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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郭沂】《論語》類文獻尋蹤

        欄目:文化雜談
        發(fā)布時間:2024-08-06 00:49:08
        標簽:
        郭沂

        作者簡介:郭沂,男,西元一九六二年生,山東臨沂人,復旦大學哲學博士。現(xiàn)任韓國首爾國立大學哲學系教授,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副會長,尼山世界儒學中心學術委員會委員。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科隆大學客座教授,哈佛大學訪問學者,威斯康星大學富布萊特研究學者,中國孔子基金會副秘書長。著有《中國之路與儒學重建》《郭店竹簡與先秦學術思想》《子曰全集》《孔子集語校注》等。

        《論語》類文獻尋蹤

        作者:郭沂(首爾大學哲學系教授)

        來源:選自“尼山儒學文庫”之《儒學何以反本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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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想而知,孔子弟子三千,登堂入室者七十余人,因而當時一定存在大 ?量關于孔子言行的記載?!胺蜃蛹茸洌T人相與論撰”是否意味著孔子死后, 門人們共同輯錄了一部記載孔子佚語佚事的全集呢?非也??鬃铀篮?,儒家 ?學派即分化,時稱“儒分為八”,并且相互攻訐。他們怎么會坐在一起“相與 ?輯而論撰”呢?故所謂“相與輯而論撰”是小范圍的,頂多是各儒家派系之內(nèi) 的事情。今本《論語》只有一萬余字,所錄顯然只是當時孔子言行的一小部分。如前所述,它僅出自孔門德行、文學兩科高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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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語》之外那些門人所記孔子言行錄的性質(zhì)與《論語》一樣,故我們可稱之為《論語》類文獻。種種跡象表明,《論語》類文獻的確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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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論衡·正說篇》載:“說《論》者,皆知說文解語而已,不知《論語》本幾何篇;……敕記之時甚多,數(shù)十百篇?!笨梢?,作為孔門弟子筆記的 《論語》有許多種,很難詳知其總篇數(shù),以至于漢代專門研究《論語》的人也 “不知《論語》本幾何篇”。王充對這些人雖不無嘲諷,但他本人也只能提出 一個約數(shù)——“數(shù)十百篇”。從漢代出現(xiàn)的各種《論語》看,每種只有二十篇 左右,其合并本也不過三十篇,因而王充所說的《論語》應兼含《論語》類文獻,所謂“數(shù)十百篇”當指若干種《論語》類文獻的總篇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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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先秦兩漢的書中記載了大量的孔子言行,其中只有少部分見于今本《論語》。以《孟子》為例,根據(jù)顧炎武的統(tǒng)計:“《孟子》書引孔子之言凡 ?二十有九,其載于《論語》者八?!蹦切┱冀^大部分的不見于《論語》的“孔 ?子之言”數(shù)據(jù)從何而來呢?我認為主要來自那些沒有流傳下來的各種《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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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還有關于《逸論語》的記載。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引用了兩條《逸論語》的資料?!袄怼弊窒陆庠疲骸啊兑菡撜Z》曰:‘玉粲之璉兮,其理猛也’”;“瑩”字下解云:“《逸論語》曰:‘如玉之瑩?!绷硗猓墩f文解字》中 ?另有“孔子曰”十條,皆不見于今本《論語》,也可能出自《逸論語》。據(jù)朱彝 ?尊考證,除《說文解字》外,《逸論語》還見于《初學記》《文選注》《太平御 ?覽》等書(見《經(jīng)義考》)。《逸論語》之所以出現(xiàn),大概是由于人們不知道有 ?別種《論語》類文獻存在,當發(fā)現(xiàn)有些資料相傳為此類文獻而不見于《論語》 時,他們就把這些資料稱為《逸論語》。其實,這些資料大多是其他各種《論 ?語》類文獻的篇章,不一定就是《論語》亡佚的篇章。至于王應麟、朱彝尊等 ?人因《逸論語》多言玉事,從而懷疑《齊論語》的《問王篇》為《問玉篇》之誤,并認為《逸論語》為《齊論語》所佚,皆出于臆測,不足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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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論語》類文獻直到漢初還在單獨流傳。《漢書·藝文志》除列《論語》各種傳本及其說解九種和《議奏》十八篇外,又列“《孔子家語》二十七卷?!犊鬃尤菲咂??!犊鬃油饺藞D法》二卷”。