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四書心得八則
作者:周圣龍
來源:作者授權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甲午年十月三十
西歷2014年12月21日
【編者按】
就《四書》內(nèi)容命題,結合儒家經(jīng)典義理與自身體悟,以文言文闡述之,此系傳統(tǒng)作文之法,現(xiàn)不傳久矣!其于經(jīng)典之誦記,義理之領悟,事物之辨析,文言之運用等皆有所體現(xiàn),可予學者素質以綜合測試。故有宋以來,悉以《四書》命題,文章取士。
職是之故,孔圣堂尊儒家經(jīng)典,循古之文法以教弟子。此所錄數(shù)篇即儒門經(jīng)學習作,習作者周圣龍,年十四,孔圣堂弟子,習圣學三載有余。稚子口角,以求教于師長。
君子修身以俟命
此句乃圣人之言,而士君子之宗也。其義曰:凡有德之士,皆宜修身格物,以待天命之臨。
古之華夏,人分為二,曰君子小人。所謂君子者,大人也,有德之士,飽學之生。所謂小人者,乃無德平庸之輩,眾庶是也。夫修身,安立身心性命,希圣希天,格致正誠,明理盡性,悟經(jīng)體道,提升生命人格之謂也。陽明子曰“致良知”,《大學》曰“明明德”,皆為修身。昔子路問君子于孔子,子曰:“修身以敬”。由此觀之,若士君子,首當修身;身不修,則無以為君子。
夫俟命者,待天命之臨也。朱子曰:“命者,天之令也。”所謂天命,上帝之意也,亦稱天意、天理或天道。然命亦無常,何也?《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上天眷顧有德之人。有人生而富貴,卻非一生鐵定富貴;有人生而貧賤,而非一生注定貧賤。富貴之人若不行善積德,求學上進,便會敗家墮落;然貧賤之人,若苦讀詩書,求道悟經(jīng),或許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故天命乃與人之德不可分離,德高者則臨以大命,德不及者受之以微命。故孔子云:“大德者必受命?!?/p>
故君子當竭力修身,完善人格,提升境界,以俟天命之臨。此乃孔子所云:“君子居易以俟命?!本诱?,當天時不至,機緣未熟,條件不備時,則為學窮理,修身明道,靜俟天命之臨。小人則不然,若天不與命,時不與機,則怨天尤人。時間一長,便生邪心,為獲取權力財富,不惜鋌而走險,此所謂“小人行險以僥幸”。
昔三國孔明,身居茅廬,拒權貴于門外;一心向學,竭力修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熟讀兵法;文筆口才無所不精,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心存王政治國之道,胸懷治軍列陣良謀??芍^一代奇才!直至劉備三顧茅廬,方知天命已臨,遂與驅馳,助仁君玄德成西蜀帝業(yè),三分天下,推行王道。此乃孟子所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p>
由此觀之,君子之為,在修身求道;君子之命,在治平天下。嗚呼!人生短矣,當建功立業(yè),名垂青史,方不負此生此世。故曾子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儒者當懷此心,當立此志,修身俟命,行義達道。行王政于天下,施仁德于蒼生!如此,則身可修而命有歸也!
見得思義
此句出于《論語》,為子張所云。所謂得者,獲也。獲之于身,獲之于心。夫義,道之所在,天理之謂也。
人生于世,得之豈寡耶?孺子得父母之食;少時得師長之教;成年或科舉得帝之恩;或務農(nóng)得天之賜;或經(jīng)商得東之賞;從政得官之祿;從軍為將得退敵之功;志于學得經(jīng)之義;為君得地之稅;為臣得君之俸;處世交友或得之惠或得之情。由是觀之,人生在世,得之者眾矣。
然得,皆來者不拒耶?非也。故得者,必有授之者也。授之者或善或不善,其途徑或正或邪。而所授之物,亦有善有惡,有是有非,豈能不辨而盡受之哉?故君子之得,當明其是非善惡,別其途徑手段之正邪。
然何以辨其是非別其善惡?曰:“義”也,此乃是非善惡之最高標準。義者,天地之序,萬物之理,上帝之意也。實為天地宇宙之常理常道,乃儒者及士君子為人處事之本。故圣人云:“君子義以為質。”眾人皆知“信”為儒之要道,不可不行也,當言出必行。而“信”非絕對之真理,孔子亦有不信之時,何也?有子曰:“信近于義,言可復也?!庇纱丝梢?,義乃萬事之準則,不可不察也。圣人又云:“言不必行,行不必果,惟義所在?!?/p>
故見得,則當思其義也!合于義,則受之;悖于義,則弗受。切勿見利而忘義,當見得而思義。前者,小人哉;后者,君子哉!故孔子云:“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又曰:“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睘楣僦耍速浿载敳?,則須明其意圖,若有不義之企圖,則弗受也。而為君者,得百姓之力,亦當思其義。圣人云:“使民以時”,不可濫用民力,誤其農(nóng)時。昔秦始皇行暴政,抓天下之壯丁以筑長城,尸骨累累,死傷不計其數(shù),擅用民力以誤農(nóng)時,失民心,故一統(tǒng)江山十五載便命數(shù)已盡。何也?失其義也!孔子云:“其養(yǎng)民也惠,其使民也義?!钡妹裥恼叩锰煜?,失民心者失天下。
故見得思義者,乃修身之道,為君之道,治國之道也。
天何言哉
此句出于《論語》,雖只四字,卻義理深厚。尤其“天”、“言”二字,至關重要,士不可不明也!
