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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齊義虎】《禮記·王制》之官制研究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1-06-28 10:33:11
        標簽:《禮記》
        齊義虎

        作者簡介:齊義虎,男,字宜之,居號四毋齋,西元一九七八年生于天津。先后任教于西南科技大學(xué)政治學(xué)院、樂山師范學(xué)院。主要研究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史和儒家憲政問題,著有《經(jīng)世三論》。

        《禮記·王制》之官制研究

        作者:齊義虎

        來源:《天府新論》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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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儒學(xué)有今文經(jīng)學(xué)與古文經(jīng)學(xué)之分。前者以《王制》為經(jīng)典依據(jù),推崇孔子,主張改制立法,是早期的經(jīng)學(xué);后者以《周禮》為經(jīng)典依據(jù),推崇周公,主張復(fù)古從周,是后世的史學(xué)。史學(xué)重在記錄歷史,保存國故,面向過去;經(jīng)學(xué)則要指導(dǎo)現(xiàn)實,經(jīng)世致用,面向未來。故周公之制已屬于舊制度的陳跡,孔子之制則是正當其時之新法。本文通過文獻斷代的上推證明,《王制》在時代上更加靠近孔子,它很有可能是一部直接來自孔子的改制法典,而不僅僅是一部漢代儒生記錄先王之事的歷史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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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鍵詞:王制;周官;今文經(jīng)學(xué);古文經(jīng)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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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齊義虎,哲學(xué)博士,西南科技大學(xué)馬克思主義學(xué)院講師,研究方向:政治儒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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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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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儒家的經(jīng)典中,《禮記·王制》篇和《周禮》一書是記載典章制度最為詳細的兩部文獻,但二者的經(jīng)典地位卻大為不同。其一,雖然同列為十三經(jīng),《周禮》乃為獨立一經(jīng),且居于三禮之首,《王制》不過是《禮記》中之一篇而已;其二,鄭玄為混一古今文經(jīng)學(xué)的大家,遍注三禮,然以《周禮》為核心統(tǒng)攝群經(jīng),承續(xù)劉歆之說,視之為周公致太平之書,而將內(nèi)容上多與之不合的《王制》判定為夏殷舊制,從“從周”和“法后王”的角度看,自然是《周禮》的價值要高于《王制》了;其三,后世多相信《周禮》為周公所作,而《王制》不過是漢文帝時使博士諸生刺《六經(jīng)》中所作,從作者的角度看更是不可相提并論。三者相加則確定了《周禮》與《王制》在經(jīng)典上的地位高下。對此,皮錫瑞曾打抱不平地說:“說者以《周禮》為周公作,則揚之太高,以《王制》為漢博士作,則抑之太甚?!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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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隨著晚清今文經(jīng)學(xué)的興起,《禮記·王制》篇的經(jīng)典地位不斷抬升。自俞樾、廖平、皮錫瑞、康有為以來,一路將其提拔到“一王之法” “素王新制”的經(jīng)學(xué)高度。比如俞樾認為:“《王制》為孔氏之遺書,七十子后學(xué)者所記也。王者孰謂?謂素王也??鬃訉⒆鳌洞呵铩罚刃尥醴?,斟酌損益,具有規(guī)條。門弟子與聞緒論,私相纂輯,而成此篇?!