這些當然都是《漢書·藝文志》明確著錄的《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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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書·藝文志》載“《記》百三十一篇”。班固自注云:“七十子后學者 所記也。”《隋書·經(jīng)籍志》也說:“漢初,河間獻王又得仲尼弟子及后學者 所記一百三十一篇獻之,時亦無傳之者?!蔽艺J為,被稱為“七十子后學者所記”的《記》中,也含有《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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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種《論語》類文獻的下落如何呢?它們并沒有完全從歷史上消失。在 西漢及以前的古籍中,我們常常可以見到集中記載孔子言行的文字,從上下 文看,絕非對私家著作的征引,而是某部書的某些部分。在我看來,它們其 實就是各種《論語》類文獻的佚文。不僅如此,20世紀下半葉以來,大量失傳兩千余年的《論語》類文獻重見天日,與傳世典籍所載交相輝映,極大地豐富了研究孔子乃至早期儒學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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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存西漢以前古籍中《論語》類文獻的佚文大致可以分為九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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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今本和帛書本《易傳》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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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本《易傳》由四部分構成。第一部分為孔子之前的《周易》文獻,我稱之為早期《易傳》。包括《象》《象》二傳全部,《說卦》前三章之外的部分和《序卦》《雜卦》全部(古《說卦》佚文),《乾文言》的第一節(jié)(古《文言》佚 文)。它們形成于西周初年《易經(jīng)》成書后至孔子出生前這大約五百年時間 里。第二部分為孔門弟子所記孔子關于《周易》的言論,存于今本《系辭》中。第三部分為孔子的《易序》佚文,包括《系辭》的另一部分和《說卦》前三章。第四部分為孔子的另兩篇佚文。一篇為《續(xù)乾文言》,包括《乾文言》的第二、 三、四節(jié);另一篇姑名之為《乾坤大義》,包括《乾文言》的第五、六節(jié)和《坤 ?文言》全部。后三部分全為孔子《易》說,其中第二部分顯然是《論語》類文獻。將以上文獻編輯在一起,成為現(xiàn)在我們見到的樣子,乃漢人所為。至于 ?帛書《易傳》,大致包括孔子弟子所記孔子關于《周易》的言論和孔子《易序》佚文兩部分,其性質(zhì)當然與今本《易傳》的第二、三部分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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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孝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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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三經(jīng)中,《孝經(jīng)》的篇幅最短,內(nèi)容也最淺顯。但是,歷史上有關它 的爭議,卻絲毫不比其他諸經(jīng)遜色。這些爭論涉及此書的真?zhèn)?、編者、成書時代、命名、今古文之爭以及流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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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這些問題,筆者考察的結果是:《孝經(jīng)》確為孔子和曾子的對話,與 《論語》性質(zhì)相同,反映了孔子有關孝道的思想,并非偽書;《孝經(jīng)》在曾子去 世之前就已成書,早于《論語》,其編者是曾子弟子樂正子春;《孝經(jīng)》在成 書時就已命名,意即孝為人們所必須遵守的準則、道理、行為等,或孝的準 則、道理、行為等;《孝經(jīng)》與《左傳》等書文字的雷同,皆事出有因,不可據(jù)以推斷《孝經(jīng)》晚出;和多數(shù)先秦古籍一樣,《孝經(jīng)》亦經(jīng)由漢人整理,時有今古文兩本;現(xiàn)存的通行本《孝經(jīng)》和古文《孝經(jīng)》皆非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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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大小戴《禮記》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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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戴《禮記》保存了大量極其珍貴的先秦文獻,過去很多學者由于這兩部書的性質(zhì)和成書過程認識不清,沒有予以足夠的重視,這是令人十分遺憾和惋惜的。在我看來,大小戴《禮記》的內(nèi)容大致可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古本《禮記》,包括《論語》類文獻。