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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郭曉東】在史學與經學之間 ——朱子《春秋》觀的再檢討

        欄目:學術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1-06-08 18:45:06
        標簽:史學、經學
        郭曉東

        作者簡介:郭曉東,男,西元一九七〇年生,福建霞浦人,復旦大學哲學博士?,F任復旦大學哲學學院教授。著有《識仁與定性——工夫論視域下的程明道哲學研究》《宋明理學》(第二作者)《經學、道學與經典詮釋》《戴氏注論語小疏》《春秋公羊學史》(第二作者)等。

        在史學與經學之間

        ——朱子《春秋》觀的再檢討

        作者:郭曉東(復旦大學哲學學院)

        來源:《中國哲學史》2020年第2期

         

         

         

        作者簡介:郭曉東,男,哲學博士。復旦大學哲學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兼任復旦大學哲學學院中國哲學教研室主任。本人長期從事中國哲學史研究,主要研究領域為儒家經學與宋明理學,著有《識仁與定性――工夫論視域下的程明道哲學研究》、《宋明理學》(合著)、《經學、道學與經典詮釋》、《戴氏論語注小疏》、《春秋公羊學史》(合著)等。

         

         

         

        朱子在不同的場合,對《春秋》的說法頗有出入。其或視《春秋》為史學,認為讀《春秋》“只如看史樣看”,亦否認《春秋》有義理、書法、條例。但朱子同時又無法否認《春秋》作為五經之一的事實,認為孔子作《春秋》是“致治之法垂于萬世”,在這一經學的意義上,朱子又不得不承認《春秋》有義理、書法與條例。在經學維度上看《春秋》,朱子對后儒之解經頗存懷疑,因為后儒對《春秋》的解讀到底符不符合孔子在《春秋》中所寄托的微言大義,事實上無法得到征實。這種疑慮使得朱子對《春秋》的態(tài)度不自覺地由經學轉向史學。但如果純然視《春秋》為史學,這樣不僅取消了孔子作《春秋》的意義,而且使得儒家五經之一的《春秋》學成為專計較利害的功利之學,這又是朱子所極力拒斥的。這或許就是朱子的兩難之處,從而使得朱子對于《春秋》就不可避免地在經學與史學之間游移。關鍵詞:朱子《春秋》經學史學

         

        作為兩宋思想與學術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朱子之著述幾乎遍及群經,然對《春秋》,除了與弟子友朋論學所及,幾乎沒有專門的文字行世。[2]不僅如此,朱子曾反復說《春秋》“難看”[3],有“不可曉處”(《語類》卷八十三,第2144、2175頁),因而說他“平生不敢說《春秋》”(《語類》卷八十三,第2150頁),亦不太贊成學者研習此經。[4]在一個“說《春秋》者莫多于兩宋”[5]的時代,朱子的態(tài)度頗令人難解。更重要的是,朱子在不同的場合,對《春秋》的說法又似乎略有出入,如其說《春秋》“不可曉”,又曰“無難曉處”(《語類》卷八十三,第2144頁),諸如此類云云,讓我們對朱子的《春秋》觀頗難以把握。因此,朱子何以不治《春秋》,又何以對《春秋》諸論說有前后不一致之處,從這些問題出發(fā),我們或許有必要對朱子的《春秋》觀重新做一個檢視。

         

         

         

        趙伯雄先生說:“朱子《春秋》學的一個最大特點,就是他把《春秋》看作是‘史’。”[6]朱子的許多論說似乎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問:“《春秋》當如何看?”曰:“只如看史樣看。”(《語類》卷八十三,第2148頁)

         

        人道《春秋》難曉,據某理會來,無難曉處。只是據他有這個事在,據他載得恁地。但是看今年有甚么事,明年有甚么事,禮樂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自諸侯出?自大夫出?只是恁地。(《語類》卷八十三,第2144頁)

         

        對朱子來說,看《春秋》“只如看史樣”,所以“無難曉處”,因為史書不過就事論事,“但看今年有甚么事,明年有甚么事”之類。朱子又說:

         

        且如《春秋》只據赴告而書之,孔子只因舊史而作《春秋》,非有許多曲折。(《語類》卷八十三,第2146頁)

         

        “孔子只因舊史作《春秋》”,“《春秋》只據赴告而書之”,云云諸說,顯然承自杜預“經承舊史,史承赴告”之說。杜預以為,孔子因魯史策書作《春秋》,即所謂“經承舊史”;至于魯史記之資料來源,除了史官自記本國之事外,其余諸國之事,則據“告則書,不然則否”之原則決定其“書”或“不書”,此即“史承赴告”。據此則《春秋》所書,并無深意,是以朱子亦說“非有許多曲折”。所謂“非有許多曲折”,在朱子看來,首先《春秋》不過是“秉筆直書”而已,不必要去深求所謂的“一字褒貶”:

