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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三純齋主人】《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莊公三十二年

        欄目:經(jīng)學新覽
        發(fā)布時間:2024-08-26 20:04:37
        標簽:

        《春秋》三傳通讀入門之莊公三十二年

        作者:三純齋主人

        來源:“三純齋”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七月十三日壬子

                  耶穌2024年8月16日

         

        [春秋]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

         

        狄伐邢。

         

        魯莊公三十二年,公元前662年。

         

        春季,《春秋》只有一條記錄,“三十有二年,春,城小榖?!毙b,到底是哪里,說法不一。有人認為就是此前出現(xiàn)過的榖,即魯莊公七年“冬,夫人姜氏會齊侯于榖”之地。也有人認為是魯國的城邑。

         

        這件事《公羊傳》和《榖梁傳》都未關(guān)注,《左傳》提了一句:

         

        三十二年春,城小榖,為管仲也。

         

        魯國這次修筑小榖筑,是在為管仲修城——如果《左傳》的解讀是史實,說明兩個問題,一是榖這個地方,此時應該已經(jīng)是管仲的封地了;二是魯國有點想討好齊國,以至于去幫齊國的大夫修城。所以,我覺得其實三傳都還有一句話沒有明說,即都認為這件事有點羞恥,夫子記錄下來表示譏諷。

         

        夏季,《春秋》出現(xiàn)了一條特殊的記錄,即此前我曾在《番外篇》提到的“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绷呵穑诮裉斓纳綎|成武一帶,當時屬于宋國。這條記錄的特殊性在于“宋公、齊侯”的排序,《榖梁傳》對此就特別解釋說:

         

        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

         

        “大齊桓也”,即以齊桓大,大是表示贊賞的意思。梁丘在曹國和邾國之間,距離齊國都城八百里遠。齊桓公不是不能讓沿途遇到的其他國家諸侯跟隨他一起去,但他辭謝了沿途的其他諸侯陪同。去遇見不必相遇的宋桓公,《春秋》這樣記錄是特意夸贊齊桓公。

         

        我個人理解,之所以在這里認為《春秋》是夸贊齊桓公,是齊桓公此時已是諸侯之長,但仍能保持這樣的謙恭,去尊重名義上爵位高于自己的宋桓公,這種風格是很讓榖梁派的學者贊賞——畢竟,《春秋》本意就是維護禮制,而宋國作為公爵,從禮制角度而言,名義上等級是高于齊國的。

         

        《公羊傳》沒關(guān)注這條記錄,《左傳》則交代了一下這件事的時代背景:

         

        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會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

         

        因為之前楚國攻打鄭國,所以齊桓公邀請諸侯會盟——大概率是討論一下怎么幫小弟鄭國出氣。宋桓公請求先與齊桓公見一下,夏季,齊桓公和宋桓公在梁丘會面。

         

        《春秋》最近一次記錄的楚伐鄭,是在魯莊公二十八年,距離此時已經(jīng)四年,若《左傳》所言無誤,應該是此后楚國還對鄭國屢有侵擾,鄭國終于有點受不了了,求助于齊桓公。否則如果齊桓公要為小弟出頭,應該趁之前魯莊公三十年楚國發(fā)生內(nèi)亂就出手才對,至少那時候時機比現(xiàn)在好得多。但是宋桓公為何要事先單獨與齊桓公見面,倆人見面談了什么,史書沒記載。

         

        進入下半年,魯國發(fā)生了一系列大事。按《春秋》的記錄,“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鼻锛酒咴拢锼?,公子牙去世;八月,癸亥,魯莊公去世;冬季,十月,己未,魯莊公的兒子般去世;魯莊公的弟弟慶父去了齊國。

         

        即使《春秋》記錄非常簡單,我們也明顯感覺到有些異樣,例如公子牙、魯莊公、般接連去世,太巧合了吧?公子慶父為何又要前往齊國?

         

        我們先看《左傳》秋冬之際的記錄: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萃鯁栔T內(nèi)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降之,監(jiān)其德也;將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蓖踉唬骸叭糁危俊睂υ唬骸耙云湮锵硌?,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從之。內(nèi)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聽于神?!?/span>

         

        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qū)、史嚚(yín)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將興,聽于民;將亡,聽于神。神,聰明正直而一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德,其何土之能得!”

