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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沂著《孔子集語校注》出版暨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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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孔子集語校注》

作者：郭沂

出版社: 中華書局

叢書名: 新編諸子集成續(xù)編

出版時間：2017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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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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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由清代學(xué)者孫星衍輯，之后王仁俊、李滋然對孫書各有補(bǔ)充，分別撰有《孔子集語補(bǔ)遺》、《孔子集語補(bǔ)遺商正》。三書所輯，是除《論語》、《孔子家語》外，研究儒家學(xué)說特別是孔子思想的直接原始史料，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孔子集語校注（附補(bǔ)錄）》在慎選版本的基礎(chǔ)上，吸收歷代重要研究成果，對以上三書進(jìn)行?？?，擇要注釋相關(guān)字詞、事典等。全書主要由孔子集語十七卷正文、補(bǔ)遺十二種、附錄二種組成。十七卷正文以孫星衍所輯為主干，每卷之末附王氏補(bǔ)遺、李氏商正，并列“新補(bǔ)”一條，以補(bǔ)三家所缺。補(bǔ)遺十二種包括馬王堆帛書、郭店竹書、上博簡、定州漢簡、阜陽漢簡等出土文獻(xiàn)以及《左傳》、《史記》、《孝經(jīng)》等傳世文獻(xiàn)。附錄分為“書名篇卷索引”和“?？彼鶕?jù)主要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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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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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沂，生于1962年，當(dāng)代著名儒學(xué)研究者，主要致力于孔儒文化的弘揚(yáng)和研究?，F(xiàn)為韓國首爾大學(xué)教授。主要著作有《郭店竹簡與先秦學(xué)術(shù)思想》、《孔子集語校注》、《子曰全集》、《中國之路與儒學(xué)重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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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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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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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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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注所據(jù)主要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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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孔子集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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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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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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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補(bǔ)遺商正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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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補(bǔ)遺商正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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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一勸學(xu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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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二孝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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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三五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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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四六藝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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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五六藝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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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六主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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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七臣術(sh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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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八交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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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九論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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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論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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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一博物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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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二事譜十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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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三事譜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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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四雜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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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五遺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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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六寓言十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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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集語卷十七寓言十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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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bǔ)錄十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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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左傳

二、孝經(jīng)