         

        問《春秋》。曰:“此是圣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為鑒戒爾。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為圣人褒善貶惡專在于是,竊恐不是圣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其他崩、薨、卒、葬,亦無意義?!保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45頁)

         

        《春秋》既然只是“秉筆直書”之史,所以孔子在作《春秋》時,便據當時之史實直書而已,善惡自然著見,是以朱子認為不必深求于“一字之間”的褒貶。比如《春秋》十二公,即位之時或書“公即位”,或不書“公即位”,在朱子看來,不外乎就是有些國君行了即位禮,所以《春秋》如實書“公即位”;有些國君沒有行即位禮,所以不書“公即位”。因此,書不書“公即位”,便不具有什么特別的深意。比如魯桓公元年書“公即位”,《公羊傳》認為“繼弒君不言即位”,此書即位,是“如其意”,即是要彰顯桓公的弒君之惡[7];《谷梁傳》則稱“繼故不言即位”,因而桓元年書即位,是“與聞乎弒”,是“無恩于先君”[8]。但朱子便直接說,《春秋》桓元年書“公即位”,不過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而已,別無深意。與之相似,其他如崩、薨、卒、葬之類,在《公羊》《谷梁》那里都被賦予特殊的含義,而朱子站在視《春秋》為史的立場,徑稱其“亦無意義”。朱子又說: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非是于一字上定褒貶?!士鬃幼鳌洞呵铩?,據他事實寫在那里,教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說那個字是孔子文,那個字是舊史文,如何驗得?(《語類》卷八十三,第2144頁)

         

        《春秋》所書,如某人為某事,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今人看《春秋》,必要謂某字譏某人。如此,則是孔子專任私意,妄為褒貶!孔子但據直書而善惡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說,須是得魯史舊文,參校筆削異同,然后為可見,而亦豈復可得也?(《語類》卷八十三,第2146頁)

         

        在朱子看來,“一字褒貶”之說,意味著孔子在修《春秋》之時,對魯史舊文做了修正,即所謂“筆則筆、削則削”之說。但是,我們今天事實上無法看到所謂真正的“魯史舊文”,無法用它與今本《春秋》互相參校,因此我們也就不能輕易地說哪些是魯史舊文,哪些是孔子的新修,從而也就無法探知孔子在《春秋》時,到底在哪些字里行間寄托了圣人的微意。

         

        相應地,對于傳統(tǒng)《春秋》學以書法條例說《春秋》,朱子也不以為然:

         

        《春秋》傳例多不可信。圣人記事,安有許多義例!如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書山崩、地震、螽、蝗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語類》卷八十三,第2147頁)

         

        或有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為貶,書日則以為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語類》卷八十三,第2146頁)

         

        近世說《春秋》者太巧,皆失圣人之意。又立為凡例,加某字,其例為如何;去某字,其例為如何,盡是胡說!(《語類》卷五十五,第1318頁)

         

        總之,從以上資料看,朱子既不相信《春秋》之條例,又不認可《春秋》有孔子寄托之褒貶,是以其以為讀《春秋》,“只如看史樣看”,這種觀點推致極端,他甚至認為讀《春秋》與讀《史記》并無二致:

         

        問讀《春秋》之法。曰:“無它法,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跡,準折之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見。如看《史記》,秦之所以失如何?漢之所以得如何?楚漢交爭,楚何以亡?漢何以興?其所以為是非得失成敗盛衰者何故?只將自家平日講明底道理去折衷看,便見??础洞呵铩芬嗳绱?。只是圣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語類》卷五十五,第1318頁)

         

        如此看來,《春秋》于朱子,竟然可以與《史記》等量齊觀,而孔子較之司馬遷,不過只是“言語細密”而已。

         

         

         

        然而,《春秋》畢竟是儒家五經之一,朱子對此事實上無法否認。不管怎么說,朱子也不可能完全視《春秋》為“史”,其于《答魏元履》曰:

         

        欲為《春秋》學,甚善。但前輩以為此乃學者最后一段事,蓋自非理明義精,則止是較得失、考同異,心緒轉雜,與讀史傳摭故實無以異。[9]

         

        朱子在此稱“與讀史傳摭故實無以異”,則顯然認為《春秋》與一般史傳有所不同,此說與前文讀《春秋》“如看《史記》”的說法顯然有異。《語類》中另一有條材料,也頗體現出朱子對《春秋》之經史定位的矛盾心態(tài):

         