         

        初,公筑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bì),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luò)自墻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蓋于稷門?!?/span>

         

        公疾,問后于叔牙。對曰:“慶父材?!眴栍诩居眩瑢υ唬骸俺家运婪畎??!惫唬骸班l(xiāng)者牙曰慶父材?!背杉臼挂跃?,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鴆之,曰:“飲此則有后于魯國,不然,死且無后?!憋嬛?,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第一段是內(nèi)史過論神。莘,聯(lián)系后文可以推測出來應該是屬于虢國的地方,楊伯峻先生認為在今天的三門峽一帶。內(nèi)史,是官職,過是人名?!捌渲林?,亦其物也”,說明根據(jù)不同的日期,對應著不同的祭祀之物。這段意思說,秋天,七月,有神降臨在莘。周惠王對此感到好奇,就問內(nèi)史過:“這是咋回事?。俊眱?nèi)史過回答說:“一個國家將要興旺了,就會有神明降臨,監(jiān)督國家的德行;國家將要滅亡了,神也會降臨,觀察他們所犯的罪惡。因此有時候神降臨預示著國家要興盛,有時候降臨則意味著國家要滅亡。之前虞、夏、商、周都曾發(fā)生過?!敝芑萃鯁枺骸澳窃撛趺崔k呢?”內(nèi)史過回答說:“用禮物祭祀神,根據(jù)神降臨那天的日子,取對應的物品祭祀就是?!敝芑萃蹙吐爮乃慕ㄗh。內(nèi)史前去祭祀神,聽說虢國向神祈禱,回來之后就說:“虢國必然要滅亡了,國君暴虐而聽命于神?!?/span>

         

        第二段記錄,講述史嚚預判虢國將亡。虢公派去的祝應、宗區(qū)、史嚚三人,祝、宗、史,都是官職,這三者在當時都跟祭祀巫祝有關(guān),而中國歷史上早期有很長一段時間里巫史不分家的。應、區(qū)、嚚是三人的名。這段意思說,神在莘這個地方住了六個月。虢公派祝應、宗區(qū)、史嚚去祭祀。神賜給虢國土地。史嚚說:“虢國恐怕要滅亡了!我聽說:國家將要興盛,聽從于民;國家將要滅亡,就求神保佑聽從于神。神,是聰明正直而專一的,依照每個人(的品行不同)而賜福。虢國做事德薄,又怎么能得到神賜的土地!”

         

        看完第二段故事后,我們就明白周王室的內(nèi)史“聞虢請命”,指的應該就是后面虢公派人向神祈禱而神賜給其土地一事。

         

        降臨莘的“神”到底是什么,沒有任何多余的信息可供參考,留下了無窮的想象空間。我們今天大概率覺得這里的神是無稽之談。但我個人比較傾向于是當時虢公搞出來的一個小把戲,想給自己擴張造輿論。從前面虢國屢次犯晉而晉國不敢輕易攻打虢國來看,虢國當時還是有一定的實力的。但在當時的情況下,能賜封諸侯土地的,在人間只有周天子,要想越過周天子獲取封地,就得出兵吞并他國,而無周天子的命令原則上是不能隨意出兵攻打他國的——當然,實際上并不是——虢公此時應該還是想繼續(xù)北擴,這就需要給自己造輿論。在無法取得周天子首肯的情況下,顯然用神來造輿論最合適不過,畢竟神在天子之上。而這種把戲玩起來也簡單,找?guī)讉€人裝神弄鬼,再找一些愚夫愚婦編造一些所謂的“神跡”宣揚一下即可。而且之所以要持續(xù)“六月”之久,就是因為當時交通不便利信息傳遞慢,需要足夠長的時間來擴大這件事的影響力——幾千年來中國人玩這套裝神弄鬼的把戲?qū)乙姴货r,而將其熟練應用于政治需要的,更是我們老祖先一大發(fā)明。當然,我們也可以腦洞大開,猜測也許是外星人的飛行器出故障了降落到那里,維修了六個月之后修好了又飛走了,至于賜土地什么的,估計就是外星人應付一下虢公罷了。

         

        但是,我們讀完這段以后,根據(jù)前期讀《左傳》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可以大膽做出一個預判:虢國,真的很快要滅亡了!

