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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李競恒】從中華法系視角:大連13歲少年殺人適用“恤幼”嗎?

        欄目:獨家首發(fā)
        發(fā)布時間:2019-10-29 18:10:26
        標簽:13歲少年殺10歲女童案、中國司法傳統(tǒng)
        李競恒

        作者簡介: 李競恒,字久道,西元一九八四年生,四川江油人,復旦大學歷史學博士。現(xiàn)任四川師范大學巴蜀文化研究中心教師。出版專著有《愛有差等:先秦儒家與華夏制度文明的構建》《干戈之影:商代的戰(zhàn)爭觀念、武裝者與武器裝備研究》《論語新劄:自由孔學的歷史世界》《早期中國的龍鳳文化》。

        從中華法系視角:大連13歲少年殺人適用“恤幼”嗎?

        作者:李競恒

        來源:作者授權 儒家網(wǎng) 獨家首發(fā)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十月初二日己亥

                  耶穌2019年10月29日

         

        2019年10月20日,大連一名十歲女童慘遭殺害,身中七刀而死,十三歲的加害人蔡某某對自己的殺人行為供認不諱。但根據(jù)目前《刑法》第十七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加害人蔡某某由于未滿十四周歲,依法不予追求刑事責任。

         

        此事,成為網(wǎng)絡上的討論熱點。那么,站在中國傳統(tǒng)司法文化的價值維度,會怎樣看待這一事件?

         

        首先,在受到過儒家思想影響的中國主流司法傳統(tǒng)中,對未成年犯罪者的“恤幼”是一個古老而悠久的觀念。在先秦儒書《禮記·曲禮上》中記載“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o:p>

         

        唐代的孔穎達注釋說,七歲的小孩不負刑事責任,因為“未有識慮,甚可憐愛也”,意思是兒童因為還不具備分辨善惡的理性能力,在智識上并不具有對自己行為能力的責任,因此不加刑。

         

        類似的,《周禮·秋官司寇·司刺》記載說,要赦免三種犯罪者,第一種是“幼弱”,因為他們心智低下,身體弱??;第二種是年老昏聵者;第三種是“蠢愚”,即智力低下者。

         

        西漢早期的《尚書大傳》也認為,“老弱不受刑,故老而受刑謂之悖,弱者受刑謂之克。”意思是,特別年老和幼小的犯罪者,不受刑法處理。

         

        受類似觀念影響,后世立法中,對于低齡幼童犯罪的情況,大多有免除或減輕刑事處罰的規(guī)定,如漢惠帝規(guī)定,不滿十歲的兒童“有罪當刑者,皆完之”(《漢書·惠帝紀》),免于刑事處罰;

         

        漢成帝規(guī)定,“年未滿七歲,賊斗殺人及犯殊死者,上請廷尉以聞,得減死”(《漢書·刑法志》),即不滿七歲的幼童殺人或其它死罪情況,可以向司法機構申訴,請求減免死刑;

         

        漢光武帝規(guī)定,“十歲以下,及婦人從坐者,自非不道,詔所名捕,皆不得系”(《后漢書·光武紀上》),即一般情況下也對十歲以下犯罪幼童免除處罰;

         

        東漢經(jīng)學家鄭玄在注釋《周禮·司刺》中關于赦免幼弱者的文字時,也引用了當時東漢的法律:“幼弱、老耄,若今律令年未滿八歲、八十以上,非手殺人,他皆不坐?!边@意味著,在東漢的法律中,八歲以下的幼童,只要不是親手殺人的犯罪,其它可以免予刑事處罰。

         

        東漢以后,魏晉南北朝的法律中,基本是沿用漢代的傳統(tǒng),對低齡兒童免予或減輕處罰。例如,《魏書·刑法志》規(guī)定,十四歲以下的犯罪者,可以減輕一半的刑罰,而低齡到了九歲及其以下,則“非殺人不坐”,即免除一般犯罪處罰,但殺人則要問責。

         

        到唐代的《唐律·名例律》第三十條,對于未成年人犯罪的刑事責任年齡做了各種具體規(guī)定,分為七歲以下,七歲到十歲,十歲到十五歲三種。根據(jù)《唐律》規(guī)定,七歲及其以下的死罪,都免于刑事處罰。

         

        《唐律疏議》的解釋是,“悼耄之人,皆少智力,若有教令之者,唯坐教令之人”,意思是七歲及其以下的幼童,心智水平低下(少智力),因此犯罪很可能是別人挑唆的結果,應該處罰挑唆的人。

         