        徐兄問:“‘述而不作’,是制作之‘作’乎?”曰:“是??鬃游磭L作一事,如刪《詩》,定《書》,皆是因《詩》《書》而刪定。”又問:“圣人不得時得位,只如此。圣人得時得位時,更有制作否?”曰:“看圣人告顏子四代禮樂,只是恁地,恐不大段更有制作。亦因四代有此禮樂,而因革之,亦未是作處。”又問:“如何‘作《春秋》’?恐是作否?”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磥硎菍懗鲷斒?,中間微有更改爾。某嘗謂《春秋》難看,平生所以不敢說著。如何知得上面那個是魯史舊文,那個是夫子改底字?若不改時,便只依魯史,如何更作《春秋》做甚?”先生徐云:“‘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公羊》《谷梁》傳云:‘其辭,則丘有罪焉耳?!@是多少擔負!想亦不能不是作,不知是如何?!保ā墩Z類》卷三十四,第855頁)

         

        當朱子說“如何知得上面那個是魯史舊文,那個是夫子改底字”,則依然對如何看待孔子之筆削持疑慮的態(tài)度。但是,朱子進而指出,“若不改時,便只依魯史,如何更作《春秋》做甚?”也就是說,如果只依魯史,孔子實無必要“作《春秋》”。更重要的是,“知我”“罪我”云云,在朱子看來,“這是多少負擔”,顯然,《春秋》“不能不是作”,必須是孔子所“作”?!洞呵铩芳热皇强鬃铀白鳌?,則它決不可能只是“史”,而只能是“經”。所謂“經”“史”之別者,正如皮錫瑞所說的:“史是據事直書,不立褒貶,是非自見;經是必借褒貶是非,以定制立法,為百王不易之常經?!盵10]準之以此,我們再來看朱子之論孔子作《春秋》。孟子云:“孔子懼,作《春秋》?!洞呵铩罚熳又乱?。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下》)朱子在《孟子集注》中說:

         

        胡氏曰:“仲尼作《春秋》以寓王法。惇典、庸禮、命德、討罪,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知孔子者,謂此書之作,遏人欲于橫流,存天理于既滅,為后世慮,至深遠也。罪孔子者,以謂無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庇拗^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則致治之法垂于萬世,是亦一治也。[11]

         

        按:朱子于此基本上引胡安國之說,可以認為是引胡氏為同調,當看作他認可胡氏“仲尼作《春秋》以寓王法”的說法。其又說孔子作《春秋》是“致治之法垂于萬世”,則孔子之《春秋》,既是“致治之法”,又豈非“經”邪?

         

        《孟子集注》于“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又云:

         

        春秋之時,五霸迭興,而桓文為盛。史,史官也。竊取者,謙辭也?!豆騻鳌纷鳌捌滢o則丘有罪焉爾”,意亦如此。蓋言斷之在己,所謂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不能贊一辭者也。尹氏曰:“言孔子作《春秋》,亦以史之文載當時之事也,而其義則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贝擞殖猩险職v敘群圣,因以孔子之事繼之;而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故特言之。(《四書章句集注》,第295頁)

         

        朱子在此說得尤其明晰。在朱子看來,孔子之所以自稱“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是因為孔子作《春秋》雖然取諸魯史舊文,但同時“斷之在己”。所謂“斷之在己”,朱子引尹焞之語恰好可以作進一步發(fā)明,所謂“其義則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朱子才進而說“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不能贊一辭”。更值得注意的是,朱子于《集注》中稱“孔子之事莫大于《春秋》”,如是則《春秋》非“經”而何!

         

        從視《春秋》為“經”的角度看,朱子認為《春秋》是極“嚴”的文字,且寓褒貶于其中:

         

        《春秋》本是嚴底文字,圣人此書之作,遏人欲于橫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恰如大辟罪人,事在款司,極是嚴緊,一字不敢胡亂下。(《語類》卷八十三,第2174頁)

         

        所謂“嚴”,從某種意義上講的是《春秋》書法之“嚴”。從史學的角度看,朱子否認《春秋》有書法條例,但從經學之視域出發(fā),朱子又不得不承認《春秋》有書法條例。對于《春秋》之書法,朱子屢以“嚴”來形容,其于《答尤延之》中說:

         

        垂諭楊雄事,足見君子以恕待物之心。區(qū)區(qū)鄙意正以其與王舜之徒所以事莽者雖異,而其為事莽則同,故竊取趙盾、許止之例而概以莽臣書之,所以著萬世臣子之戒,明雖無臣賊之心,但畏死貪生而有其跡,則亦不免于誅絕之罪。此正《春秋》謹嚴之法。(《文集》卷三十七,第1632頁)

         

