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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張晚林】“性天之動”與儒學(xué)的“導(dǎo)理以全事”——從世人對《弟子規(guī)》與《二十四孝》的批評切入

        欄目:文化雜談
        發(fā)布時間:2018-04-27 17:25:54
        標簽:
        張晚林

        作者簡介:張晚林,號抱經(jīng)堂,男,西元一九六八年生,湖北大冶人,武漢大學(xué)哲學(xué)博士。曾在湖南科技大學(xué)哲學(xué)系任教,現(xiàn)任湘潭大學(xué)碧泉書院·哲學(xué)與歷史文化學(xué)院教授,兼職湖南省孔子學(xué)會副會長。著有有《徐復(fù)觀藝術(shù)詮釋體系研究》《赫日自當中:一個儒生的時代悲情》《美的奠基及其精神實踐——基于心性工夫之學(xué)的研究》《“道德的形上學(xué)”的開顯歷程——牟宗三精神哲學(xué)研究》《荀子譯注(選本)》等。于2009年以自家之力量創(chuàng)辦弘毅知行會,宣揚儒學(xué)圣教,踐行“知行合一”之精神。


        “性天之動”與儒學(xué)的“導(dǎo)理以全事”

        ——從世人對《弟子規(guī)》與《二十四孝》的批評切入

        作者:張晚林

        來源:作者授權(quán) 儒家網(wǎng) 發(fā)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九年歲次戊戌三月十二日己丑

                    耶穌2018年4月27日

         

         

        以儒學(xué)為主導(dǎo)的中國文化時常被國人詬病,特別是對于其中的孝文化,哂之尤為激烈。最為集中的體現(xiàn),就是對《弟子規(guī)》和《二十四孝》的批評、責罵,乃至根本拒斥,因為它們根本違背了人道、平等這些現(xiàn)代人普遍認同的理念。這些批評、責罵看上去貌似有理,其實未必然。筆者以為,批評、責罵與拒斥之發(fā)生,乃在于人們常常依據(jù)西方文化“立理以陷事”,而不知中國文化乃是“導(dǎo)理以全事”。二者奚辯?曰:前者“以理辯事”,后者“以情動心”。“以理辯事”,故理立而事常陷;“以情動心”,故心動而事得全。何以故?不妨從世人對《弟子規(guī)》和《二十四孝》的批評進入。

         

         

        先看世人對《弟子規(guī)》的批評。對于《弟子規(guī)》的批評,多集中在這幾句:“親有過,諫使更。怡吾色,柔吾聲。諫不入,悅復(fù)諫。號泣隨,撻無怨。”其實,整篇《弟子規(guī)》,在先秦經(jīng)典中,特別是在《論語》中都是找得到義理根據(jù)的,并非作者李毓秀憑空臆造。這幾句話與《論語·里仁》:“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贝篌w意思相當?!墩撜Z》或《弟子規(guī)》的這種孝道理念之所以引來世人的不滿,乃因為它宣揚“君臣觀念、主奴意識,它一是反科學(xué),二是反民主,三是反人性”。(引自瀟寒軒:《我為什么強烈反對<弟子規(guī)>》)顯然,這位作者乃是站在抽象的“理”的立場上說話的。何謂理?曰科學(xué),曰民主,曰人性。這些都是五四以來中國人所樂道而雅言者,以為衡量一切的最高標準,凡不合此“理”者盡當廢棄。必須指出的是,儒學(xué)并不鼓勵奴才般的一味服從,孔子嘗曰:“父有爭子,不行無禮;士有爭友,不為不義。故子從父,奚子孝?”(《荀子·子道》)此即表示,兒子據(jù)理強諍,并不違背孝道。但儒學(xué)強諍之過程,并不只是依據(jù)抽象的理,更重要的是情,“理”是隱藏在“情”的后面的,或者說,“理”是依靠“情”來成就的。在儒學(xué)看來,只有“理”而無“情”,是不能完成規(guī)勸的。

         