第二類為其他《論語》類文獻,如《孔子三朝》等。關于《漢書·藝文志》所著錄的《孔子三朝》七篇,顏師古注曰:“今《大戴禮》有其一篇,蓋孔子對(魯)哀公語也。三朝見公,故曰三朝?!?沈欽韓糾正道:“今《大戴記》《千乘》《四代》《虞戴德》《誥志》《小辯》《用 ?兵》《少間》?!薄妒酚浰麟[卷一·五帝本紀第一》亦引劉向《別錄》云:“孔子見魯哀公問政,比三朝,退而為此紀,故曰三朝。凡七篇,并入《大戴記》?!?這就是說,《孔子三朝》七篇今存。第三類為七十子后學的文獻。其中亦包 ??括一些《論語》類文獻,如《緇衣》《表記》《坊記》之屬。第四類為秦漢時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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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上海博物館所藏戰(zhàn)國竹簡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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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紀90年代中期,上海博物館從香港購回1200多支罕見的戰(zhàn)國竹簡,包括80多種先秦古籍,總字數(shù)在3.5萬左右,平均每篇才400多字。從已經(jīng)公布的情況看,除《易經(jīng)》為春秋以前的經(jīng)典,《恒先》《彭祖》為道家作 ?品外,大部分文獻的性質(zhì)同古本《禮記》相似,其中包括大量《論語》類文獻。如《孔子詩論》《緇衣》《民之父母》《子羔》《中弓》《相邦之道》《季庚子問于孔子》《君子為禮》《弟子問》《孔子見季桓子》《子道餓》《顏淵問于孔子》 等。至于《武王踐陣》,又見于《大戴禮記》,是一篇古史文獻,亦當傳自孔 ?子。當然,我們說這些文獻的性質(zhì)與古本《禮記》相似,并不意味著它們就是古本《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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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定縣竹簡《儒家者言》和阜陽木牘《儒家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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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3年,河北省定縣(今定州市)四十號漢墓出土了大批竹簡,其中有一部儒家佚籍,整理者根據(jù)文義將其編綴成篇并定名為《儒家者言》。該書所 載大抵為孔子和孔門弟子的言行,許多內(nèi)容又見于《禮記》《大戴禮記》《晏 子春秋》《荀子》《呂氏春秋》《新書》《說苑》《新序》《韓詩外傳》《孔子家語》等。學者們認為,簡文提及樂正子春,故其成書時代當晚于樂正子春,而 從其行文看,又當早于以上各書。今從文字等方面看,此書確為先秦古籍, 如“仲尼”的“仲”在簡文中皆作“中”,而“中”正是“仲”的古文。所以,可以肯定它是先秦時期業(yè)已存在的《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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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一號漢墓除了出土了大批竹簡外,還發(fā)現(xiàn)了三件木牘,其中只有一號木牘完整。這塊木牘共書寫47個章題,記載了孔子及 其弟子的言行,與定縣竹簡《儒家者言》二十七章中第十四章內(nèi)容相同,當屬于同一種文獻,故亦被命名為《儒家者言》。根據(jù)出土器物上有“女(汝)陰 侯”銘文及漆器銘文紀年最晚為“十一年”等材料,確認墓主為西漢第二代汝 陰侯夏侯灶。夏侯灶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之子,卒于文帝十五年(前165年),故木牘制作的時間下限不晚于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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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定縣竹簡《哀公問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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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公問五義》是定縣竹簡中的另一篇,又見于今傳的《荀子·哀公》《大 戴禮記》和《孔子家語》,內(nèi)容為孔子和魯哀公的對話,自然也是《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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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荀子》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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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子》最初為劉向所校訂,后來由唐人楊驚重新整理編次。此書內(nèi)容并非全部為荀子的著作。梁啟超說:“楊驚將《大略》《宥坐》《子道》《法 行》《哀公》《堯問》六篇降附于末,似有特識?!跺蹲芬韵挛迤?,文義膚淺?!洞舐浴菲m間有精語,然皆斷片。