        按:王莽篡漢時,揚雄與王舜等人同時事莽,故朱子于《通鑒綱目》中概以“莽臣”書之。尤延之以為揚雄雖事莽,但畢竟與王舜之徒不同。而朱子則以《春秋》趙盾、許止之例說之。趙穿弒君而趙盾未曾弒君,但趙盾如《左傳》所說的,“亡不越竟,反不討賊”(宣二年),故《春秋》書“晉趙盾弒其君夷獆”;許世子止非弒君,僅因未嘗藥而致其君死,《春秋》書“許世子止弒其君買”。在朱子看來,趙盾與許止俱未弒君,而《春秋》加“弒”,不免于誅絕,此正是《春秋》謹嚴之法。以此例之,揚雄畏死貪生而事莽,亦當不免于誅絕之罪。

         

        朱子又曰:

         

        季札辭國而生亂,孔子因其來聘,貶而書名,所以示法,《春秋》明大義,書法甚嚴,可以鑒矣。(《溫公疑孟下》,《文集》卷七十三,第3518頁)

         

        按:朱子此說全取胡安國《春秋傳》。魯襄公二十九年,《春秋》書“吳子使札來聘”。吳季札宜為君而讓國不受,放任公子光弒吳王僚,故胡氏以為《春秋》貶之稱名。朱子在此取胡氏說,且作為《春秋》書法甚嚴之一例。

         

        相對來講,朱子對《春秋》之例的論說要略顯審慎一些:

         

        所示《春秋》大旨,甚善,此經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胸次開闊,義理貫通,方有意味。(《答黃仁卿》,《文集》卷四十六,第2153頁。)

         

        雖然朱子認為要先義理貫通之后去探求《春秋》之例,但此處畢竟是明確地指出,《春秋》“固當以類例相通”。

         

        朱子又曰:

         

        《春秋》義例、《易》爻象,雖是圣人立下,今說者用之,各信己見,然于人倫大綱皆通,但未知曾得圣人當初本意否。(《語類》卷一百零四,第2614頁)

         

        此則明確稱《春秋》義例是“圣人立下”,雖然朱子又認為,說《春秋》者用之而于人倫大綱皆通,但不能確定是否當初圣人本意。這一說法相地于《語類》更多論及《春秋》義例與孔子無關的言論[12],顯然相去極遠。事實上,朱子論《春秋》大義,亦多借條例以發(fā)明:

         

        夫《春秋》之法,君弒賊不討,則不書葬者,正以復仇之大義為重,而掩葬之常禮為輕,以示盛世臣子,遭此非常之變,則必能討賊復仇,然后為有以葬其君親者。不則雖棺槨衣衾極于隆厚,實與委之于壑,為狐貍所食、蠅蚋所嘬無異。其義可謂深切著明矣。而前日議者乃引此以開祈請之端,何其與《春秋》之義背馳之甚耶?。ā洞饛埦捶颉?,《文集》卷二十五,第1107-1108頁)

         

        按:“君弒賊不討,則不書葬”,這是《公羊》條例[13]。可見朱子在此以《春秋》大義討論時政,則已自覺或不自覺地援引條例以發(fā)明,此與《語類》中“其他崩、薨、卒、葬,亦無意義”之說,正相反對。此外,朱子著《通鑒綱目》,亦是擬《春秋》之條例而成[14],可見對朱子來說,實未曾完全否定《春秋》之條例。

         

        作為“經”來講,朱子亦承認《春秋》有“大義”在:

         

        《春秋》固是尊諸夏,外夷狄。然圣人當初作經,豈是要率天下諸侯而尊齊晉?。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75頁)

         

        如果從“史”的角度看《春秋》,則《春秋》所記,“其事則齊桓晉文”,即“率天下諸侯而尊齊晉”。但朱子說,圣人作“經”之義非如此,而是“尊諸夏,外夷狄”。朱子又曰:

         

        正誼不謀利,明道不計功,尊王,賤伯;內諸夏,外夷狄,此《春秋》之大旨,不可不知也。(《語類》卷八十三,第2173頁)

         

        楊道夫錄語類此條,專門注明曰:“此亦先生親筆”(《語類》卷八十三,第2173頁)。由此亦見朱子心目中之《春秋》大旨所在。則《春秋》在經學上的意義,于朱子而言,也正在于此。

         

         

         

        如上所述,朱子于《春秋》,或在經學上說,或在史學上說,這種矛盾的態(tài)度,也體現在他對《春秋》三傳的看法上。對于三傳,朱子亦是以“經學”與“史學”相區(qū)分:

         

        以三傳言之,《左氏》是史學,《公》《谷》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卻詳,于道理上便差;經學者于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語類》卷八十三,第2152頁)

         