天,非今之所謂天空,乃上天也。何謂上天?昊天上帝是也。今人謂之“上帝”乃西方基督教之耶和華也。其實不然,上帝,本為儒教專用名詞。何出此言?“上帝”一詞首見于儒教經(jīng)典《尚書·堯典》,距今約四千載,其時,基督未誕也。由此觀之,基督教之上帝,假也!何謂假?假義乃借,“上帝”一詞實為基督教假借于儒教也。孟子云:“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也?!敝^之此理。
盤古開天辟地,宇宙始分陰陽,昊天上帝化生萬物。由此可見,天,即萬物之化生和主宰者是也。故而“天”代表宇宙運行,日月交替,四時變化和萬物生長之秩序與最高價值,名為天道天理。天,于儒家看來亦是一人格神,是儒教之至上神靈。同時,天也是可以通過格物修身,從而達至之理想人格境界。故儒教云“與天合德”,此之謂也。
“天何言哉?”謂天不言也。天不言語,而天道天理,形而上之道,如何落實于治平天下之管理當中?孔子說此語時,有一小故事。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其意是說:“上天何曾說一句話?然春夏秋冬四季運行不已,世間萬物得以生長發(fā)育。何也?
天雖不言,亦有天意,天意化天命賦予天使而為圣人。故圣人奉天命,代天立言??鬃訛橹潦ィ涮烀?,知其不可不言。固有孔子制禮作樂,周游列國十四年,干七十余君而不遇,知其不可而為之之舉;亦才有刪述六經(jīng),垂憲萬世之業(yè)。故《論語》云:“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孔子乃上帝手中之木鐸,代上帝宣政布教,傳達天意于世間。天不言,由圣人代言。故孔子之言,圣人之言,便是天言,便是天命之意。經(jīng)典義理便為天理,圣人之道即為天道。
由此觀之,昊天上帝不言,卻有圣人為之木鐸,代天立言,行王道,推仁德。而我等生于今世,任重道遠,當修身明理,以俟天命。
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
此句之要,在仕與義也。仕,便是入仕途,從事社會公共事務管理,齊家治國平天下;圣道天理謂之義。其意是說,士君子入仕為政,治平天下,實為弘揚圣道。
此語為孔子之徒子路所云。先前有一故事不妨略述一二,以便下文分解。子路從孔子而落于后,途中遇一丈人,由向其問夫子之行蹤。丈人曰:“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子路便知其為隱者,拱手而立。丈人止子路宿,殺雞為黍食于子路,又令其二子拜見之。他日,行以告孔子,孔子曰:“隱者也?!庇至钣煞匆娭?,無奈丈人已行。于是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jié)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也,已知之也!”
士,可為兩類:或仕或隱。仕者入世為政,隱者通常獨居山野,閑云野鶴,不問家國百姓事,只為尋求心靈之清凈。子路曰“不仕無義”,何出此言?故仕,則入世;不仕,則出世,隱也。入世之人則推行圣道奉行天理,尊五倫,承天意,行王道,為天下蒼生謀福利,為家國天下作貢獻。此乃行義!而出世之人,則兩耳不聞世間事,為不受其污染影響,甘愿觀其家國陷于危難之際,棄百姓與水火之中,實為不仁,何來義之有耶?故出世必亂其大綱大倫!何也?出世者,棄世間真情,廢五倫于亂世之中,父母不養(yǎng),君上不事,兄弟不顧,朋友不往,夫婦不理。五倫乃人性,置五倫于不顧,何異于禽獸,更莫說行義。故子路云:“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庇纱丝梢姡[者為潔身自好,不同流合污,而棄世間之大倫。亂大倫,便是亂人之性,人性即天理。如此,即可謂是逆天而行,背道而馳。由此可知,隱士多為自私自利者也。有如佛門之出家和尚,六親不認,罔顧人情,無父無君,不忠不孝,做出種種極端逆天之行,實令人難以接受。
由此觀之,仕,乃儒者及習圣賢之書者所必經(jīng)之正路,此乃儒者之使命。士,當以家國天下及蒼生之興榮為己任,弘圣學,行王道。故曾子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如是觀之,君子之仕也,非為謀食也,乃謀道也!非為爵祿也,行其義也!
