《漢書·王莽傳》的評價還略顯克制:“莽既不仁而有佞邪之材,又乘四父歷世之權,遭漢中微,國統(tǒng)三絕,而太后壽考為之宗主,故得肆其奸慝,以成篡盜之禍。推是言之,亦天時,非人力之致矣。及其竊位南面,處非所據,顛覆之勢險于桀紂,而莽晏然自以黃、虞復出也?!薄?3】到了《敘傳》中,已成憤慨的撻伐:“咨爾賊臣,篡漢滔天,行驕夏癸,虐烈商辛。偽稽黃、虞,繆稱典文,眾怨神怒,惡復誅臻。百王之極,究其奸昏。”【34】所謂“偽稽黃、虞,繆稱典文”,顯然是要否定王莽自稱黃帝、虞舜后裔并列示證據的真實性,消解王莽新朝存在的合理性,堪稱釜底抽薪式的政治話語。如此一來,五德終始體系仍可用于漢統(tǒng),既可保漢室“堯后火德”之說在治統(tǒng)上的無虞,也可避免王莽影響到黃帝、虞舜的圣王形象,堯舜禪讓仍為可以言說的美談,堯舜之道仍為可以放心引述的美政。

         

        東漢人對于“堯后火德”之說,多有強調。如“系唐統(tǒng),接漢緒”(班固:《兩都賦》)、“今大漢紹陶唐之洪烈,蕩四海之殘災”(蔡邕:《釋誨》)、“漢為火德”(《后漢書·荀爽傳》)、“漢以火德”(《后漢書·盧植傳》)。但在“偽稽黃、虞”的觀念上升為意識形態(tài)之前,虞舜的地位確乎受到了影響。如班固于章帝初作《典引》【35】,勸說皇帝作典篇。但文中除了鋪敘必要的時間序列外,對虞舜幾乎是有意忽略,與《劇秦美新》形成鮮明對比?!兜湟穼覍曳Q及唐堯,如“陛下仰監(jiān)唐典,中述祖則”;“展放唐之明文”;“赫赫圣漢,巍巍唐基”;“唐哉皇哉,皇哉唐哉”【36】,而不再堯舜并提,顯然是忌憚于王莽的“古為今用”,對其所崇尚的虞舜故意回避。這種小心提防的姿態(tài),不僅存在于意識形態(tài)領域,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古文《尚書》的命運。

         

        從東漢文獻來看,時人對于堯舜之治亦常稱羨,堯舜往往并提。然而,在專門研究古文《尚書》者之外,似未見有并稱《舜典》《堯典》者。即使偶有言及《舜典》內容(以今本而論)者,亦歸于《堯典》之中。如東漢桓帝時劉陶于太學上疏陳事,有“斯豈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議物賦土蒸民之意哉”【37】之語。其中“益典朕虞”,對應于今本《舜典》中“益,汝作朕虞”之語;而“咨禹、稷”者,并非唐堯而是虞舜,這在今本《尚書》中十分清楚【38】?!睹献印贰妒酚洝返任墨I中皆將舜命禹、后稷、益之事,列于堯時,異于今本《舜典》載于堯死之后。有學者分析認為,《堯典》在戰(zhàn)國秦漢時代還有另外一種不同于今本的排列方式,該部分在堯崩之前【39】。劉陶此處將舜之行事歸于堯,若非有意為之,即應屬誤記,由此可推知其所用《尚書》文本中堯舜之事當連及成篇,可證當時太學所授應是今文《尚書》。

         