        實際上,從先秦到漢晉以來的材料來看,低齡幼童之所以免除刑事處罰,除了中國文化傳統(tǒng)中對幼童的“恤幼”人道觀念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幼童的心智能力低下,如《周禮》中將幼童和智力低下者一起列為免于處罰的同類;《禮記》說幼童是“未有識慮”,根本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能力負責;《唐律》認為幼童“少智力”,因此犯罪很可能是被成人唆使了。

         

        同樣,漢代減免幼童犯罪,也是基于其心智能力低下,無法履行常人的行為能力。如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具律》規(guī)定,不滿十歲的兒童“乞鞫,勿聽”,意思是幼童提請的司法審判,根本不必理會他,因為他根本沒有相應的心智和行為能力。又如《二年律令·告律》也記載,不到十歲的兒童“告人,皆勿聽”,也是基于同樣的原因。

         

        此外,還需要注意的是,在漢代、南北朝的法律中也規(guī)定,即使是心智能力低下幼童,但犯了殺人罪,也是需要承擔刑事責任,或至少向廷尉提出申訴,才可能申請減免死刑的。

         

        這意味著,中華法系的文化中,一方面基于“恤幼”的人道主義考慮,對于幼童犯罪采取了免除、減輕等司法措施。另一方面,這也是基于對犯罪者心智能力、體力低下等一系列綜合因素考量的結果。而且,對于幼童殺人案件還要進一步進行具體討論。

         

        因此在梳理正義的過程中,就不能只是像秦律那樣,只機械地按照某些一刀切硬指標進行操作——在秦律中,是否負法律責任,是按照簡單粗暴的身高“六尺”來界定的(睡虎地秦墓竹簡《法律問答》),完全不考慮違法者的心智能力、主觀動機等因素。如果只是機械操作,“十四歲”其實很容易就變?yōu)橐粋€現(xiàn)代版的“六尺”。

         

        如果我們在中國司法傳統(tǒng)這一背景下來審視大連十三歲少年殺女童案,以至于再聯(lián)系到近年來發(fā)生的一系列未成年人惡性犯罪案件,如2017年湖南沅江十二歲少年弒母案、2016年廣西岑溪十三歲少年殺三姐弟案、2012年廣西河池十三歲少女肢解同學案等,都可以作為一種有意義的參考。

         

        具體到大連十三歲少年殺人案。首先,犯罪者已經(jīng)不是“甚可憐愛也”的“幼弱”小童,而是身高一米七幾,體重一百四十斤的魁梧少壯,在小區(qū)中多次騷擾大量成年女性,令這些成年人都感到“非常害怕”,以至于其中一女住戶下班后不敢獨自回家,需要由丈夫護送才行。

         

        其次,最關鍵的部分,殺人少年絕不是需要“恤幼”的“少智力”、“未有識慮”、“蠢愚”者。相反,他的心智水平,已經(jīng)達到了非常成人化,或至少很接近成人化的能力,不但能夠區(qū)分善惡對錯,而且還具備撒謊的能力和一定的法律知識。

         

        當天15點20分以后,受害女童消失,但一個小時后的16點30分,殺人者還能若無其事地到受害者父親那里詢問女兒是否找到了。此種心智和鎮(zhèn)定能力,顯然已經(jīng)超過了很多成年人,絕不是“少智力”的狀態(tài)。

         

        更不可思議的是,案發(fā)后,他還在班級群里假裝無辜,說“嚇死我了,11歲小孩,下午,讓人扒光,給殺了”,裝作自己完全無辜,非常吃驚的樣子。從班級聊天記錄來看,他不但知道法醫(yī)鑒定,還具備指紋、血液等相關的法醫(yī)學知識,并且還強調“我虛歲14”,顯然是了解《刑法》第十七條第二款規(guī)定十四歲以下不追求刑事責任的內容。這一系列的心智能力,狡詐和殘忍,顯然絕不是需要“恤幼”的“少智力”對象。

         

        基于以上的理由,從中國傳統(tǒng)司法文化的角度來看,本案殺人者,需要承擔必要的刑事責任。相應的,類似心智、身體較成熟的未成年惡性犯罪者,均不屬于經(jīng)學或司法傳統(tǒng)中需要“恤幼”的對象,需要得到嚴肅的處理。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法律人步履蹣跚,為法制建設做出了很大貢獻。但在學習借鑒西方國家“先進經(jīng)驗”的同時,不免也染上了西方近代以來進步主義思潮理性建構的問題,廢除死刑等“進步”話題成為最時髦的前沿。

         

        但站在這樣一種背景下,重新審視法律正義,站在文化保守的立場,司法對惡性犯罪的震懾功能,是不能被回避的。而古典時代先哲們人道精神的“恤幼”,也不會是惡性殺人少年的保護傘。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