        為什么“理”必須依靠“情”?休謨對于道德曾有過分析,他發(fā)現(xiàn),傳播知識與規(guī)勸德行是完全不同,前者依靠理性(思辯理性),后者則依賴情感。他質(zhì)問世人說:“道德是導(dǎo)源于理性、還是導(dǎo)源于情感,我們獲得對于道德的知識是通過一系列論證和歸納、還是憑借一種直接的感受和較精致的內(nèi)在感官?”[①]休謨通過對這種質(zhì)問的反思而發(fā)現(xiàn),道德并不是理性的結(jié)論,或者說,理性在此是無能為力的?!拔覀冎灰姓J,理性對于我們的情感和行為沒有影響,那么我們?nèi)绻Q道德只是被理性的推論所發(fā)現(xiàn)的,那完全是白費的。一個主動的原則永遠不能建立在一個不主動的原則上。”[②]道德中雖然不能沒有“理”,但“理”不是最終的動力,道德的最終動力在“情”。休謨在此無非是說,在道德問題上,“理性是也應(yīng)該是情感的奴隸”。[③]《弟子規(guī)》中的這幾句話也無非是“以情導(dǎo)理”。在這里,并非沒有“理”,但僅有“理”一定是蒼白無力的,“理”需要“情”之動才能產(chǎn)生作用?!扳嵘?,柔吾聲”,“號泣隨,撻無怨”,都是指吾人當以真情來感動父母長輩,從而達到規(guī)勸德行的效果。因為“理”常是干枯僵固的,而“情”卻是溫潤惻怛的。干枯僵固,故“理”常涸竭而陷事;溫潤惻怛,故“情”常靈闊而全事。這里,決不存在所謂“奴才意識”,也決不是反民主與人性。一個對親人有真情的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這不是一般性辯論中的說服,而是真情的感染與靈通。實際上,即使在一般性的辯論中,若沒有“情”的導(dǎo)引,莊子告訴我們,要說服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④]因此,若一個人不是在辯論,而是導(dǎo)引親人入理,則“情”的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但人受各自氣質(zhì)之限制,情的感染與靈通常是不易的,故現(xiàn)實中要求人當受點委屈乃至皮肉之苦,這是在所難免的;因為動人而消除迷障正在此,引導(dǎo)而生發(fā)力量亦在此。

         

         

        吾人再來看世人對《二十四孝》的批評。二十四孝中有下面兩個典型的故事,即《臥冰求鯉》及《埋兒奉母》?!杜P冰求鯉》,其梗概如下:

         

        晉王祥,字休征。早喪母,繼母朱氏不慈。父前數(shù)譖之,由是失愛于父母。嘗欲食生魚,時天寒冰凍,祥解衣臥冰求之。冰忽自解,雙鯉躍出,持歸供母。

         

        這個故事常被人詬病為不近情理,為了所謂“孝”,在天寒地凍之日,竟解衣裸裎,冀體溫融化冰雪以求,其不尊重生命,蔑以復(fù)加矣!誠所謂以孝殺人也。對于此種看法,先且不置論評。王祥其事,史傳有所記載,不過,與《二十四孝》略有出入:

         

        祥,字休徵,性至孝。后母苛虐,每欲危害祥,祥色養(yǎng)無怠。盛寒之月,后母曰:“吾思食生魚?!毕槊撘?,將剖冰求之,(有)少頃,堅冰解,下有魚躍出,因奉以供,時人以為孝感之所致也。(《三國志》卷十八)

         

        史傳未言“解衣臥冰”,只云“脫衣剖冰”。但《二十四孝》的作者為什么要把“脫衣剖冰”改為“解衣臥冰”呢?因為“脫衣剖冰”還只是一個純粹的破冰求魚的方法問題(之所以要脫衣,可能事怕弄濕了衣服或破冰過程中身體發(fā)熱需要減衣),以此而云“下有魚躍出”,乃孝感之所致,并不能令人信服,因為這種孝心并不非常感人,又何能感動魚兒自動躍出焉?但若改為“解衣臥冰”,其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只有這樣,才能感動天地,致使魚兒自動躍出。《二十四孝》的作者之所以要這樣改動,完全就是為了以真情去感發(fā)人之孝心,因為一個孝子只有切身地忍受身心的苦難與委屈的時候,才能見出其孝之真誠,才足以成為世人的楷模。若是之做不到,純以方法之聰明便利而行孝,并不足以感動人?!拔ㄌ煜轮琳\為能化”(《中庸》),其虛言哉?!不惟此也,方法之聰明便很可能成為機巧之徒僅有外在的孝之表而無內(nèi)在的孝之誠的假孝。這是作者選取改作這個故事的真是意圖。一言以蔽之,真正的孝在于切身之真誠,而最能見孝子切身之真誠的就是自家甘愿忍受身心之苦難與委屈?!芭P冰求鯉”當然比史傳所載更能達到這種目的。