薄??】皮錫瑞認為:“《王制》為今文大宗,與《周禮》為古文大宗兩相對峙,一是周時舊法,一是孔子《春秋》所立新法?!薄?】而廖平與康有為都相信,《王制》為《春秋》之傳記。與之相反,由于康有為《新學(xué)偽經(jīng)考》的問世,《周禮》一書被說成是劉歆偽造,于是不管是從成書年代還是作者權(quán)威性上看都反不如《王制》可靠,經(jīng)典地位急速下降。以至于這次輪到推崇“六經(jīng)皆史”的劉咸炘來抱怨說:“《周官》自周公之作降而為六國時書,又降為劉歆所造,《王制》則自漢博士之作升而為秦漢間儒者之書,又升而為七十子后大賢之作,其無定如此?!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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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關(guān)于《周禮》與《王制》一升一降、揚此抑彼的兩派爭論不免今古文的門戶偏見。平心而論,康有為對劉歆偽造《周禮》的指控在學(xué)術(shù)上并不能成立,而從漢代盧植到近代劉咸炘、劉師培對《王制》為漢博士所刺作的鑿鑿判定也未必合乎史實。以孔子編訂六經(jīng)而論,其中的禮經(jīng)當指《儀禮》,而非《周禮》和《禮記》,這一點從書名上即可看出?!吨芏Y》原名《周官》【5】,與《王制》同屬于“官制”一類。而按照“孔子所定謂之經(jīng),弟子所釋謂之傳或謂之記,弟子輾轉(zhuǎn)相授謂之說”【6】的劃分標準,《禮記》則只是《禮經(jīng)》之傳記。從《禮記·經(jīng)解》對于六經(jīng)的解釋里我們可以看到,“恭儉莊敬,《禮》教也”,“《禮》之失煩”,“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于《禮》者也”。這里的“禮”都應(yīng)該是《儀禮》而不是“官制”。這一點還可以從《莊子》和《史記》得到佐證。《莊子·天下篇》云“《禮》以道行”,《史記·太史公自序》云“《禮》,經(jīng)紀人倫,故長于行”,?“《禮》以節(jié)人”??梢姡?jīng)中的《禮》是切乎修身的行為規(guī)范,而不是涉及外王的典章制度。所以, 《周官》與《王制》從經(jīng)典地位上來看都應(yīng)該屬于傳記類,而不是本經(jīng),基本上可視為同一等級的文獻,前引皮錫瑞的“今古大宗、兩相對峙”之說庶幾持平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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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對于《王制》的研究,正是由于在經(jīng)典定位上的偏失,導(dǎo)致其對經(jīng)典內(nèi)容的誤讀。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鄭玄,由于他一味地力圖彌合今古文,將《王制》與《周禮》內(nèi)容上的差異簡單地處理為三代之制的不同,把本應(yīng)當屬于并列比勘的兩部經(jīng)典視作縱向排列的歷史文獻,在看似經(jīng)學(xué)混一的外表下錯失了對于這種內(nèi)容差異更為敏感的探究與發(fā)現(xiàn),進而掩蓋了許多蘊乎其間的微言大義。因此,本文在對《王制》之官制展開研究之前,有必要重新檢討一下兩千年來對《王制》一書的經(jīng)典定位或曰經(jīng)典定性問題。只有先把定性問題搞清楚了,才能展開內(nèi)容上有效和可靠的定量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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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禮記·王制》之成篇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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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上關(guān)于《王制》成篇年代一共出現(xiàn)過五種說法:“第一,孔子及其弟子所作,清康有為、程大璋等主之;第二,孔子之后大賢或孟子同時代人作,東漢鄭玄、清皮錫瑞等主之;第三,作于孟子之后或秦漢之際,唐孔穎達、清江永等主之;第四,漢儒之傅會,宋衛(wèi)湜、元陳澔等主之;第五,漢文帝博士作,東漢盧植、清劉師培等主之?!薄?】但其中最為流行的還是時間最晚的第五種說法。現(xiàn)代好事者在疑古疑經(jīng)思潮的鼓動下,剛好抓住這個突破口渲染夸大,認為漢儒在編撰過程中雜入了法家的內(nèi)容,比如析言破律等不聽而殺的四種情況,進而對整篇《王制》的儒家經(jīng)典地位提出連帶質(zh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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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漢的盧植并沒有像現(xiàn)代人走得那么遠,以至于離經(jīng)叛道。