故此六篇宜認為漢儒所雜錄,非《荀子》之舊?!?/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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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略》等六篇的性質(zhì)與其他各篇確有不同,但是否就像梁氏說的那樣為“漢儒所雜錄”呢?從內(nèi)容上看,這六篇大抵為孔子的言論,也有一些有關古 禮的記載。所以,其性質(zhì)與古本《禮記》相同,或許可稱之為“荀派《禮記》”。也就是說,其中的孔子言論,實乃《論語》類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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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知道,孟、荀都是戰(zhàn)國時期的大儒,前者主要繼承和發(fā)展了孔子的仁學,后者主要繼承和發(fā)展了孔子的禮學。如果說仁學主要是一種內(nèi)心體驗 ?并易于任意發(fā)揮的話,那么禮學則主要是一種外在的道德規(guī)范并難于改弦更張。這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所說:“平心而論,卿之學源出孔門,在諸子之中最為近正,是其所長?!彼?,荀子一定從孔門那里繼承了不少具體的東西。當然,這些具體的東西既包括古禮,也包括孔子言論。既然如此,荀子將其保存在自己的著作里也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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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推斷的一個有力的證據(jù)來自孔安國的《家語序》:“孔子既沒而微言絕,七十二弟子終而大義乖。六國之世,儒道分散,游說之士各以巧意而為 枝葉,唯孟軻、孫卿守其所習。當秦昭王時,孫卿入秦,昭王從之問儒術,孫 卿以孔子之語及諸國事七十二弟子之言,凡百余篇與之,由此秦悉有焉?!边@就是說,荀子的確擁有大量記載孔子之語的文獻。過去人們懷疑這篇《家語序》為偽作,理由是不充分的。退一步說,即使該《家語序》為他人假托,也不能說明上述說法毫無根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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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荀子》一書至少包括兩部分, 一部分為荀子本人的著作,另一部分為荀子所承孔子之語和一些有關古禮的記載。這很像《子思子》的成書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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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孔子家語》和《孔叢子》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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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安國的《家語序》較詳細地介紹了《孔子家語》的成書與流傳過程,從 中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幾點認識。其一,《孔子家語》為結集《論語》所剩余的 材料形成的:“弟子取其正實而切事者,別出為《論語》,其余則都集錄,名之曰《孔子家語》?!比绱丝磥?,此書顯然是《論語》類文獻。其二,此書“多有古文”,“與《論語》《孝經(jīng)》并時”,故為先秦古書。其三,此書成書時曾由七十二子加以潤色,故“頗有浮說,煩而不要”。其四,盡管如此,書中“凡所論辨流判較歸,實自夫子本旨也”。其五,本書漢初“乃散在人間,好事亦各以意增損其言,故使同是一事而輒異辭”。其六,孔安國曾重新編輯整理本書:“乃以事類相次,撰集為四十四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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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此看,《孔子家語》雖在成書時即由七十二弟子進行潤色,漢初又被增損,但應仍不失“夫子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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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書·志第二十七·經(jīng)籍一》載有“《孔叢》七卷”。注云:“陳勝博士孔鮒撰?!睂τ诖藭男纬?,宋咸言之較詳:“《孔叢子》者,乃孔子八世孫鮒, 字子魚,仕陳勝為博士,以言不見用,托目疾而退,論集先君仲尼、子思、子上、子高、子順之言,及已之事,凡二十一篇,為六卷,名之曰《孔叢子》,蓋 ?言有善而叢聚之也。至漢孝武朝,太??钻坝忠云渌鶠橘x與書,謂之《連叢》上下篇,為一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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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見,《孔子家語》傳自孔安國,《孔叢子》傳自孔鮒、孔臧。故《隋 ?書·志第二十七·經(jīng)籍一》說:“其《孔叢》《家語》,并孔氏所傳仲尼之旨?!