         

        《國語·周語》里,有一篇《內(nèi)史過論神》,也講述的是這件事,不過有一些細節(jié)上的差異,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第三至第六段,交代了魯國在魯莊公去世之后發(fā)生內(nèi)亂的全過程——但實際上內(nèi)亂的禍根早就種下了,而且遠在公子友葬遁入陳之前其實就已經(jīng)有苗頭了。

         

        第三段,交代了魯莊公身邊幾個此前未出現(xiàn)于《春秋》和《左傳》中的人物。黨氏和梁氏,都是魯國的大夫。孟任,從后面記錄看應該是黨氏家的女兒。閟,同“閉”。講,是講習、演練?!芭佑^之”由于缺少限制性的說明,這里的“女公子”到底是公室的女子還是梁氏的女兒,都有可能,所以我們直接按“女公子”來稱呼她。杜預認為是魯莊公的女兒,則子般鞭打圉人犖是為自己的姐妹出氣;但《史記·魯周公世家》認為是梁氏的女兒,而且子般喜歡這個女孩子,則子般鞭打圉人犖是因為吃醋——但無論如何,總之埋下了禍根。圉人,是官職名,負責養(yǎng)馬;犖,是人名。蓋,是門扇。稷門,是魯國都城的南門。

         

        第三段意思說,當初魯莊公在靠近黨氏的地方筑了高臺,遇見孟任,很喜歡她就尾隨她,孟任關(guān)上門,魯莊公在門外許諾立她為夫人,孟任才從了魯莊公,兩人割破臂膀盟誓,后來孟任給魯莊公生下了兒子起名為般。有一次魯國要舉行雩祭,在梁氏家里進行演練,女公子前往觀看,圉人犖隔著墻調(diào)戲她,子般非常生氣,讓人鞭打了圉人犖。魯莊公聽說以后說:“與其鞭打圉人犖,還不如當時就殺了他!這個人力氣很大,都能把稷門的門扇扔出去?!?/span>

         

        第四段講魯莊公病危前安排后事。叔牙,是魯莊公的弟弟公子牙,死后謚號為“僖”,故而后面提到他也稱僖叔。季友,即前面出現(xiàn)過的公子友,死后謚號為“成”,故而后面提到他也稱成季。鄉(xiāng),通“向”,就是我們今天所謂的“向來”的意思。鍼巫,就是后面的鍼季,這個人的官職可能是巫。鴆,本是傳說中的一種鳥,據(jù)說羽毛有毒,古人以毒殺人稱為“鴆”。逵泉,在曲阜附近。

         

        第四段意思說,魯莊公病重,問叔牙立誰為后合適。叔牙回答說:“慶父可堪大材。”魯莊公又去問弟弟季友。公子友回答說:“臣愿意以死來奉般?!濒斍f公說:“此前牙說慶父有為君的才能?!背杉居谑且贼斍f公的名義,命僖叔在鍼巫氏家中等候,派鍼季給他送上毒酒,對他說:“你喝了這酒,則你的子孫后代依然在魯國享有爵祿,不然的話,不僅你自己活不了,你的子孫后代也都會被殺光。”公子牙于是喝了毒酒,歸途中在逵泉去世。魯國立了他的后代,就是后來叔孫氏。

         

        從這段記錄看,其實魯莊公自己心里清楚,死后不會太平,他問公子牙和公子友,都是試探。試探的結(jié)果,讓他堅信公子慶父和公子牙就是不安定因素。公子友則明白了魯莊公的意思,果斷下了殺手,除掉了公子牙。公子牙之死,純粹是政治斗爭的犧牲品,犧牲自己保全了家人,杜預注釋《左傳》至此,也認為“不以罪誅,故得立后,世其祿?!?/span>

         

        如果按照《春秋》此前的記錄,公子友之前借助葬遁逃往陳國,迄今為止尚未見到回到魯國的記錄,他在魯莊公病危時刻能以君令鴆殺公子牙,說明在以葬遁入陳之后,魯莊公病危之際公子友已經(jīng)趕回了魯國,而這次回國,未見于《春秋》記錄。

         

        第五段講述了魯莊公之死及身后魯國內(nèi)亂。路寢,是諸侯天子的正寢,按當時的禮制,諸侯薨于路寢才是符合禮法的。共仲,即慶父。賊,即暗殺的意思。

         

        第五段意思說,八月癸亥,魯莊公在路寢去世。子般靈前即位,暫住在黨氏家中。冬季,十月己未日,慶父派圉人犖在黨氏家殺了般。公子友出奔陳國。于是魯國立了魯閔公為國君。

         