他立說的依據(jù)主要來自《史記·封禪書》中的一句話:“(文帝)而使博士諸生刺《六經(jīng)》中作《王制》,謀議巡守封禪事?!睂τ谶@一條司馬貞的《索引》曰:“小顏云:刺,采取之也。劉向《七錄》云:文帝所造書有《本制》 《兵制》 《服制》篇。”可見,這里的博士諸生只是“刺作”而非寫作,且刺作的范圍被限定在《六經(jīng)》之內(nèi),從中進行同類內(nèi)容的選摘和編輯,如此又怎么會有雜入法家之說的可能呢?若宋代項安世所認為的:“《王制》之言爵祿取于《孟子》,言巡守取于《虞書》,歲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三官取《公羊》,朝聘取《左傳》,其余必皆有所授?!薄?】然《孟子》與《左傳》皆不在《六經(jīng)》之列,明顯與《封禪書》的說法矛盾。近年王鍔先生的研究證明,非是“《王制》之言爵祿取于《孟子》”,而是《孟子》之答北宮锜言爵祿抄自《王制》?!?0】一段公案就此水落石出,項氏之類“采集群經(jīng)說”或可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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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任銘善先生經(jīng)過內(nèi)容比對之后發(fā)現(xiàn),現(xiàn)有的《禮記·王制》中并沒有關(guān)于封禪的內(nèi)容,與其博士刺作之初衷不符,且并無《兵制》 《服制》之內(nèi)容,與劉向之說不合,兩個《王制》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文獻?!?1】孫志祖亦認為:“然則文帝之《王制》,非《禮記》之《王制》也,盧植以其書名偶合而誤牽合之耳。鄭康成答臨碩云:孟子當赧王之際,《王制》之作復(fù)在其后。蓋亦不以漢文時之《王制》當之也?!薄?2】陳壽祺進一步推測說:“此則博士所作《王制》,或在《藝文志·禮家·古封禪群祀》二十二篇中,非《禮記》之《王制》也?!薄?3】依據(jù)劉向《七錄》所言,文帝所造之書有《本制》 《兵制》 《服制》三篇,其“王制”或乃“三制”之筆誤亦未可知。直到漢哀帝時期,劉歆在其《移讓太常博士書》中還在指責(zé):“往者綴學(xué)之士不思廢絕之闕,茍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xué)者罷老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于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守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漢書·楚元王傳》)可見,當時的博士根本就沒能完成文帝所交代的“謀議巡守封禪事”的任務(wù),現(xiàn)有的《王制》更非他們所能刺作。總之,即便書名相同,單憑這一點便判定其為同一文獻,明顯失之武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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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盧植說法的另一個證據(jù)是,《王制》的篇末出現(xiàn)了“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等一類涉及度量單位換算的文字,似乎可以證明整個文本只能是寫成于周代之后的漢代。其實對于這個問題朱子的學(xué)生劉礪早已做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即“自‘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以下至篇終,是《王制》傳文”【14】。正因為前面的經(jīng)文是周代的,所以都是以周代度量單位寫成,漢儒為了學(xué)習(xí)的方便,不得不將其換算為漢代度量單位。后來注文在傳寫過程中與前面經(jīng)文字體混為一體,被誤以為是經(jīng)文。但只要足夠用心和仔細,我們今天依然能從其內(nèi)容的重復(fù)上猜測出“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以下乃是對前面經(jīng)文的解釋和計算。如果《王制》果為漢儒所新作,可以直接使用當時的度量單位,沒必要先以周代單位寫作再轉(zhuǎn)換成漢代單位,如此大費周折。