        今文《尚書》中無《舜典》之目,意味著其研究可以規(guī)避更多的政治風險。而其《堯典》已經囊括了古文《舜典》的內容,以內容的完整性而論,選擇今文《堯典》似也不會有多少損失。而且,今文《尚書》中《堯典》之目與“漢為堯后”的認定更加合拍。雖然東漢初期章帝喜愛古文《尚書》,還詔群儒選取高才生,學習古文《尚書》、毛《詩》等古學,安帝、靈帝亦有選官于通古文《尚書》者之舉【40】。但終東漢之世,古文《尚書》始終未列于學官【41】。其間固然有多種原因,但古文《尚書》中《舜典》一目及其所蘊含的政治意義,應該是重要而引人注目的原因之一?!端吹洹穼τ跐h家統(tǒng)治的負面作用,前轍尚存,古文《尚書》自然不可能得到統(tǒng)治階層的大力扶持。帝王的個人喜好,最終仍須讓位于王朝的意識形態(tài)。如此,擁護漢家統(tǒng)治的士人很容易在心中作出選擇。雖然古文《尚書》在內容篇題上更加完整,似更接近《尚書》的原貌,但在現實政治面前,它仍然要遜于今文《尚書》。古文《尚書》在后漢的遭遇,實無法排除漢新治統(tǒng)之爭的因子。推而言之,王莽治政雖然極大凸顯了古文材料的學術性和現實功能,但無疑也影響了古文材料在政治上的聲譽。由于無法對王莽代漢采取寬容的態(tài)度,與王莽治政相互牽連的古文學說,也無法為后漢官方所完全接納。

         

        東漢時期,古文經學僅在光武帝時有立于學官之議,但最終并未成功;至章帝時,雖開利祿之途,有了古文經弟子拜官的先例,但并未與今文經學產生根本沖突【42】。即便是深受章帝器重的古文經學大師賈逵,在上奏陳說《左傳》優(yōu)長時,仍然與治統(tǒng)緊密相連:“至光武皇帝,奮獨見之明,興立《左氏》《穀梁》,會二家先師不曉圖讖,故令中道而廢?!帧段褰洝芳医詿o以證圖讖明劉氏為堯后者,而《左氏》獨有明文?!段褰洝芳医匝灶呿湸S帝,而堯不得為火德?!蹲笫稀芬詾樯訇淮S帝,即圖讖所謂帝宣也。如令堯不得為火,則漢不得為赤。其所發(fā)明,補益實多?!薄?3】因光武中興,多借圖讖之力,晚年封禪刻石之文亦多引述,故讖緯于東漢之世,多受重視。賈逵言《左傳》合乎圖讖,顯然是在努力融入主流意識形態(tài)話語;其從堯后火德角度來論證,則是力圖將古文經學與五德終始體系進行融合,從而贏得更多的話語權。這樣就從學理上加強了古文經學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優(yōu)勢。東漢之世,古文一直傳習不絕,士人兼習數經已成風氣,或與古文經學的此種理論優(yōu)勢有關。但古文經學未立于學官,勢必無法正式進入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核心。相較于今文經學在現實層面與漢室皇權之間更為親近的關聯與更為靈巧的互動,古文經學在東漢則呈現出明顯的“內轉”趨勢,即逐漸在現實政治層面淡出,轉而致力于較為純粹的學術研究。這種趨勢,也在客觀上加重和提升了今文經學在現實政治中的分量和地位。在這種意義上去觀照后漢關于古文經的研究,自不難理解其“不合時務”的自持與無奈【44】。


        四、結語

         

        今古文《尚書》中《堯典》《舜典》的分合,看似極小的問題,卻與現實政治直接關聯,涉及王莽新朝與兩漢王朝的意識形態(tài)之爭。以此而論,今古文《尚書》中“二典分合”,應是今古文爭端中極為敏感的部分。今古文的爭端,在清代以來常被人視為漢代經學乃至中國經學的主線。20世紀以來,不少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此展開了反思和糾偏【45】。若真正立足兩漢文獻來看,兩漢的今古文之爭,只是一定背景和條件下的爭端和對立,其與經學的其它論爭,分別對應于經學的不同層面,不宜過分夸大。誠如學者所言:“就經學的爭論而言,今古文之爭,還遠不如今學內部的爭論之甚,且貫穿兩漢經學之始終?!薄?6】相較于“斗爭”這樣的極端化用語,“分別”似乎更能體現兩漢今古文的差異關系。當然,這種分別,在不同階段呈現出不同的面貌和狀態(tài),應以發(fā)展的觀點來看待。