         

        但吾人可進一步問,現(xiàn)實中會不會有這種事?答曰:不可能有。在現(xiàn)實中,如果是希望融化冰雪以求魚的話,與其裸裎臥冰,不如拿一堆柴火,后者效率更高,且不必受皮肉之苦,這可能是大部分人的選擇。但問題是,若只是這樣做,如此之平常之事,還能成為《二十四孝》中的故事之一嗎?如果有人真的去臥冰求鯉,不但不可能融化冰雪,最終的結(jié)果一定是自己被冰雪凍僵硬了。既然事實上不可能有這樣的事,那為什么還要以之作為“孝”的標本之一。答曰:臥冰求鯉之事雖不必有,但忍受身心之苦難與委屈(這種苦難與委屈很可能還大于“臥冰”)以行孝,卻可能每個人都會遭遇。這個故事就是要導(dǎo)引出這樣一個“理”,但這個“理”不是空洞的“但理”,須有真情才能入“理”。

         

        《埋兒奉母》,其梗概如下:

         

        漢郭巨,家貧。有子三歲,母嘗減食與之。巨謂妻曰:“貧乏不能供母,子又分母之食,盍埋此子?兒可再有,母不可復(fù)得?!逼薏桓疫`。巨遂掘坑三尺余,忽見黃金一釜,上云:“天賜孝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奪?!?/p>

         

        這個故事,始見于干寶《搜神記》卷十一,雖與此亦略有出入,但埋兒以奉母之事則同。這個故事更是遭人唾罵,以孝殺人,真的發(fā)生了。魯迅由此感嘆曰:“我已經(jīng)不但自己不敢再想做孝子,并且怕我父親去做孝子了?!盵⑤]活埋親生子以孝敬父母,這似乎是開辟鴻蒙以來聞所未聞的事,若真有這種的事,則孝不但太殘忍,而且代價太高。那么。如此殘忍的故事,能不能作為“孝”之標本?答曰:不但可,而且非常好。

         

        吾人知道,郭巨雖欲埋兒奉母,但這樣的壞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生,不但沒有發(fā)生這樣的壞結(jié)果,而且結(jié)局非常圓滿可喜?!抖男ⅰ返淖髡咧赃x取這個故事,并非鼓勵吾人遭遇類似的情形的時候真的去埋兒,而是意在告訴吾人:若一個人真誠地侍奉父母,則一定會感動天地,從而收獲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這無非是要給吾人以信念與力量。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如《哭竹生筍》:“三國時期吳國孟宗,少喪父。母老,病篤,冬日思筍煮羹食。宗無計可得,乃往竹林中,抱竹而泣。孝感天地,須臾,地裂,出筍數(shù)莖,持歸作羹奉母。食畢,病愈。”在現(xiàn)實中,無論是“埋兒奉母”還是“哭竹生筍”,是斷不可能出現(xiàn)的。但教化中,這樣的故事卻依然必要。居常承平之時,吾人不易感知自身力量之匱乏,一旦陷入困境,則常感覺孤苦無依,人亦因此而倦怠墮落。乃至自暴自棄。教化就是要告訴吾人這樣一個信念:一個真誠行善的人,決不會孤立無助,不但有來自親人、朋友的力量,而且天地萬物都是其力量源泉??鬃釉唬骸暗虏还拢赜朽??!保ā墩撜Z·里仁》)朱子釋“鄰”為“應(yīng)”,即德行必然會有天地萬物之感應(yīng)。明道先生曰:“天地之間,只有一個感與應(yīng)而已,更有甚事?”(《二程遺書》卷十五)感應(yīng)大者為大人,感應(yīng)小者為小人;無感無應(yīng),禽獸也?,F(xiàn)代人以干枯僵固之“理”窒息其“感應(yīng)”,美其名曰科學(xué)、民主、自由、平等,純外在“義襲而取”(《孟子·公孫丑上》)如是之理,故餒而無力,致使當今之世,理愈繁復(fù)而氣愈暴戾,豈不悲乎?!

