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視儒教為一個“歷史的社會的存在”,在宏觀上作歷史和社會的考察和說明。在中觀方面,則將儒教作為“一個社會系統(tǒng)”加以分析,區(qū)分為“信仰系統(tǒng)”“身份—角色系統(tǒng)”和“社會嵌含中的結晶化表現”三個方面。在具體研究中,對現當代社會理論、現象學及其方法有所借鑒和辨證,分析儒教社會諸系統(tǒng)的結構和功能,描述其“存在理解”和“神—圣”信仰,···
儒教研究需要“回到儒教自身”以尋求關于“儒教”的切己描述。儒教作為“社會存在”, 是一種公共—集體的“行為方式”,具有自身的結構和功能,并通過觀念性和物質性的“結晶化”形式表現自己?!叭褰绦螒B(tài)”是對儒教結構功能及其歷史特征的指認, 也包含對儒教得以奠基的存在理解的說明。
如果我們不執(zhí)于一端而強作分別,就中國傳統(tǒng)自身來說,“儒學”雖偏重于創(chuàng)造性的精神活動,實際上并不存在脫離“儒教”整體的“儒學”或“儒家哲學”,創(chuàng)造性的精神活動與政治的、社會的、生活的實踐活動是交織一體而互動的?!叭鍖W”從“儒教”中被抽離出來而成為“哲學”,這正是“儒教”歷史病痛的“癥候”。
周公擁有大祭司、攝政王和政教宣化者的多重身份。在周公這里, 周人的“上帝”崇拜與“天”之信仰得到了繼承和發(fā)展。周公“以德配天”與“制禮作樂”的文化與制度創(chuàng)設, 既表現出理性的精神, 又洋溢著對神道的崇敬。周公的政教實踐, 貫穿著道德的理想, 但仍與宗教信仰相配合。周公之信仰與政教實踐,對后世儒教有深遠的影響。
歷史形成的周人宗教信仰具有復雜性。周人的"上帝"信仰雖然受到殷商宗教的影響卻具有獨特的內涵,"上帝"被奉為周民族的至上神和保護神。"天"的信仰為周人所特有,"天"被賦予道德理性并具有超越族群中心的特征,但沒有獨占最高信仰的殿堂。"上帝—天"的信仰結構是周人信仰的基本結構,在"其命維新"的政治與文化變革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春秋以降,伴隨“圣”的德性化改造,儒家塑造出新的“圣王”與“圣人”。在王權政治下,對“圣王”的神性肯定與德性要求、道與勢的沖突與調適,構成了儒家崇圣信仰的內在緊張。隨著“圣王”理想的現實失落,儒家的“崇圣”信仰歷史地落到“圣人”身上。
“中國儒教”的當代建設應該走“鑄新魂、塑新形、賦新體”的道路。這里的“新魂、新形”, 其所謂“新”不是“新舊對立”之“新”, 而是“周雖舊邦, 其命維新”之“新”。至于“新體”, 是指當代和未來中國與世界的社會存在和文化發(fā)展。如何理解這個“新”, 需要儒者對于中國與世界的社會發(fā)展和文化運會的前瞻和把握。
“儒”經歷改造,至孔子遂有“儒士”的誕生?!叭迨俊睘椤爸居诘馈钡摹皞鞯勒摺?。漢以后的“儒教士”乃“儒教”的文化擔綱者,是自覺地為大一統(tǒng)國家進行神義論和道義論證明并致力于政教實踐的新型儒者,與“儒士”存在著身份和精神類型的差異?!?/p>
在儒家的政教實踐中,關于“神道”的理解常采取政治實用主義立場,存在“道義化”與“神義化”的緊張。儒家的“神道”觀念,奠基于中國人的存在領悟,并通過存在境遇的開顯而與“教”相統(tǒng)一。
1980年代賀麟曾撰寫《唐君毅先生早期哲學思想》文紀念唐君毅,并借早年發(fā)表的《儒家思想的新開展》說明1940年代自己的儒學思想與唐君毅在方向上有相同之處。通過賀麟與唐君毅的比較,可展現新儒學思想這一流脈的特征以及哲學依據。儒學現代開展這一流脈及其終結值得考量與反思。
王夫之以王通《中說》的“理語”入詩所寫作的《讀文中子》,乃反思宋明新儒學、申發(fā)歷史創(chuàng)痛之作,為認識王通與宋明新儒學的關系提供了一條思想線索。王通是宋明新儒學的“在場者”,在文化交涉之觀念與方法、哲學探求之形態(tài)與內容以及歷史哲學與政教觀念等方面,對宋明新儒學有深刻的影響。王通與王夫之,構成了自公元7世紀至17世紀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