         

        大體說來,兩漢今古文的分別,源于字體的不同,隨即發(fā)展到文本系統(tǒng)與思想學說的不同,又因學官選立逐漸產生現實利祿的沖突,后又與現實政治相互牽連,形成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隱然對峙;經過后漢的不斷蛻變,又逐漸發(fā)展出學術層面的道統(tǒng)之別,各有所守,各有所擅,雖在一定程度上顯示出學術與政治的若干疏離,影響及于后世乃至當今,但其背后卻始終留存著學術與政治糾纏的影子。學術研究面對現實政治的悸動與沖動,現實政治對于研究品格的影響乃至操控,大約是以經學為中心的中國古典學術難以逃脫的宿命。


        注釋
         
        1 徐剛:《古文源流考》,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5頁。
         
        2《漢書》卷88《儒林傳》,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3607頁。
         
        3《漢書》卷53《景十三王傳》,第2410頁。
         
        4《史記》卷121《儒林列傳》,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3125頁?!稘h書·儒林傳》所載基本相同,見《漢書》卷88,第3607頁。但中華書局本兩書標點不一,前者以“逸《書》”下讀,后者則為上讀。前者蓋從王引之說,其曰:“當讀‘因以起其家’為句,‘逸書’二字連下讀。起,興起也。家,家法也。漢世《尚書》多用今文,自孔氏治古文經,讀之、說之,傳以教人,其后遂有古文家。是古文家法自孔氏興起也。故曰‘因以起其家’”。參(清)王念孫:《讀書雜志》,北京:中國書店,1985年,第44頁。后徐復觀認為:“‘起其家’殆即指其被征為博士一事而言,有如今日之所謂發(fā)跡或發(fā)達?!币娦鞆陀^:《中國經學史的基礎》,《徐復觀論經學史二種》,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5年,第87頁。徐氏所論似更貼切。以文意衡之,若“逸《書》”上讀,乃謂僅起十余篇逸《書》,未免不合情理。故此處“逸《書》”以下讀為是。
         
        5 《漢書》卷30《藝文志》,第1706,1704頁。
         
        6 蔣善國:《尚書綜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50頁。
         
        7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1《尚書序》,影印《十三經注疏》,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115頁。
         
        8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2《堯典第一》,第118,118頁。
         
        9 (梁)蕭統(tǒng)編,(唐)李善等注:《六臣注文選》卷48,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916頁。此處所引文字據五臣本,朝鮮正德本、韓國奎章閣本所載皆然,李善注本《文選》文字稍異,具體辨析可參邵杰:《〈劇秦美新〉“帝典”論與漢新之際士人心態(tài)》,《文學遺產》2016年第2期,第38-39頁。
         
        10 (梁)蕭統(tǒng)編,(唐)李善等注:《六臣注文選》卷48,第916頁。
         
        11 后一“舜典”,原文誤作“堯典”,后有“及”字,據段玉裁及阮元校語刪改。見(漢)趙岐注,(宋)孫奭疏:《孟子注疏》卷9《萬章章句》,影印《十三經注疏》,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第2733、2736頁。
         
        12 (清)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202頁。
         
        13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3《舜典第二》,第125頁。
         
        14 邵杰:《〈劇秦美新〉“帝典”論與漢新之際士人心態(tài)》,《文學遺產》2016年第2期,第38-41頁。
         
        15 《漢書》卷36《楚元王傳》,第1970-1971頁。
         
        16 龍文玲:《〈移書讓太常博士〉的文學價值與經學史意義》,《上海大學學報》2017年第6期,第76-77頁。
         
        17 《漢書》卷88《儒林傳》,第3607頁。
         
        18 《漢書》卷99《王莽傳》,第4069頁?!稘h書·平帝紀》記此事在元始五年,見《漢書》卷12,第359頁。
         
        19 《漢書》卷88《儒林傳》,第3589頁。此處之“六藝”,即指“六經”。兩者在漢代文獻中所指基本相同,顏師古注語即往往以“六經”釋“六藝”。江竹虛認為:“蓋舉其學曰藝,崇其書曰經?!币娊裉撝?,江宏整理:《五經源流變遷考·孔子事跡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339頁。
         