彼?,不可貿(mào)然把《孔子家語》《孔叢子》歸入偽書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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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先謙說:“《王制》疏:《家語》,先儒以為肅之所作,未足可信?!?肅惟取婚姻、喪祭、郊帝、廟祧與鄭不同者,孱入《家語》,以矯誣圣人,其他固已有之,未可竟謂肅所造也?!蔽艺J為這種意見是中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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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新序》《說苑》《尚書大傳》《韓詩外傳》中的有關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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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序》《說苑》《尚書大傳》《韓詩外傳》等漢代傳記中有大量有關孔子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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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新序》《說苑》,班固說:劉向“及采傳記行事,著《新序》《說苑》 凡五十篇奏之”(《漢書卷三十六·列傳第六·楚元王傳》)。關于《尚書大傳》,《崇文總目》說:“漢濟南伏勝撰,后漢大司農(nóng)鄭玄注。伏生本秦博士,以章句授諸儒,故博引異言,授援經(jīng)而申證云”;莫友芝《部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一《附錄》說:“舊本題漢伏勝撰,鄭玄注。據(jù)其元序,文乃勝之遺說, 張生、歐陽生等錄之也?!标P于《韓詩外傳》,《四庫提要》說:“其書雜引古 事古語,證以詩詞,與經(jīng)義不相比附,故曰‘外傳’,所采多與周秦諸子相出 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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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些書的性質(zhì)看,其所載孔子言行,皆漢人雜記所讀所聞,多可與《荀子》《禮記》《大戴禮記》《孔子家語》等書中的《論語》類文獻相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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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各書的史料價值并非等同。劉向本人就對《新序》《說苑》的史料 ?價值有所區(qū)分:“所校中書《說苑雜事》,及臣向書……除去與《新序》復重者,其余者淺薄,不中義理,別集以為百家,后令以類相從, 一一條別篇目, 更以造新事十萬言以上,凡二十篇,七百八十四章,號曰《新苑》,皆可觀?!?(劉向《說苑序奏》)這就是說,《說苑》中的史料遠不如《新序》可靠?!渡袝髠鳌穫髯苑鼊伲敶蟠夹〈?。今觀《韓詩外傳》,基本與《說苑》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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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現(xiàn)存《論語》類文獻的大體情況。從中不難發(fā)現(xiàn),許多史料彼此互見。對此,過去人們一般認為,不是甲抄自乙,就是乙抄自甲。其實,孔子言行“當時弟子各有所記”,自然難免互有重復,后來各派都有自己的傳承 系統(tǒng),就理所當然地將這種重復的現(xiàn)象也保留了下來。所以,各種《論語》類文獻之所以彼此互見,并不一定就是因為某書抄自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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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論語》類文獻多稱“子曰”。自從歐陽修說《易傳》之“‘子曰’者, 講師之言也”以來,學者盲從者不乏其人,以為“子曰”不獨孔子之語,其他諸子、學者之語亦可稱“子曰”。其實,早在歐陽修之前,邢易就已經(jīng)對這個問題詳加辨析。何晏《論語集解》云:“馬曰:‘子者,男子之通稱,謂孔子也?!毙弦资柙唬?/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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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子者,男子之通稱”者,經(jīng)傳凡敵者相謂皆言吾子,或直言子, 稱師亦曰子,是子者,男子有德之通稱也。云“謂孔子”者,嫌為他師, 故辨之。《公羊傳》曰:“子沈子曰。”何休云:“沈子稱子冠氏上者,著 其為師也,不但言‘子曰’者,辟孔子也。其不冠子者,他師也。”然則書傳直言“子曰”者,皆指孔子,以其圣德著聞,師范來世,不須言其氏, 人盡知之故也。若其他傳受師說,后人稱其先師之言,則以子冠氏上, 所以明其為師也,“子公羊子”“子沈子”之類是也。若非己師,而稱他有德者,則不以子冠氏上,直言某子,若“高子”“孟子”之類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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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質(zhì)諸典籍,邢氏之說不誣?!