        這段文字頗能看出朱子的經史之辨。趙伯雄先生稱:“按朱氏這里的所謂史學、經學云者,只是就三傳內容之所偏做些區(qū)分,并無貶《左傳》揚《公》《谷》之意?!盵15]然而,在筆者看來,此說尚須做進一步辨析??梢哉f,當朱子從“史學”的角度看《春秋》時,頗揚《左傳》而抑《公》《谷》:

         

        看《春秋》,且須看得一部《左傳》首尾意思通貫,方能略見圣人筆削,與當時事之大意。(《語類》卷八十三,第2148頁)

         

        《春秋》之書,且據《左氏》。當時天下大亂,圣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后世公論,蓋有言外之意。(《語類》卷八十三,第2149頁)

         

        《左氏》所傳《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谷》專解經,事則多出揣度。(《語類》卷八十三,第2151頁)

         

        《春秋》制度大綱,《左傳》較可據,《公》《谷》較難憑。(《語類》卷八十三,第2151頁)

         

        趙伯雄先生指出:“由于朱子主張以‘史’看待《春秋》,所以他特別看重《左傳》,認為《左傳》所記事實對理解《春秋》最有幫助?!盵16]就上述引文上看,似乎是如此。從“史學”角度來講,《左傳》記事精詳,不能不說是其優(yōu)點,亦不能不說對我們研讀《春秋》頗有幫助。但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朱子對“史學”兩字,卻從兩面來說,一則許其“記得事卻詳”,但同時卻又批評其“道理上便差”,是以朱子在更多的場合,是對《左傳》持批評態(tài)度:

         

        左氏之病,是以成敗論是非,而不本于義理之正。嘗謂左氏是個猾頭熟事、趨炎附勢之人。(《語類》卷八十三,第2149頁)

         

        左氏是一個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jié)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49頁)

         

        左氏有一個大病,是他好以成敗論人,遇他做得來好時,便說他好;做得來不好時,便說他不是;卻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這是他大病。(《語類》卷八十三,第2160頁)

         

        左氏見識甚卑,如言趙盾弒君之事,卻云:“孔子聞之,曰:‘惜哉!越境乃免?!比绱?,則專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圣人豈有是意?。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50-2151頁)

         

        諸如此類對《左傳》“道理便差”的批評,從某種意義上講,便是站在“經學”的視角看《左傳》。我們很難想像,作為理學大師的朱子,在平章三傳時,會只重視雖然“記得事卻詳”卻同時“道理上便差”的《左傳》。

         

        從“經學”的視角看,朱子亦是從兩面論述,一則“于義理上有功”,二則從史實上講,卻“記事多誤”。就記事而言,朱子確實是右《左傳》而抑《公》《谷》:“敘事時,左氏卻多是,《公》《谷》卻都是胡撰?!保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60頁)然而,就義理而言,朱子在批評《左傳》的同時,卻對《公》《谷》多有贊賞之處:

         

        《公》《谷》考事甚疏,然義理卻精。(《語類》卷八十三,第2152頁)

         

        《公》《谷》甚不好,然又有甚好處。如序隱公遜國,宣公遜其侄處,甚好。(《語類》卷八十三,第2153頁)

         

        按:朱子說“甚不好”,是指其“考事甚疏”,此在史學的維度講;“又有甚好處”,是指“義理卻精”,此是從經學的立場講。朱子又說:

         

        《公羊》說得宏大,如“君子大居正”之類?!豆攘骸冯m精細,但有些鄒搜狹窄。(《語類》卷八十三,第2153頁)

         

        《公羊》是個村樸秀才,《谷梁》又較黠得些。(《語類》卷八十三,第2153頁)

         

        種種此說,皆是從正面肯定《公》《谷》兩傳,雖然朱子于兩傳之間,又略分軒輊。也正是站在這樣一個經學的立場,朱子在論《春秋》大義時,多取《公羊》家說。前引“《春秋》之法,君弒賊不討,則不書葬”,即是以《公羊》例來闡明討賊復仇的《春秋》大義。又如其論司馬光之《資治通鑒》的書法體例時說:

         

        如溫公舊例,年號皆以后改者為正,此殊未安。如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今便作魏黃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恐不可以為法。(《答呂伯恭》,《文集》卷三十三,第1455頁)

         