        20 《漢書》卷99《王莽傳》,第4106,4108頁。
         
        21 (梁)蕭統(tǒng)編,(唐)李善注:《文選》卷48《符命》,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679、680頁。
         
        22 《劇秦美新》的作年問題,可參邵杰:《〈劇秦美新〉作年及涉莽時事考論》,邵杰:《古典研習錄》,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第104-117頁。
         
        23 《漢書》卷99《王莽傳》,第4128頁。
         
        24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5《益稷第五》,第143頁;卷14《康誥第十一》,第202頁。
         
        25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3《舜典第二》,第128頁。
         
        26 《后漢書》卷36《鄭范陳賈張列傳》,北京:中華書局,1965年,第1233頁。
         
        27 《后漢書》卷13《隗囂公孫述列傳》,第515頁。
         
        28 《后漢書》卷1《光武帝紀》,第27頁。
         
        29 《后漢書·志》第7《祭祀上》,第3160,3166頁。
         
        30 《后漢書》卷27《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第937頁。
         
        31 《后漢書·志》第7《祭祀上》,李賢注引《東觀漢記》,第3160頁。
         
        32 陳君:《知識與權力:關于〈漢書〉文本形成的幾個問題》,《文學評論》2018年第3期,第162-169頁。
         
        33 《漢書》卷99《王莽傳》,第4194頁。
         
        34 《漢書》卷100《敘傳》,第4270頁。
         
        35 班固此文的作年判定,可參劉躍進:《秦漢文學編年史》,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411頁。
         
        36 (梁)蕭統(tǒng)編,(唐)李善注:《文選》卷48《符命》,第684、685頁。
         
        37 《后漢書》卷57《杜欒劉李劉謝列傳》,第1843頁。
         
        38 (漢)孔安國傳,(唐)孔穎達疏:《尚書正義》卷3《舜典第二》,第130-131頁。
         
        39 參徐建委:《〈孟子〉堯舜故事與〈尚書·堯典〉的流變》,《上海大學學報》2016年第6期,第36-37頁。
         
        40 參《后漢書》卷三《章帝紀》,第145頁;卷5《安帝紀》,第237頁;卷8《靈帝紀》,第344頁。
         
        41 靈帝熹平四年,有“正定《五經》,刊于石碑”之舉,石經有古文、篆、隸三體書法,見《后漢書》卷79《儒林列傳》,第2547頁。但此“古文”只關乎字體,并非列于學官之古學。
         
        42 楊天宇:《略論漢代今古文經學的斗爭與融合》,《鄭州大學學報》2001年第2期,第107-108頁。
         
        43 《后漢書》卷36《鄭范陳賈張列傳》,第1237頁。
         
        44 《后漢書·杜林傳》載:“林前于西州得漆書《古文尚書》一卷,常寶愛之,雖遭難困,握持不離身。出以示宏等曰:‘林流離兵亂,常恐斯經將絕。何意東海衛(wèi)子、濟南徐生復能傳之,是道竟不墜于地也。古文雖不合時務,然愿諸生無悔所學?!币姟逗鬂h書》卷27《宣張二王杜郭吳承鄭趙列傳》,第937頁。
         
        45 如錢穆:《兩漢經學今古文平議》,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年,第235頁;徐復觀:《中國經學史的基礎》,《徐復觀論經學史二種》,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5年,第143頁;李學勤:《〈今古學考〉與〈五經異義〉》,載張岱年等:《國學今論》,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125-135頁。
         
        46 楊天宇:《略論漢代今古文經學的斗爭與融合》,《鄭州大學學報》2001年第2期,第10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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