白釉弧睂V缚鬃诱Z,確為古書通例,其他諸子、學者必稱其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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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歐陽修的論斷,用《易傳》本身便可攻破?!断缔o下傳》載:“子 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边@明明是孔子對顏淵的評論,與《論語》所載孔子對顏淵“回也其庶乎”(《論 語·先進》)、“不貳過”(《論語·雍也》)的評價并無二致,怎么可以說是 “講師之言”呢?這段文字又見于帛書《要》?!兑贩Q之“夫子曰”,其下便記載了“夫子”與子貢的對話。此“夫子”顯然為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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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些學者雖然承認這些文獻里“子曰”的“子”確指孔子,但認為這些 話只是假托于孔子名下,并不代表孔子思想。仔細推究起來,這種說法是缺乏根據(j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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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韓非子·顯學》云:“故孔、墨之后,儒分為八,墨離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謂真孔、墨;孔、墨不可復生,將誰使定后世之學乎?”我以為,韓非子在這里只是強調(diào)孔、墨后學對孔、墨的思想各有不同的取舍,并 ?不是說孔、墨后學制造了假的孔、墨文獻。根據(jù)梁啟超的考證,《墨子》中 “(卷二)《尚賢》上中下、(卷三)《尚同》上中下、(卷四)《兼愛》上中下、(卷五)《非攻》上中下、(卷六)《節(jié)用》上中《節(jié)葬》下、(卷七)《天志》上 ?中下、(卷八)《明鬼》下《非樂》上、(卷九)《非命》上中下……這十個題目 ?二十三篇,是墨學的大綱目,《墨子》書的中堅,篇中皆有‘子墨子曰’字樣, 可以證明是門弟子所記,非墨子自著。每題各有三篇,文義大同小異,蓋墨 ?家分為三派,各記所聞”。這就是說,墨子三派所記大同小異,皆為可靠的墨子文獻,非假托也,對孔子后學各記所聞的文獻亦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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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淮南子·修務訓》云:“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賤今,故為道者, 必托之于神農(nóng)、黃帝而后能入說?!鄙衔恼f人們?yōu)榱嗽鰪娮约褐鞯臋嗤裕?便假托于神農(nóng)、黃帝等遠古時代傳說中的人物,但西漢建國離孔子逝世只 有二百余年,且孔子弟子眾多、影響甚巨,以至于秦始皇時的七十位博士全部為齊魯儒生,因此,有關孔子的主要言論事跡當為儒者甚至一般人所共知。在這種情況下,如將某部書或某部書的某些部分假托于孔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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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論衡·正說篇》云:“東海張霸,案百篇之序,空造百兩之篇, 獻之成帝。帝出秘百篇以校之,皆不相應,于是下霸于吏。吏白霸罪當至死?!痹谖鳚h時期假造古文獻是有可能犯死罪的,人們一般不會冒殺頭之禍去 ?制造假的孔子文獻。當然,從上文看,將自己的著作托之于神農(nóng)、黃帝不會被追究,這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且無著述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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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四,以孔子弟子之眾、影響之巨,早期文獻中存有大量孔子言論事跡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不可因此而懷疑其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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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正因為孔子的言論、事跡廣為流傳,所以對這些言論、事跡進行演繹以至以訛傳訛或?qū)⑵灾徽Z假托于孔子的事情在所難免。但我認為這種現(xiàn)象是個別的,與集中記載孔子言行的《論語》類文獻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各種《論語》類文獻在流傳過程中,不是沒有可能被這些假托之語滲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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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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