        公子般在魯莊公去世之后,尚未舉行即位典禮,所以名義上還不是國君,只能住在舅舅家——即黨氏家。而孟任因為出身,即使魯莊公與她有割臂盟誓,但實際上并未真取得夫人的名分。

         

        新國君魯閔公,是哀姜的妹妹與魯莊公所生之子,這個妹妹當初是隨嫁過來的,哀姜未能為魯莊公生下兒子,否則此時即位的人選是沒有任何異議的。魯閔公能被立為國君,背后的主要推手顯然就是公子慶父。

         

        完整看完這一年這段魯國宮斗,再來看《公羊傳》對這段歷史記錄的解讀。

         

        針對“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公羊傳》解讀如下:

         

        何以不稱弟?殺也。殺則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緣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莊公病將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將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奔咀釉唬骸胺蚝胃??是將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弒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后乎魯國。”于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倮(luǒ)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弒者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隱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之所以“為季子諱殺”原因很簡單,畢竟是季子逼死了親兄弟,兄弟相殘,所以諱言此事;“一生一及”的生指父死子繼,及指兄終弟及。魯國此前魯隱公繼承父親魯惠公屬于父死子繼;魯桓公接替魯隱公屬于兄終弟及;魯莊公接替魯桓公屬于父死子繼,則按規(guī)律接下來就應該是魯莊公的弟弟接替魯莊公,兄終弟及。弒械成,即弒君的武器裝備已經(jīng)準備好。戮笑,是羞辱嘲笑意思。無倮氏,應該是某個大夫。王堤,是地名,但具體是哪不知道了。辟兄,即避開兄長。

         

        這段解讀大致意思說,《春秋》這里為何沒有記錄說(公子牙是魯莊公的)弟弟?因為牙是被殺的。被殺則為何不說是被殺?是為季友隱諱。為何要為季友隱諱此事?季友是為了遏制公子牙的惡行,不想讓他作為國家的罪人而入獄,因此順應季友的心意,為他隱諱此事。季子是怎樣做來遏制惡行的?魯莊公病重將死,以病重為由從陳國召回季友,季友到了以后,將魯國的國政授予他說:“寡人這病如果好不了,我把魯國交給誰?”季友說:“有般在呢,國君何必擔心?”魯莊公說:“怎么可能呢?牙對我說過:‘魯國是一生一及,您是知道的。慶父還在(應該他即位)。’”季友說:“這怎么行?這樣下去要出亂子的?這怎么行?”不久得知公子牙已經(jīng)準備弒君政變。季友于是備好藥酒,強迫他喝下并對他說:“公子您聽從我的話喝下這酒,則必不至于被天下恥笑辱罵,您的后代也一定會在魯國(為官享受俸祿)。如果不聽從我的話,不喝下這酒,您一定會被天下人恥笑,您的后代也必將不會在魯國生存。”于是公子牙就聽從了公子友的話,在無倮氏家喝下毒酒,到了王堤就死了。公子牙只是打算弒君,為何這里的用詞與那些親自弒殺國君的一樣?對君主、父母是不能有打算弒殺這一說的,有這個念頭就要被誅殺。那么認為(季友)這樣做就是對的嗎?回答是:“是的?!敝苯佑涗浾f國君殺世子和同母弟,比這要更過分。季友殺了同母之兄,為何認為是好事?為了君臣大義,不得不誅殺兄長,是正當?shù)摹D菫楹尾恢苯诱D殺,而用鴆酒毒殺?對兄長誅殺,也要為其隱諱,使他得以逃掉罪名,用鴆酒毒殺可以托辭說他死于疾病,這是對待親人的辦法。

         

        整個事情的過程沒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包括為何用毒酒賜死而不是用武力誅殺的解釋,用我們今天的話說是讓公子牙死的體面一些,死者的名譽不受損傷——這樣的案例,歷史上比比皆是。

         

        但我個人覺得這段解讀中,有些地方還是值得商榷的,例如“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弒者同”這句話其實不對,《春秋》這條記錄寫的是“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比绻娴陌压友喇斢H弒者,這里就應該是“秋,七月癸巳,牙卒”——類似例子參考魯隱公時代對于公子翚的稱謂就可以知曉。

         

        針對“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公羊傳》解讀如下:

         

        路寢者何?正寢也。

         

        表示魯莊公的死亡,是壽終正寢,并無異常。

         