度量單位的轉(zhuǎn)換計算剛好可以反證《王制》的成篇年代一定在漢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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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儒對《王制》文本進行經(jīng)傳劃分是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直接破除了盧植說最有力的立論基礎(chǔ),也為我們今天的研究廓清了迷霧。當然,像廖平、康有為主張《王制》是孔子親手所作,也還缺乏直接的證據(jù),最有可能是孔子弟子或再傳弟子追述先師口傳經(jīng)義之記錄。洪城先生通過對《王制》篇尾傳文與李悝相魏文侯的“盡地力之教”比較后發(fā)現(xiàn),先秦書唯《王制》與李悝有“山澤邑居三分去一”之說,“是作記之人與悝有師承之緒矣”。從土地制度可以看出,“《王制》記、釋之人(不指正文作者)必當商鞅開阡陌、廢井田之際,最晚亦不在孟子著書后,疑出孟子同輩或師輩之手也?!粍t傳《王制》而為之說者,必李克之弟子如孟仲之倫所為矣”。李克(即李悝)乃子夏弟子,若為《王制》作記、釋者為其弟子,則《王制》之經(jīng)文當更早于此?!墩撜Z讖》云“子夏等六十四人撰仲尼微言,以事素王”【15】正與此合,其中之微言或即包括《王制》。洪先生保守地推測:“《王制》兼三傳,統(tǒng)孟荀,封國一章自呂門諸儒已失其義,其書既古,其文既博,疑非得曾申之傳者不能作也。惟其包涵故書雅記甚富,昧者遂倒源為委,謂出漢人手耳。”【16】這里的曾申即曾子之子,兼師左丘明與子夏,為孟、荀兩家之學(xué)所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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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用近代以來的考古文獻佐證,最新的研究成果基本可以確定《王制》為戰(zhàn)國中期的文獻,且在《孟子》之前?!?7】這與鄭玄在《駁五經(jīng)異義》中所說的“《王制》是孔子之后大賢所記先王之事”的時間和作者判斷相吻合。稍微不同的是,所記內(nèi)容未必是作為歷史陳跡的“先王之事”,而是孔子損益改制之后的一王新法。誠如王鍔先生所說:“《禮記》四十九篇在傳抄流傳過程中,《王制》、《郊特牲》、《鄉(xiāng)飲酒義》、《燕義》等個別文獻,有秦漢人增加的文字,但其主體部分,是先秦之作。四十九篇都是春秋末期和戰(zhàn)國時期孔子及其學(xué)生、后學(xué)之作。不能因《禮記》是西漢人戴圣編纂,就把《禮記》四十九篇認為是漢代的著作?!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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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王制》與《周官》的今古文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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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成篇年代問題只是完成了對《王制》定性研究工作的一半,接下來我們需要進一步判定其作為今文大宗的經(jīng)典地位。通過文獻斷代的上推使得《王制》更加靠近孔子,從而也就更有可能是一部直接來自孔子的改制法典,而不僅僅是一部記錄先王之事的歷史文獻。其中凸顯的恰是今文經(jīng)學(xué)與古文經(jīng)學(xué)的旨趣差異。用廖平的話說:今文經(jīng)學(xué)祖孔子,主改制,是經(jīng)學(xué);古文經(jīng)學(xué)祖周公,主從周,是史學(xué)。所謂史學(xué)即六經(jīng)皆史,其旨趣是要對往昔圣王的典章制度在學(xué)術(shù)上予以最大程度地實事求是地復(fù)原和保存。而經(jīng)學(xué)之志則在經(jīng)世致用,對于歷史智慧的汲取和歷代制度的損益都是為了當下及未來開創(chuàng)一治平之新局面。要言之,史學(xué)只是要記錄歷史,面向過去;經(jīng)學(xué)則是要指導(dǎo)現(xiàn)實,面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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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古文經(jīng)學(xué)的這種差別可以從他們對待周公與孔子的態(tài)度看出。古文經(jīng)學(xué)承認周公的圣王合一、制禮作樂,孔子則因其有德無位,自稱“從周”,只是周公之制的整理者和傳承者。《周禮》為古文經(jīng)學(xué)之大宗,周公致太平之跡俱在于斯,故周公為先圣,孔子只是先師。但今文經(jīng)學(xué)卻不這樣看。他們認為孔子不僅是集往圣之大成的先師,更是啟萬世之太平的素王??鬃又谰嚯x周公已有五百余年,而自古未有累世不壞之制度,故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興。