        按:據《資治通鑒》書紀年的體例,一年中有改元者,溫公以后者為準。若受禪之際,上半年屬勝代,下半年為新朝,亦以后者為準。如漢獻帝二十五年之冬,禪于曹魏,紀漢則獻帝止于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即為黃初元年。然而,在漢獻未禪位之前,魏仍稱王,漢仍稱帝,故朱子批評其“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并稱其非《春秋》“存陳”之義。所謂“存陳”,魯昭公九年,《春秋》書“陳火”(《左傳》經作“陳災”),若按史家直書的角度看“陳火”或“陳災”,不過是記陳地的一場火災而已?!豆騻鳌纺嗽唬骸瓣愐褱缫樱溲躁惢鸷??存陳也。曰存陳,悕矣?!保ā洞呵锕騻髯⑹琛?,第937-938頁)何休注曰:“陳已滅,復火者,死灰復燃之象也。此天意欲存之,故從有國記災。”又曰:“書火存陳者,若曰陳為天所存?!保ā洞呵锕騻髯⑹琛?,第937-938頁)楚無道滅陳,而天以降火災以存陳。魏奪漢祚,溫公在漢獻未禪位之前即奪其年號,故曰“大非《春秋》存陳之意”。

         

        從朱子對三傳的不同論述看,盡管就“事”來講,朱子推重《左傳》,但在“義”上說,則以《公羊》《谷梁》為長。“事”“義”之別,也正是“史學”與“經學”之別。于此朱子又以是否為“儒者”之言來分判三傳:

         

        左氏是一個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jié)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谷梁》說“君子大居正”,卻是儒者議論。(《語類》卷八十三,第2149-2150頁)

         

        按:宋宣公傳位其弟宋穆公,宋穆公臨終前又將君位還交給宣公之子,故《左傳》許宣公之知人。但如此說,在朱子看來,即是“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宋穆公傳位其侄與夷而逐其子馮,后穆公之子馮遂弒與夷,故《公羊傳》不許宣公之所為,認為“宋之禍,宣公為之”,從而得出“君子大居正”的結論[17]。在朱子看來,“君子大居正”,才是“儒者議論”,則《左傳》之說,顯非“儒者”之言。故朱子又說:

         

        某嘗言左氏不是儒者,只是個曉事該博、會做文章之人;若公、谷二子,卻是個不曉事底儒者,故其說道理及禮制處不甚差,下得語恁地鄭重。(《語類》卷六十三,第1555頁)

         

        于此朱子對《左傳》與《公》《谷》區(qū)分甚嚴,朱子不許左氏為儒者,而公羊、谷梁二子,雖不曉事,卻是“儒者”。作為儒家而言,許不許為“儒者”,這是最為底線的判斷,就此而言,朱子于三傳,恐怕實有“貶《左傳》而揚《公》《谷》之義”,而非趙伯雄先生所說的,朱子“對《公羊》《谷梁》的評價是比較低的”。[18]

         

         

         

        綜合上述材料看,朱子之《春秋》觀,確實會讓人覺得充滿了矛盾。正如朱子說《春秋》“無難曉處”,又說《春秋》“不可曉”。當然,正如我們在前文指出,如果我們僅僅從史學的維度來看朱子的《春秋》觀,確實《春秋》“無難曉處”。然而,朱子更多的時候稱《春秋》煞不可曉,又稱《春秋》難看,稱其平生不敢治《春秋》。之所以有諸如之類的說法,恰恰是朱子還是試圖從經學的維度去看《春秋》。

         

        然而,從經學的維度看《春秋》,對朱子來講,他所面臨的困難到底是什么呢?毫無疑問,如果從經學的角度看《春秋》,讀者就不得不要承認《春秋》有義理、書法與條例。但是,《春秋》經的文字極為簡略,從經文中如何可能解讀出所謂的孔子的深意,又如何可能總結出其中的書法與條例?這對于任何一個《春秋》的讀者來說,恐怕都是一個不能不回答的問題。比如,諸如《公羊傳》與《谷梁傳》對經文的解讀,其合法性到底在哪里?如果從《公》《谷》兩傳作為專門之學來講,其前提就是相信各自解經的合法性在于孔子之下歷代經師的口傳。但這種口傳譜系的敘述,實無從可考,朱子雖無明言,但大概是不會相信,否則就不會有“難曉”之說了。從而朱子對《公》《谷》有“胡撰”之批評,又批評公羊子是“村樸秀才”,諸如此類云云,顯然不認可《公》《谷》之傳承譜系。其實對于朱子來說,一方面頗認可《公》《谷》之解經,故稱其有“甚好處”。但從另一方面說,對于《公》《谷》之解經到底可不可信,朱子又頗存懷疑,究其原因,還是在于其無法征信。從純理智的角度來講,朱子似乎不愿意承認古今儒者對《春秋》解讀的合法性與可信度,其中也包括《公羊》《谷梁》對經文的解讀,對朱子同時代諸如胡安國等人的《春秋》學也是如此:

         