        實際上公子牙之死,意味著雙方已經(jīng)宣戰(zhàn)了。一方是公子友及他擁立的般。另一方就是以慶父哀姜為首的集團。顯然,慶父不會坐以待斃,不僅如此他還先下手為強殺掉了般。針對“冬,十月,乙未,子般卒”,《公羊傳》解讀如下:

         

        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兒子死了,《春秋》就記錄“子卒”,這里為何說“子般卒”?國君還在世的時候,(嗣子)稱為“世子”,國君去世以后就稱他為“子某”,國君安葬之后稱他為“子”,轉(zhuǎn)過年(注:也就是說舉行過即位典禮了,正式成為新一代國君)稱“公”。子般去世了,為何沒有記錄他安葬的事情?因為他沒有跨年(注:即沒有舉行正式即位典禮,不是正式國君)。有子就立廟,有廟才記錄葬。無子則不立廟,無廟則不書葬。

         

        公子般去世的同一個月,《春秋》還記錄了另一件事,“公子慶父如齊。”但這條記錄《公羊傳》和《左傳》都未關(guān)注,所以字面上看不出來公子慶父去齊國干嘛。我們自己猜可能會認為他大概率是去齊國溝通魯國內(nèi)部這一系列事,希望取得齊國的背書——畢竟,還有個流亡陳國的公子友是潛在的威脅。但后面看《榖梁傳》的說法,則非如此。

         

        針對魯國這段政變記錄,《榖梁傳》也分別做了解讀。對于“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榖梁傳》解讀如下:

         

        路寢,正寢也。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絕于婦人之手,以齋終也。

         

        齋,是使身心整潔的意思。路寢,就是正寢,臥病在床的時候住在正寢,是正確的。男子不應該死于婦人手里,而應該莊重整潔死去。

         

        這里提到的“男子不絕于婦人之手”,應該是出自《禮記·喪大記》,原話是“男子不死于婦人之手,婦人不死于男子之手”。

         

        針對“冬,十月乙未,子般卒”,《榖梁傳》解讀如下:

         

        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

         

        這里的“子”,就是《榖梁傳》所謂的“既葬稱子”的“子”。嗣君去世記載去世的日子,是正當?shù)模徊挥涊d日子,是發(fā)生了變故。有時候通過其他信息能看出來其實是發(fā)生了變故的(注:見,這里應該是讀作“xiàn”,即顯現(xiàn)的意思),也會記錄下日子(注:即表面上看,這位嗣君似乎沒有意外是正常死亡,其實不是)。

         

        這里能說“有所見則日”,則說明后面應該是《春秋》通過別的文字細節(jié),傳遞出來了般的死不是正常死亡。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針對“公子慶父如齊”,《榖梁傳》解讀如下:

         

        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隱。茍有所見,莫如深也。

         

        慶父實際上是出奔,這里為何記錄為“如”?既然是要說的隱諱,那就盡量往深隱諱。假如能在其他文字細節(jié)里看出來這是隱諱說法,那就隱諱深一點。

         

        “此奔也”,意味著正常情況下《春秋》這條記錄應該是“公子慶父出奔齊”才對。這段解讀也給我們留下一個迄今依然在使用的成語,“諱莫如深”。

         

        跟上一條的觀點一樣,還是說《春秋》有時候明面上寫的,與實際要表達的意思差異很大,要善于從文字的其他細節(jié)中去揣測夫子的真實用意。所以,讀《春秋》其實很燒腦,但也很鍛煉人——當然,很多時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魯國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這年冬天還發(fā)生了一件事,《春秋》記錄說“狄伐邢?!毙蠂谥v述衛(wèi)州吁之亂的時候提到過,在今天的河北邢臺一帶,是姬姓諸侯國。這次“狄伐邢”,屬于夷狄犯中國啊,你可忍,我可忍,齊桓公不可忍,否則“尊王攘夷”這大旗就要倒掉啊,怎么辦?我們且看來年。

         

        魯莊公的生命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我們看著他在父親意外去世的情況下,被推上歷史前臺,從一個稚嫩小孩子一路走來,于公于私,想必他也有許多無奈,無論是母親文姜,還是正牌夫人哀姜,帶給他的其實都是痛苦多過快樂。孟任應該是他人生里少有的溫情了吧?有時候其實我還挺同情他的。不過無所謂了,隨著他的去世,一切都無意義了。

         

        魯國,再次迎來了一位新的國君,魯閔公,也就是《史記·魯周公世家》里的魯愍公。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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