王者何以興?以其除舊布新、與民更始也。正如皮錫瑞所言:“孔子所以必改制者,凡法制行至數(shù)百年,必有流弊。古者一王受命,必改制以救弊?!薄?9】《白虎通·三教篇》云:“王者設(shè)三教何?承衰救弊,欲民反正道也。夏人之王教以忠,其失野,救野之失莫如敬。殷人之王教以敬,其失鬼,救鬼之失莫如文。周人之王教以文,其失薄,救薄之失莫如忠?!泵鎸χY崩樂壞的社會現(xiàn)實,孔子以其有德無位的素王之志,損益四代,改制立法,以《春秋》當新王。故孔子說:“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滕文公下》)孔子之所以自認為蒙罪,就因為“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禮記·中庸》)。但即便蒙罪也不改初心,可見孔子志于道之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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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改制立法,孔子自己就曾多次透露出此意。例如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論語·為政》)可見,繼周者必然要對周制有所損益,而不會全盤復(fù)辟。所謂“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災(zāi)及其身者也。”?(《禮記·中庸》)又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眾。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眾,吾從下。”(《論語·子罕》)這里體現(xiàn)了孔子改制的一個原則,那就是“從儉去奢”,這與今文經(jīng)學(xué)所說的法殷質(zhì)以救周文的總原則是一致的。此外,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論語·衛(wèi)靈公》)這里明顯是損益虞夏商周四代之制,而非專主從周。在《禮運》篇里孔子也說:“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独で分x,《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眲偤每梢耘c此相互發(fā)明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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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孔子與今文家外,后世儒家即便信奉盧植之說者,對于《王制》之一王新法的性質(zhì)亦有相當程度的認識。比如前文提到的南宋項安世便認為,《王制》除了刺取《孟子》?《虞書》?《公羊》?《左傳》而外,“蓋合今文博士之傳,斟酌增損,共為一書,將以興王制”【20】。清代的孫希旦也認為:“漢人采輯古制,蓋將自為一代之典,其所采以周制為主,而亦或雜有前代之法,又有其自為損益,不純用古法者。鄭氏見其與《周禮》不盡合,悉目為夏殷之制,誤矣?!薄?1】項氏與孫氏皆認為《王制》為一王新法這是對的,他們的錯誤在于囿于盧植之說,只敢承認這是漢儒的改制而不敢承認這是孔子的改制。試想一下,若漢儒尚且敢改制,孔子又何以不敢改制呢?且文帝時立于學(xué)官之漢儒多為今文家,傳經(jīng)皆謹守其家法,其改制之思想必定來自其口傳師說,由此上推追溯其源頭不正是孔子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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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內(nèi)容上看,《王制》全篇制度詳備、縱橫鋪陳,前后相貫、次第分明,非圣賢之大手筆不足以蘊育此瑰瑋雄文。難怪乎康有為贊之曰:“《禮記·王制篇》,大理物博,恢恢乎經(jīng)緯天人之書。其本末兼該,條理有序,尤傳記之所無也。”【22】皮錫瑞亦曰:“《王制》體大物博,用其書可以治天下,非漢博士所能作也。”【23】近人任銘善在其《禮記目錄后案》里說:“茲篇所記者十事:班爵、祿田、任官、巡守、朝聘、教學(xué)、養(yǎng)老、國用、喪祭、職方,蓋損益四代以定一王之法,而未必時行者也?!贝苏f可謂得其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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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古文經(jīng)學(xué)固守于史跡之探尋,只承認周公制禮作樂,不承認孔子改制立法,只承認有周制,不承認有孔制。