三、易傳

四、帛書易傳

五、郭店竹簡

六、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

七、定縣八角廊儒家者言

八、阜陽漢簡

九、孟子

十、禮記

十一、史記孔子世家

十二、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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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篇卷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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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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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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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無疑是了解與研究孔子的最重要的史料，但除此以外，在浩如煙海的中國古代典籍中，還存有大量有關(guān)孔子的言行記錄。這些史料之所以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主要是因為長期以來人們一直斥之為贗品，諱莫如深?，F(xiàn)在到了重新認(rèn)識、重新整理它們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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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筆者多年來的研究，歷史上論語之外有關(guān)孔子言行記載中的一部份本來就是論語類文獻(xiàn)，其價值與今本論語不相上下?，F(xiàn)存西漢以前古籍中論語類文獻(xiàn)的佚文主要有：今本和帛書本易傳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孝經(jīng)、大小戴禮記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郭店楚墓竹簡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竹簡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定縣竹簡儒家者言和阜陽木牘儒家者言、定縣竹簡哀公問五義、荀子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孔子家語和孔叢子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新序、說苑、尚書大傳、韓詩外傳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除了這些論語類文獻(xiàn)外，基本可靠的有關(guān)孔子言行的記載還有春秋三傳中的有關(guān)記載、儒家子書中的有關(guān)記載和史記孔子世家和仲尼弟子列傳。毋庸諱言，有些文獻(xiàn)雖然比較可靠，但來源龐雜，難免受各種傳聞的影響，以致魚目混珠。屬于這種情況的文獻(xiàn)，包括歷代傳注中的有關(guān)記載、歷代子書中的有關(guān)記載。至于大抵為依托的文獻(xiàn)，主要有列子、莊子、讖緯、雜史、野史、小說、神話等中的有關(guān)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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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論語之外這些孔子言行錄十分零散，查閱不易，從很久以前，學(xué)者們就開始搜集這些記錄了。正如嚴(yán)可均在孫星衍孔子集語序中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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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脩百王之道以詔來者，六經(jīng)而外，傳記百家所載微言大義，足以羽翼經(jīng)業(yè)、導(dǎo)揚(yáng)儒風(fēng)者，往往而有。其纂輯成書者，梁武帝孔子正言二十卷、王勃次論語十卷，皆不存見；存楊簡先圣大訓(xùn)十卷、薛據(jù)孔子集語二卷、潘士達(dá)論語外篇二十卷，而薛書最顯，不免掛漏。近人曹廷棟又為孔子逸語十卷，援稽失實，不足論。嘉慶辛未歲，觀察引疾歸田，惜儒書之闕失，乃博搜群籍，綜核異同，增多薛書六七倍，而仍名之為孔子集語者，識所緣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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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嚴(yán)氏的介紹看，對古籍中有關(guān)孔子言行記錄的搜集整理始于梁武帝的孔子正言，其后曾有王勃的次論語傳世，但“皆不存見”，故其詳情無從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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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存最早的此類文獻(xiàn)，當(dāng)數(shù)宋人楊簡的先圣大訓(xùn)。嚴(yán)可均言此書十卷有誤，當(dāng)為六卷。明代 張翼軫在其序文中說：“宋大儒楊慈湖先生纂集先圣大訓(xùn)，自論語、孝經(jīng)、易、春秋而外，散見于家語、庸、孟、禮記、大小戴記者，悉為采集，編次而注之，凡六卷五十五篇?！辈贿^，此書至少有兩個缺陷，一是對原始文獻(xiàn)的搜集遠(yuǎn)非完備，不外乎張翼軫所羅列的寥寥數(shù)種。二是其注往往是借以發(fā)揮編者的心學(xué)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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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星衍的孔子集語之前，宋人薛據(jù)的孔子集語之所以獨(dú)為嚴(yán)可均所稱道，主要在于其史料搜集更加完備。該書有二卷和三卷兩種版本。其序云：“見于曾子、大戴記、孔叢子、家語四全書，與夫載于左氏、莊周、列御寇、荀卿者皆不與，而錯見于漢儒諸書者錄之?！睋?jù)統(tǒng)計，薛氏孔子集語取材于漢代及以前的三十余種古籍，并保存了一些罕見史料。正如四庫提要所說：“特所錄尚多秦、漢古書，殘篇斷句，或可借以僅存?！逼洳蛔?，四庫提要云：“孔子世家列在正史，不僻于孔叢、家語，且既云不錄大戴禮記，而顏叔子第十二乃又引其一條，亦自亂其例。至引說文‘黍可為酒’、‘禾入水也’、‘一貫三為王’、‘推一合十為士’等語，并數(shù)條為一條，義不相貫，尤為失倫。他若韓非子說林下、內(nèi)儲說上、內(nèi)儲說下、外儲說左上、外儲說右下、難一、難三諸篇，可采者幾二十條，而此書所引僅三條。若淮南子 主術(shù)訓(xùn)、繆稱訓(xùn)、齊俗訓(xùn)、道應(yīng)訓(xùn)、人間訓(xùn)、泰俗訓(xùn)諸篇，所可采者不下十余條，而此所引者亦僅三條。則其余掛漏，可以概知。又文翔鳳云夢藥溪談，摘其‘五酉’一條，引搜神記而諱其所出，又訛‘五酉’為‘五酋’，則駁雜舛錯，亦所不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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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外篇，又叫增訂論語外篇，作于明代 潘士達(dá)。士達(dá)，字去聞，號完林，烏程人，萬歷二十年進(jìn)士。四庫提要云：“是書取諸子百家所載孔子之言，分類排纂，仿論語二十篇之?dāng)?shù)。以皆論語所不載，故曰外篇。以因南昌 李栻舊稿而葺之，故曰增訂。所采既罕異聞，又莊、列寓言亦復(fù)闌入。朱子語錄嘗稱，孔門弟子