         

        其實,至誠感動天地從而獲得圓滿結(jié)果的故事,吾人熟知的還有《愚公移山》。若吾人覺得《愚公移山》的故事值得頌揚的話,那為什么一定要去聲討《埋兒奉母》呢?愚公移山的故事無非亦在告訴吾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竭誠的努力一定會有好的結(jié)果。試問,現(xiàn)實中有誰會真的會去移山呢?與其移山,還不如搬家之簡單易行。但若愚公只是搬家,那么,他的故事還有動人的力量嗎?

         

         

        若吾人不執(zhí)持干枯僵固的“理”,而入溫潤惻怛之“情”中,則《弟子規(guī)》與《二十四孝》俱無可責罵與詬病處。但這里所說的“情”不是一種主觀的感覺,而是通過質(zhì)實的道德行動或圖景觸動人的神圣感受,既而開發(fā)人來自性天的力量。孟子對此有所描述:

         

        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游,其所以異于深山之野人者幾希。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孟子·盡心上》)

         

        那個“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御”者,就是人之神圣觸動,筆者稱之為“性天之動”,以與“情意之動”、“義理之動”區(qū)以別。[⑥]“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保ā兑讉鳌は缔o上》),說的就是“性天之動”。人的一切道德動力都來自于此“性天之動”,馬里坦嘗說:

         

        理智所思慮再三的動機并不對于最深刻的、最富于自由的道德抉擇的行動具有決定性的作用;相反,這個角色被保留給了人的神秘莫測的主體性所產(chǎn)生的那種不可預(yù)知的沖動。[⑦]

         

        庸常,吾人固可在經(jīng)驗中有無數(shù)次感動,但多停留在“情意之動”的層次,僅在這個層次,所有的德行都是不能持久的。為什么中國文化要人去忍受身心之苦難與委屈呢?就是希望人由“情意之動”走向“性天之動”。孟子所謂“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者,其意正在此也。若無“性天之動”,一切的德行與道德承諾都是暫時的,隨時可能抽身而轉(zhuǎn)向惡。而人一旦有了“性天之動”,就能與神圣的絕對體貫通,從而感受到來自神圣的絕對體的力量,使人德行強健而決不會墮怠?!兜茏右?guī)》所說的“怡吾色,柔吾聲”,“號泣隨,撻無怨”,及《二十四孝》中的“臥冰求鯉”俱因之可能而持久的。人既與神圣的絕對體貫通,即可開顯人自身的形上稟賦,從而人自身亦可生發(fā)無限的力量源泉。因為人的形上稟賦有力量使吾人擺脫經(jīng)驗的桎梏與自然的限制,展現(xiàn)一幅感性所不能到達的圖景?!肮蘼駜骸?、“哭竹生筍”中的神力之出現(xiàn),并非謂真有如此神力也,不過是人自身神圣力量外化之投射而已,或者說人的無限力量之象征而已。

         

        只有具備無限力量的人,方可說“人能弘道”,而其力量乃源自于“性天之動”。這一“弘”字,決不只是說干枯僵固之“理”,亦必有溫潤惻怛之“情”在焉,神圣強健之“力”在焉。明道先生曰:“天理二字,卻是自家體貼出來。”(《二程外書》卷十二)既曰“體貼”,焉能只有“理”而無“情”與“力”耶?因此,中國文化決不從干枯僵固之“理”看世事之分際與道德之抉擇,必從“性天之動”處“導(dǎo)理以全事”。何以能全?因其有明晰通透之“理”在焉,溫潤惻怛之“情”在焉,更有神圣強健之“力”在焉??鬃釉唬骸爸?,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中庸》)知者,理也;仁者,情也;勇者,力也。“所以行之者一也”,謂皆出于“性天之動”也。

         

        注釋:

         

        [①]休謨:《道德原則研究》,曾曉平譯,商務(wù)印書館2001年版,第22頁。

         

        [②] 休謨:《人性論》,關(guān)文運譯,商務(wù)印書館2005年版,第497頁。

         

        [③] 羅爾斯:《道德哲學(xué)史講義》,張國清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3年版,第47頁。

         

        [④] 《莊子·齊物論》云:“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黮闇,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

         

        [⑤]魯迅:《二十四孝圖》,《魯迅全集》(二), 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3年版,第336頁。

         

        [⑥] 張晚林:《說感動》,見《赫日自當中——一個儒生的時代悲情》,中國政法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版,第336-341頁。

         

        [⑦] 馬里坦:《存在與存在者》,見陳麟書編著:《重讀馬里坦》,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196頁。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