今文經(jīng)學(xué)基于其面向未來的立場,并不妨礙對周、孔二圣皆予承認,只不過認為周公之制已屬三代先王之舊制,孔子之制則是正當其時之一王新法。后世欲行更化當法后王而非法先王,不可再墨守周文之弊。先王者,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也。后王者,素王孔子也。如此一來,《王制》與《周官》作為今古文之對峙大宗,一質(zhì)一文,一新一舊,自可豁然劃開,兩不相犯。《周官》是周公之制【24】,《王制》是孔子之制,后者損益四代,有因有革。五等之爵,從周也。三等之土,從殷也。其間雜現(xiàn)夏殷周之制,亦無足怪也。要在以質(zhì)救文、刪繁就簡。其制度內(nèi)容之不相合處因別有旨趣、本屬當然,未可以一代之制目之,亦不必再勞心費力曲為之辯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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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從六卿制到三公制的損益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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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確了《王制》為素王之制,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對其內(nèi)容進行更為純粹的直接探討,而不必再像以往一樣糾纏于與《周官》之異同,或依傍于《左傳》之零散的官制史錄。換言之,《王制》不是對于以往官制的歷史實錄,而是對于未來政制的設(shè)計藍圖。以此觀之,原來《王制》與《周官》?《左傳》的紛繁復(fù)雜的糾結(jié)與矛盾皆可渙然冰釋,合與不合不再成其為問題。當然,這不是說對《王制》官制的研究不需要對比,只是這種對比不再是過去那種考據(jù)性的歷史甄別,而是政治類型上的比較研究。如果我們可以把《周官》概括為六卿制的話,那么《王制》則可稱之為三公制,從六卿制到三公制正是孔子改制的結(jié)果。由于本文以官制為研究對象,所以對于《王制》中的爵祿、封建等制度只好暫時不予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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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周官》相比,《王制》的官制要簡單得多,全篇記載的職官主要有冢宰、司空、司徒、小胥、大胥、小樂正、大樂正、司馬、司寇、史、正、太史、司會、市等十幾個。乍看之下,似乎除了缺少春官宗伯外,其他方面都與《周官》的六卿制沒多大區(qū)別。宋代的陸佃就曾彌縫說:“六官不言宗伯,以大樂正見之也?!薄?5】若從同為執(zhí)掌教育的職官來看,大樂正與宗伯確實可以互相替代,這樣剛好可以保證六官體制的完整性。不過,這種相似性僅僅是表面的。決定一套官制類型的不是它所采用的官名,而是這套職官彼此之間所形成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整體的框架結(jié)構(gòu)而非具體的官職名號才是一套官制的關(guān)鍵所在?!疤熳?,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這就是《王制》官制的整體結(jié)構(gòu),也是其區(qū)別于《周官》的根本特征所在,具體的職官只是對這一結(jié)構(gòu)的填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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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以數(shù)學(xué)的眼光看,從天子到元士,剛好是一個【1∶3∶9∶27∶81】的3倍等比數(shù)列。3=1+2,是奇偶之和、陰陽之和,取法于天地人三才之道?!栋谆⑼āし夤睢吩疲?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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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者所以立三公、九卿何?曰:天雖至神,必因日月之光;地雖至靈,必有山川之化;圣人雖有萬人之德,必須俊賢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順天成其道。司馬主兵,司徒主人,司空主地。王者受命為天、地、人之職,故分職以置三公,各主其一,以效其功。一公置三卿,故九卿也。天道莫不成于三:天有三光,日、月、星;地有三形,高、下、平;人有三尊,君、父、師。故一公三卿佐之,一卿三大夫佐之,一大夫三元士佐之。