留下家語，至今作病痛，況雜家依托之言乎？”

其后有清人曹庭棟的孔子逸語。庭棟，字六吉，嘉善人。是書當(dāng)為四卷，而非嚴(yán)可均所說的十卷，一般目錄書省作逸語。四庫提要評之曰：“前有自序謂，慮群書沿襲，疑信相參，用是殫心潛體，削誣正誤，以傳其信云。夫自秦、漢以后，百家多述孔子之言，真?zhèn)螀胪濍m稱削誣正誤，亦未見一一必出于孔子。又其序說行款及每節(jié)注文分圈內(nèi)圈外，儼然朱子論語集注體例，亦未免過于刻畫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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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二書皆屬四庫存目，且不為嚴(yán)可均所稱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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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嚴(yán)氏提到的外，歷史上還有一些此類書籍。例如，明代有兩本孔圣全書，分別為安夢松和蔡復(fù)賞所輯。夢松，字予喬，福建人。其自序稱其書“總為兩冊，分為十三篇，首曰圣代源流，凡六十二代，代代紀(jì)之也。次曰圣世歲抄，凡七十二歲，歲歲錄之也。三曰圣學(xué)，其文學(xué)之藪乎？四曰圣教，其作人之化乎？五曰圣政，其德化之神乎？六曰圣智，其天錫之聰乎？七曰帝王君公，則君道亊居多矣。八曰卿士大夫，則臣道亊居多矣。九曰列論，則世道亊居多矣。十曰國君問，上之信于君也。以此十壹曰弟子問，下之信于徒也。以此十二曰困誓篇，其處變之權(quán)也。以此十三曰銘號贊謚，其傳頌至今也?！睆?fù)賞，巴陵人。蔡書列四庫存目，但四庫提要評價甚低：“前有自序，稱是書始成，就正于兵部侍郎姜廷頤。廷頤乃次為六卷。上卷曰經(jīng)書，中卷曰子史，下卷曰雜說，首卷曰帝王崇重盛典，尾卷曰經(jīng)術(shù)經(jīng)理世務(wù)，六卷內(nèi)復(fù)條分為四十卷云云。案序稱上中下卷首尾卷只有五卷，不應(yīng)稱六卷。又書三十五卷與四十卷之?dāng)?shù)亦不合。其間鄙俚荒唐，龐雜割裂。鬼神怪誕之語，優(yōu)伶褻諢之詞，無不載入，謂之侮圣人可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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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清人馬骕繹史卷八十六孔子類記也十分重要。顧名思義，是書將唐代以前有關(guān)孔子的史料以類相從，進(jìn)行輯錄，并稍加疏證。全書分為四部份，第一部份錄有關(guān)孔子生平的文獻(xiàn)，包括觀周、適齊、用魯、歷聘、哀公問諸篇；第二部份主要涉及孔子與六經(jīng)的關(guān)系以及易傳中的有關(guān)史料，列為刪述上；第三部份主要涉及孔子作春秋之事以及春秋三傳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列為刪述下；第四部份為其他典籍中有關(guān)孔子言行以及孔子之死的記載，并附孔子年譜，包括垂訓(xùn)、遺事、多聞、外記、終記、年譜附。雖然此書有較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但由于受取舍標(biāo)準(zhǔn)所限，所收史料遠(yuǎn)非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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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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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星衍，字淵如，一字伯淵，號季述，江蘇 陽湖人，干隆五十二年進(jìn)士，曾任山東按察使、布政使，著述甚豐，其孔子集語當(dāng)為清代以前孔子言行資料輯錄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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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孫氏孔子集語的體例比較完善與合理。