        問:“諸家《春秋》解如何?”曰:“某盡信不及。如胡文定《春秋》,某也信不及,知得圣人意里是如此說否?今只眼前朝報差除,尚未知朝廷意思如何,況生乎千百載之下,欲逆推乎千百載上圣人之心!況自家之心,又未如得圣人,如何知得圣人肚里事!某所以都不敢信諸家解,除非是得孔子還魂親說出,不知如何?!保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55頁)

         

        胡文定《春秋》非不好,卻不合這件事圣人意是如何下字,那件事圣人意又如何下字。(《語類》卷八十三,第2155頁)

         

        要之,朱子認為無法“逆推乎千百載上圣人之心”,因而朱子才說“都不敢信諸家解”。正是因為如此,朱子對《春秋》的態(tài)度就不自覺地由經學轉向史學。因為朱子對古今儒者從《春秋》中所解讀出來的義理持存疑態(tài)度,所以除掉義理,便只剩下了史實。在這一意義上講,朱子才會說,“《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只是“是圣人據魯史以書其事”等等。朱子之有諸如此類的說法,實不難理解。

         

        然而,如果純然視《春秋》為史學,那又不可避免地取消了孔子作《春秋》的意義,對此鐘文烝批評朱子說:

         

        夫使《春秋》不過隨事直書,別無書法,則一良史優(yōu)為之矣。何以游、夏不能贊一辭?何以齊、魯師儒遞有授受?何以《孟子》謂之作?謂之亂后之一治?何以《荀子》謂其微?謂其約而不速?豈一切皆不足信邪?[19]

         

        這一點朱子本人其實亦不能接受,《孟子集注》中朱子的說法其實已然回應了鐘氏的質疑。更重要的是,朱子對“史學”的認知是,“道理上便差”。在朱子看來,這種“道理上便差”,主要是將《春秋》視為權謀機變之書,一部功利之書,從而大失孔子作《春秋》之旨,對此朱子批評道:

         

        《春秋》本是明道正誼之書,今人只較齊晉伯業(yè)優(yōu)劣,反成謀利,大義都晦了。今人做義,且做得齊桓晉文優(yōu)劣論。(《語類》卷八十三,第2173頁)

         

        今之治《春秋》者,都只將許多權謀變詐為說,氣象局促,不識圣人之意,不論王道之得失,而言伯業(yè)之盛衰,失其旨遠矣!(《語類》卷八十三,第2173頁)

         

        “今之做《春秋》義,都是一般巧說,專是計較利害,將圣人之經做一個權謀機變之書。如此,不是圣經,卻成一個百將傳?!币蛘f:“前輩做《春秋》義,言辭雖粗率,卻說得圣人大意出。年來一味巧曲,但將孟子‘何以利吾國’句說盡一部《春秋》。這文字不是今時方恁地。自秦師垣主和議,一時去趨媚他,《春秋》義才出會夷狄處。此最是《春秋》誅絕底事,人卻都做好說?。ā墩Z類》卷八十三,第2174頁)

         

        在朱子看來,若純視《春秋》為史,則《春秋》成為一部“百將傳”,只是去計較齊桓晉文之長短,只是計較各種利害,以此功利之心看《春秋》,不僅《春秋》之大義隱而不彰,甚至反過來有人借說《春秋》而成其私欲,朱子舉例說,時秦檜主和議,時人遂稱《春秋》以和會戎狄為大義,以此去趨媚執(zhí)政,而在朱子看來,這種說法,恰恰“最是《春秋》誅絕底事”[20]。故朱子盡管說可以“如看史樣看”《春秋》,但對于這種崇尚利害的史學立場卻持極大的警惕態(tài)度。在這一意義上講,朱子又不得不拒斥這樣的一種史學的立場,從而回歸經學的立場。

         

        朱子晚年(61歲)所作的《書臨彰所刊四經后》一文中說:

         

        熹之先君子好左氏書,每夕讀之,必盡一卷乃就寢,故熹自幼未受學時已耳熟焉。及長,稍從諸先生長者問《春秋》義例,亦窺其一二大者,而終不能有以自信于其心,以故未嘗敢輒措一詞于其間。而獨于其君臣父子、大倫大法之際為有感也。(《書臨彰所刊四經后》,《文集》卷八十二,第3890頁)

         