天有三光然后而能遍照,各自有三法,物成于三:有始、有中、有終,明天道而終之也。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官,下應(yīng)十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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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之相對照,《周官》之六卿制所取法的乃是天地四時,其與三才的最大區(qū)別就在于沒有“人”,因為春夏秋冬四時實際上也是附屬于天的,天地四時歸根結(jié)底還是天地之道,也即乾坤陰陽之道。周人這種以陰陽立國之道應(yīng)該與文王演《周易》有關(guān)。【26】此外,在《周禮》六官中也存在一套等比數(shù)列,如在每一官的敘官部分都會有這樣的排列:卿一人,中大夫二人,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用數(shù)學(xué)公式表示就是【1∶2∶4∶8∶16∶32】,其等比倍數(shù)是2而非3,這里的2很容易讓我們與陰陽的2聯(lián)系起來??傊?,從周道的陰陽之2到孔道的三才之3,這是其官制上最核心的理念原則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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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在《白虎通·爵》里還有一種說法:“爵有五等,以法五行也;或三等者,法三光也?;蚍ㄈ猓蚍ㄎ逍泻??質(zhì)家者據(jù)天,故法三光;文家者據(jù)地,故法五行?!笨梢娙胖?應(yīng)該還有質(zhì)家法天的意味。而六卿制中的天官冢宰其實只管立法度、主人事,具體的職事則由地官司徒帶領(lǐng)著四時之官來承擔(dān)。所以, 《周禮》六官并不是冢宰一元領(lǐng)導(dǎo)制,而是天地二官的雙頭領(lǐng)導(dǎo)制?!?7】這在數(shù)字上表現(xiàn)出來的就不再是一個6而是兩套1+4=5的結(jié)構(gòu),即四時之官在人事和法度上接受天官領(lǐng)導(dǎo),在業(yè)務(wù)和職守上則接受地官領(lǐng)導(dǎo)。這一點從諸侯國只有三卿五大夫而非與天子六卿相對應(yīng)的六大夫上也可得到驗證。另, 《曲禮下》:“天子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眾?!编嵶⒁詾橐笾疲资枰多嵵尽方故洗鸪缇珕栐疲骸啊罅⑻旃?,與五行其取象異耳。’是司徒以下法五行,并此大宰,即為六官也。”于此可見,六官之中亦含五行?!?8】以五行觀之,四時之官剛好可以和東南西北的木火金水相配,而地官司徒本身即屬土,合在一起恰好完備。五行法地、三才法天,地主文而天主質(zhì),從周道到孔道體現(xiàn)的正是文質(zhì)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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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2—3之變還是3—5之別,都向我們揭示了孔子改制的確定無疑,這從《王制》對各個職官的敘述順序上也可以看出變化。比如第一個職官是冢宰,主管財政和祭祀,與《周禮》中那位職掌立法度、定編制、理財政、主考計、贊禮儀、司內(nèi)侍的天官相比職權(quán)已大大縮減,不可相提并論。宰之名本來自祭祀,而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居首合情合理,這里體現(xiàn)的是先神后人、先尊后卑的孝悌之道。之所以同時由其兼管財政,那是因為祭祀乃是財政支出的首要內(nèi)容,應(yīng)予以充足保障。所謂“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寢不逾廟”,“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都體現(xiàn)了祭祀的優(yōu)先性。這與《曲禮下》“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后。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yǎng)器為后”的記載是一致的。由祭祀連帶而來的喪葬、廟制皆屬于財政支出項目,本著不奢亦不儉的原則,皆有明確的規(guī)定。收入上則借鑒古代實行“公田藉而不稅,市廛而不稅,關(guān)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的藏富于民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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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政治的第一要務(wù)是事神,那么第二要務(wù)就是安民,合在一起便是敬天保民。