這至少表現(xiàn)在以下五個方面：其一，分類名篇，主題明確，便于了解孔子思想的內(nèi)容結(jié)構(gòu)。此前有關(guān)孔子言行史料輯錄的成果雖然也分為若干篇章，但每篇沒有一個明顯的主題，各篇篇名也無法概括該篇內(nèi)容，只是仿照論語、孟子體例，摘取每篇開頭的幾個重要字眼來命名。孫書則“取劉向編列說苑、新序之例，各為篇目”（孫星衍孔子集語附記）其二，篇目排列得當(dāng)。孔子集語十四篇十七卷之例，從內(nèi)容布局看，前十篇反映孔子的基本思想，后四篇多屬于孔子的生平事跡和有關(guān)故事，很有條理。從區(qū)別真?zhèn)味摚瑢O氏為使“醇疵不雜”（孔子集語表），則“又以莊、列小說，近于依托之詞，別為雜事、遺讖、寓言，附于末卷?！保鬃蛹Z附記）由此可知，前十一篇是較為“醇”的，后三篇則“疵”較多，反映了孫氏的辨?zhèn)我庾R。其三，對于每一條材料，都注明出處來源，方便讀者查閱，以窺原文全貌。其四，對于一些內(nèi)容大體相同，各書都有所記載的材料，則排列在一起，以便讀者比較各種記載的得失、可信程度，“得失短長，可互證得知”（嚴(yán)可均孔子集語序），起到了疏證的作用。其五，對于一些疑文脫句，能酌加按語，則又起到了?？钡淖饔谩Ｓ缮峡梢?，孫氏輯錄的孔子集語并不是簡單的材料堆積，而是做了大量梳理加工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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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此書取材極廣，搜集甚備。正如嚴(yán)可均所說：“群經(jīng)傳注、秘緯、諸史、諸子以及唐 宋人類書，巨篇只句畢登，無所去取。”（孔子集語序）當(dāng)然，這并不意味著它的取材就漫無邊際。今取而差之，其資料來源至少有以下幾個界限：第一，有些文獻(xiàn)雖然很重要，但由于種種原因不予采錄：“易十翼、禮小戴記、春秋左氏傳、孝經(jīng)、論語、孟子舉世誦習(xí)，不載；家語、孔叢子有成書專行，不載；史記 孔子世家 弟子傳易撿，亦不載?！保▏?yán)可均孔子集語序）第二，群書援引今本論語者不載。第三，間接性史料不予載錄。第四，有關(guān)孔子的評論不予載錄。如荀子中的“仲尼、顏淵知，而窮于世劫，迫于暴國，而無所辟之”（大略）、“非大儒莫之能立，仲尼、子弓是也”（儒效）、“仲尼之門，五尺之豎子，焉羞乎稱乎五伯”（仲尼）等，皆未收錄。第五，極少數(shù)有意攻擊孔子的言論，如墨子非儒篇屢言孔子幫助亂黨，不予收錄。在以上界限內(nèi)，孫氏孔子集語從一百五十一種文獻(xiàn)中輯錄了八百一十六條孔子言行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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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由于此書的資料是從浩繁的古籍中逐條查閱輯錄而成的，總難免有其所未見，仍未免于闕失。王仁俊又為之作孔子集語補(bǔ)遺，依孫氏篇次體例增補(bǔ)了七十七條。李滋然評之曰：“凡孫書已輯者，例不重輯，慎之至也。今取全篇校之，有辦證審詳愈于孫書者；有非孔子軼事而誤輯者；有孫輯已采原書（此“原書”指所引各書——校者注），元箸（此“元箸”指王氏補(bǔ)遺）復(fù)據(jù)后出之書，援引譌未及詳斠，仍行登入者；有兩書共引一事，并無異文，元箸不依孫書附列而區(qū)分兩條者；有二編分引二條，各自成文，元箸并為一條，與本書通例不符者；有他書征引已著論語，元箸仍復(fù)采輯，不合孫書義例者；有原書本未佚亡，元箸不以標(biāo)目，轉(zhuǎn)取別籍引述之詞以立專條者；有孫書已輯，并無異本異文，元箸復(fù)行登列，亟應(yīng)刪汰者；有孫書漏輯散見群書可攷，元箸亦未采入，亟應(yīng)再為補(bǔ)輯者?！保鬃蛹Z補(bǔ)遺商正敘）正因如此，李滋然復(fù)作孔子集語補(bǔ)遺商正，除商正王書外，再補(bǔ)兩書漏采者八十九條。王、李二書除了補(bǔ)充了孫書所收文獻(xiàn)內(nèi)漏采者外，又新補(bǔ)了七十三種文獻(xiàn)中的史料。