        由是可見,朱子少時因家學之故而熟讀《左傳》,稍少亦習《春秋》義例而窺其一二大者。朱子稱“獨于其君臣父子大倫大法之際,為有感也”,即是其心目中《春秋》所具有的經學意義,事實上,作為正統(tǒng)之儒者,朱子必須承認《春秋》之經典地位[21]。學者所爭者,在于朱子是否以史學的立場來解《春秋》。朱子自稱對于古今《春秋》說不能自信于心,因為無法“逆推乎千百載上圣人之心”,這當然是朱子所具有的實證精神之史學傾向的體現。如前所述,朱子的許多具體論述,也表明了這一點,故朱子稱“只如看史樣”看《春秋》。其實,朱子之史學立場,主要還是體現在他不敢相信者后儒對《春秋》的解讀到底符不符合孔子在《春秋》中所寄托的微言大義,因為這一點事實上無法實證。其實,我們應該區(qū)分的是,朱子對《春秋》經典的質疑與對后儒解讀的質疑。從儒家的立場來講,《春秋》經典的地位不容質疑;但后儒的解讀,不僅家各異說,而且相互抵牾,不可避免地會遭至后人的懷疑??梢哉f,正是朱子對后儒的懷疑,使得他在一定程度上滑向史學的立場。但是朱子事實上并沒有將這一史學的立場貫徹到底,究其原因,大概有三:一則出于對史學被視為一種功利之學所具有的潛在理論危險的警惕,二則無法回應諸如后世鐘文烝等人所提出的質疑,三則具體運用《春秋》大義時,朱子還是不得不借重于經學的解讀方式。因此,稱朱子之《春秋》學是史學,恐怕不僅朱子不能接受,亦非其實際。

         

        總之,對朱子來講,如何解讀《春秋》,實有兩難:從史學的角度看《春秋》,則《春秋》成了“百將傳”,不僅孟子所稱“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為虛文,而且使得儒家五經之一的《春秋》學成為專計較利害的功利之學,這是朱子所拒斥的;但若從經學的角度看《春秋》,卻又無法“逆推乎千百載上圣人之心”,從而不能相信《公》《谷》以來古今諸儒對《春秋》的解讀,甚至擔心《春秋》之學淪為鑿空臆說之學。這或許就是朱子的兩難之處,朱子稱《春秋》難曉,又稱其“不敢說《春秋》”,究其原因,大概就在于此。

         

        注釋:
         
        [1]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春秋》三傳學術通史”(項目號為19ZDA252)階段性成果。
         
        [2]朱子之論《春秋》,主要材料見于《朱子語類》卷八十三,以及朱子與一些友朋弟子們的論學書信中。當然,朱子擬《春秋》作《資治通鑒綱目》,從中亦可窺見朱子之《春秋》觀。
         
        [3]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卷八十三,中華書局,1994年,第2176頁。以下簡稱《語類》。
         
        [4]朱子說:“常勸人不必做此經,他經皆可做,何必去做《春秋》?”(《語類》卷八十三,第2174頁)
         
        [5]四庫全書研究所整理:《欽定四庫全書總目》,中華書局,1997年,第368頁。
         
        [6]趙伯雄:《春秋學史》,山東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487頁。
         
        [7]何休注,徐彥疏:《春秋公羊傳注疏》,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19頁。
         
        [8]范寧注,楊世勛疏:《春秋谷梁傳注疏》,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32頁。
         
        [9]《朱文公文集》卷三十九,《朱子全書》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765頁。以下簡稱《文集》。
         
        [10]皮錫瑞:《經學通論》,中華書局,1954年,《春秋通論》第2頁。
         
        [11]朱熹:《四書章句集注》,中華書局,1983年,第272頁。
         
        [12]如朱子說:“《春秋》之有例固矣,奈何非夫子之為也?!庇衷唬骸笆ト擞浭拢灿性S多義例!”(《語類》卷八十三,第2147頁)
         
        [13]《公羊》隱公元年稱:“《春秋》君弒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保ā洞呵锕騻髯⑹琛?,第112頁)
         
        [14]朱子于《答李濱老》云:“《通鑒》之書,頃嘗觀考,病其于正閏之際、名分之實有未安者,因嘗竊取《春秋》條例,稍加櫽括,別為一書,而未及就?!保ā段募肪硭氖?,第2116頁)
         
        [15]趙伯雄:《春秋學史》,第490頁。
         
        [16]趙伯雄:《春秋學史》,第488頁。
         
        [17]《春秋公羊傳注疏》,第67頁。按:前引朱子稱“《谷梁》說‘君子大居正’”,此說有誤。此條為舒璘所記,或其記之誤?!墩Z類》卷一百二十三鄭可學記宋宣公故事,朱子即稱“公羊乃儒者之言”。(《朱子語類》,第2960頁)
         
        [18]趙伯雄:《春秋學史》,第491頁。
         
        [19]鐘文烝:《春秋谷梁經傳補注》,中華書局,1996年,《論經》第14頁。
         
        [20]《朱子語類》卷八十三又云:“自秦檜和戎之后,士人諱言內外,而《春秋》大義晦矣!”(第2175頁)
         
        [21]參見趙伯雄:《春秋學史》,第494-496頁。

         

         

        責任編輯:近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