論中和之道
夫中和者,天下之大道也,大智慧也!何謂中和?人格之極致,修身之至境,世界之極則也!
“中和”二字何解?今人也不明,師者不傳,眾庶不知。韓愈曰:“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夫中,正也。所謂正者,不邪不歪,不偏不倚,恰至好處,無過無不及。和者,和諧和睦之謂。《中庸》曰:“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贝硕嗡瓶芍^把“中和”二字透析也。
此段首句便釋何謂中和,云“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毕才?,為人之情性,凡人皆有,為上帝所賦予,亦是人之別于禽獸之處。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自無過與不及之說,此乃中。
情緒之發(fā),亦須守中道。譬如人激怒于你,必會生氣,然何以處之乎?曰:“惟義所在。”他人傷你一掌,則還之一掌,天理也;他人傷你一掌,取其命,非理也;他人傷你一掌,還其笑容,亦非理也。由此觀之,其義現(xiàn)也。故孔子云:“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何謂中節(jié)?節(jié)者,度量、禮制之謂也。夫中節(jié)者,乃適度且符禮制合人情之意,此乃“和”也。中者,為天下之大本,此理不必多說,凡天下事,莫不符合于道,合于道即為中。故中,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達道。所謂和,乃天地萬物足以和諧共存之本,社會和睦無訟,是為大同之義。何謂大同?儒教之理想社會也。社會無訟,天下為公,無偸無盜,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大哉,和之為道!乃達道,至高無上之道,道之至也。
亦中亦和,謂之中和。儒之大道,修齊治平之極致也。若致其中和,則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位者,各安其位也。朱子云:“位者,安其所也?!比绱?,則天地之間,無不安其位,無犯上僭越之事。萬物育焉,則是云其世間萬物皆能很好地繁衍生息,得以生長發(fā)育,世界因此而生機勃勃。
由此觀之,中和之道乃天下之大道。為修身之至境,治世之至法。我等儒門后學不可不察,不可不明。當體之悟之,求之行之。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此語出于《論語·子張第十九》,為曰其君子小人之別也。此處之君子小人實為士庶之別,而非德之善惡之謂也。
夫工,今之所謂工人。百工者,眾工匠之謂也。古之華夏,社會等級劃分為士農(nóng)工商,謂之四民。士,為四民之首,地位最為尊貴。而商,則為四民之末。何也?古之時德為大,有德者貴,無德者賤。而商者,奸也;士者,德也。商為末,所謂無商不奸,惟士惟德。由此可見,古之時唯德是尊。反之視今,何為貴?權錢也。何以至之?世人不學詩書禮樂,師之不傳五經(jīng)四書也!而工,位亦次于農(nóng),何也?古之華夏,農(nóng)耕之大國,農(nóng)為社會生產(chǎn)之主要方式,而百工次之。
百工謀食,君子謀道,故百工以營利賺錢為務,君子以修齊治平為本。古之茶樓酒肆,鐵鋪綢莊,票號客棧,今之公司廠礦,酒店商場皆肆也。故百工之事,以營利為務,古今皆然。而君子勞心為務,故謀道為本,成己成道,兼濟天下。是以君子當為學窮理,格致正誠,以修齊治平為己任,而不以物質利益為念,不以營利為人生之目標。范仲淹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泵献釉唬骸盁o恒產(chǎn)而有恒心者,惟士為能。”此所謂身無半畝,心憂天下。士君子之德,大丈夫之志也!