至此，在論語之外輯錄孔子言行的工作，經(jīng)過幾代人的相繼努力，終于日臻完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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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年，筆者從曲阜師范學(xué)院歷史系畢業(yè)后分配到成立不久的曲阜師范學(xué)院孔子研究所工作，所接受的第一項科研任務(wù)，便是點校整理孫星衍的孔子集語一書。這項工作大致是從三個方面展開的：一是把上述孫、王、李三書合編在一起，并進(jìn)行全面?？?。由于此書為集腋成裘之作，需要就所引典籍原書的不同版本進(jìn)行校讎，其工程之巨亦是可以想見的。在此過程中，筆者不但參閱了各種古籍牘本，而且還吸收了今人古籍整理的最新成果。二是由于孔子集語諸書是按內(nèi)容劃分目次的，因而對于孔子言論事跡在各種典籍中的保存情況，讀者不查閱原文是很難確知的，故為方便讀者查閱原文，特編書名篇卷索引。三是增補(bǔ)了孔子集語諸書因種種原因而沒有收錄的七種重要典籍和兩種新出土的珍貴簡帛文獻(xiàn)的資料，作為補(bǔ)遺九種附于卷末，包括左傳、孝經(jīng)、易傳、帛書易傳、儒家者言、孟子、禮記、史記孔子世家、史記 仲尼弟子列傳。全稿一九八七年告竣，一九九八年以孔子集語校補(bǔ)為題由齊魯書社出版。但當(dāng)時只印了一千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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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二年三月，收到中華書局編輯石玉先生大函，希望我在孔子集語校補(bǔ)的基礎(chǔ)上重新整理孫星衍的孔子集語一書，收入新編諸子集成續(xù)編出版。我欣然接受了這項任務(wù)，耗時兩載，于二〇一四年底殺青，更名為孔子集語校注（附補(bǔ)錄）。這次重新整理，由袁青博士搜集資料并做了初步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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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整理工作主要體現(xiàn)在四個方面：其一，對原文進(jìn)行了全面?？?，并盡量吸收新的學(xué)術(shù)成果。其二，為了便于讀者理解原文，作了必要的語詞注釋。其三，遍查各種早期文獻(xiàn)，以補(bǔ)孫、王、李三書之闕，標(biāo)以“新補(bǔ)”附于每卷之末。其四，補(bǔ)入新出土文獻(xiàn)阜陽木牘儒家者言、郭店楚墓竹簡、上海博物館藏戰(zhàn)國楚竹書中的有關(guān)文獻(xiàn)，將原來的補(bǔ)遺九種擴(kuò)大為補(bǔ)錄十二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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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特別強(qiáng)調(diào)的是，本書在撰寫過程中，曾得到許多師友和學(xué)界前輩的幫助?？鬃蛹Z校補(bǔ)完成后，郭克煜師曾仔細(xì)審閱全稿，賜教良多。同窗梁方健、陳東、伍野春、金家詩、修建軍、楊朝明、張友臣也提出了許多寳貴意見。鐘肇鵬教授不辭辛勞，親自審校了本書有關(guān)緯書部分。對以上諸位，謹(jǐn)在此深表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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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水平所限，書中難免存在謬誤，誠盼學(xué)界方家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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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沂

乙未季夏于京北天通苑 忘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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