君子學以致其道。所謂學,學習圣道,修身明理,格物致知,飽讀詩書,博古通今之謂也。夫道者,萬物之源,行事之本,義之所在,天道是也。道為世間之最高價值,上帝之意志,亦稱天。故天即道,道即天。而天,至高至大,至善至美,無所不能,故希賢希圣以希天謂之“致其道。”
由此觀之,百工之志在于食色利祿,君子之志在于修齊治平。正所謂君子“憂道不憂貧”,“謀道不謀食”也。惟賢者在位,能者在職,以君子治其小人,弘圣學,推王道,方能使天下大同,社會和諧,百姓無訟,長治久安。
大哉,圣人之道,君子之志!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
此句之重在于“過”!夫過,言之錯也,行之失也,過錯、過失是也。
凡人皆不可免于過,過者,人之常情也。古人云:“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即使圣人,莫不無過??鬃釉疲骸凹游覕?shù)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也?!敝潦ハ葞熒星易砸曈羞^,而況凡人耶?由是觀之,人莫不無過也。然過,無所懼也,過而更之,善莫大焉。所謂更者,易也,變也。過而更者,君子也;過而不更,小人也。
言君子之過,莫過于子貢之所云:“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蝕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日月之蝕,即日食與月食。眾所周知,日月乃世間陰陽之表現(xiàn),晝夜更替之源,宇宙運行之本,花草樹木得以滋養(yǎng),禽獸蟲魚得以繁衍。然日月如此之重要,即使片刻之消失,天下眾生皆見矣。此如君子之過,人皆見之,皆知之,無所掩藏,切勿心懷茍且。故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狈彩?,每日必自?。禾幨轮泻??為人信乎?言行過乎?
日月之輝,普照眾生,君子之人格亦如同日月光輝,滋潤眾庶蒼生。然即使是日月之蝕,磨滅光輝之事,更也,人亦會景仰之。君子之過亦如此。昔漢高祖入京,即沉湎于金銀美色,欲居于其秦宮中。樊噲力勸漢王:昔秦亡于此,漢王欲步之后塵?漢王方悟。于是下令,宮中之寶,盡皆封存,還軍灞上,以待項王。高祖錯而能更,若其一意孤行,定為昏暴之君,豈能一統(tǒng)天下?
由此觀之,君子之過也不懼焉,懼其過而不更也。圣人云:“內(nèi)省不疚,夫何憂何懼?”若境界至此,則為之圣賢矣。故子貢言君子之過,無所掩藏,更也,人皆仰之如日月。凡士不可不知也!
君子有三變
此言出于《論語》,子夏云:“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p>
“君子”之意自不必多說,而何謂“變”耶?此處之“變”其義甚廣,可分為二:外在之變與內(nèi)心之變。君子之變,非質之變,乃形之變;非己心之質變,乃于他人心中印象之變。而君子為何三變?
儒家曰教化,實為使人產(chǎn)生氣質之變化。君子之所以為君子者四也,曰德行、人格、信仰、價值。何謂價值?乃行事處世之本,權衡利弊之所在也。價值緣何而來?源自信仰。價值即道,天道天理,人性物性是也。有信仰即有敬畏,敬畏存于心,則尊之以道,從之以義。君子義以為質,質則不變。故君子之變與小人之變之別,亦可了然。
何為儼然?莊重泰然之態(tài)也!由心而發(fā),使人望之生畏,敬而遠之者也。此乃君子予人之第一印象,威嚴泰然之勢,無不令人畏懼。如此威嚴,需德之深厚。德厚,方能承載天下萬物,故《易》云:“厚德載物?!比绱藙t重,重則威,威則人畏??鬃釉疲骸熬硬恢貏t不威?!惫示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寄以大命,承以大任。故孔子又云:“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君子人與?君子人也。”此乃君子也!
溫,其義為溫和,此處指人之性格不冷不熱,無過無不及,不偏不倚,不邪不歪,此乃中庸之道也與!夫溫,中和之性也!圣人有曰:“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庇纱丝梢姡瑴刂y也。夫溫者,亦有予人溫暖之意。何以溫暖?恕而已矣!恕即仁,故溫亦為仁也。
厲,其義相似于儼,亦有莊重嚴肅之義。厲也者,愛憎分明,是非明了。
有德之君子,三變?nèi)缦拢撼跻娭畷r,相貌形色嚴肅莊重,神情泰然,一身正氣,剛正不阿。其氣質,如同坐擁泰山之勢,望而生畏,懼之矣!此乃“望之儼然”。深入接觸則頓覺性格溫和,如春風雨露,和暖人心!不冷不熱,無過無不及,恰至好處。夫溫者,性格之極致,仁也!中矣!和矣!此乃“即之也溫”。聞其言又覺此人明辨是非善惡,言語當中帶有一派正氣,雖有尖銳之詞,卻句句在道。此乃“聽其言也厲”。
由此觀之,君子之變義也,非小人之佞色之變,亦非言出不諾之變,乃氣質之變,儀態(tài)之變。何以變之?德也!君子之變使人存敬畏,感溫良,使人心悅誠服。美哉,君子之變也!
責任編輯: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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