所以,?《王制》的第二個職官就是司空,通過度地居民來發(fā)展生產(chǎn)、利用厚生,為接下來司徒的教化打好物質(zhì)基礎(chǔ)。這里的司空明顯已不同于《周禮》里那個僅僅主管百工的冬官,它其實已經(jīng)兼?zhèn)淞艘徊糠值毓偎就降穆氊?zé)。由此帶來的就是第三職官司徒成為單純的教化官,只負責(zé)文教,不再插手經(jīng)濟事務(wù)?!?9】而接下來的樂正并不能稱為第四職官,因為它只是佐助司徒主管學(xué)校的官員,類似虞舜時期的典樂。真正的第四職官應(yīng)該是司馬,雖然《王制》里并沒有介紹其軍事職責(zé),但在那個文士與武士合一的時代,由司馬來最后辨論官材就已經(jīng)含有此意。皮錫瑞認為:“今文家說司馬主天,謂之天官,其位最尊,故進退人才皆由司馬。若后世之吏部天官,掌進退人才之柄。《周官》司馬專主武事,與此不同也?!薄?0】按照兵刑合一的原則,接下來的司寇是司馬的下屬,負責(zé)司法刑罰和市場監(jiān)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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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以上的敘官還不足以凸顯三公制的整體結(jié)構(gòu),那么接下來一段的年終考計朝會則為我們徹底展現(xiàn)了這一圖景。首先,太史作為秘書官是這一朝會的大司儀。第一批上計的是司會,報告財政情況,冢宰替天子接受了其報告,這說明司會是協(xié)助冢宰職掌財政的下屬官員。第二批上計的是大樂正、大司寇和市三個官員,這次替天子接受其報告的恰是大司徒、大司馬和大司空。從這里可以看出,大司徒與大樂正是對應(yīng)的上下級關(guān)系,主管領(lǐng)域是文教;大司馬與大司寇是對應(yīng)的上下級關(guān)系,主管領(lǐng)域是國家暴力(含軍隊和司法);大司空與市是對應(yīng)的上下級關(guān)系,主管領(lǐng)域是經(jīng)濟生產(chǎn)和市場交換。第三批上計的是百官,代表天子接受他們報告的又是大司徒、大司馬和大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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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會上計是政治中的一件大事,具有極強的儀式性和等級性。通過這一過程我們發(fā)現(xiàn),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居于三公之位,領(lǐng)袖百官,大樂正、大司寇、市分別是他們的下屬,但又高于一般的百官,應(yīng)該屬于九卿之列。三公及百官是外朝官,冢宰則是內(nèi)朝官首領(lǐng),【31】其地位與外朝之三公并列,司會與太史是其下屬,位同九卿。以上便是《王制》三公九卿制的大體概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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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今天的眼光來看,從《周官》的六卿制到《王制》的三公制,不啻是一次精簡機構(gòu)、裁汰冗員、由文返質(zhì)、簡政放權(quán)的官制改革。正如皮錫瑞所言:“《周禮》、《王制》皆詳制度,用其書皆可治天下?!吨芏Y》詳悉,《王制》簡明;《周禮》難行而多弊,《王制》易行而少弊?!薄?0】但接下來他批評說:“王莽、蘇綽、王安石強行《周禮》,未有行《王制》者,蓋以《周禮》出周公而信用之,《王制》出漢博士而不信用之耳?!薄?0】此則并不合乎史實。實際上,在北周的蘇綽仿《周禮》實行官制改革之前,《王制》對漢以后政制的影響要更大。起初漢承秦制,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為三公。至武帝元狩四年始改太尉為大司馬,成帝綏和元年改御史大夫為大司空,哀帝元壽二年改丞相為大司徒。至此,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之新三公制正式確立。【32】于此可見《王制》對于漢代改制的經(jīng)學(xué)指導(dǎo)地位。聯(lián)系孔子為漢制法之說,至少說明西漢人還是相信《王制》乃孔子為后世所立之法,直到東漢盧植注經(jīng)才對此有所懷疑。就算王莽的托古改制也并非全依《周禮》,在官制上他繼承的恰是元成以來今文經(jīng)學(xué)的三公制而非古文經(jīng)學(xué)的六卿制?!?3】在這一點上康有為的弟子程大璋比皮錫瑞看得要更準確。他說:“蓋秦漢以來為中國政界之取法者,曰《王制》,曰《周禮》。自漢迄六朝則多法《王制》,自隋唐迄近代則全法《周禮》?!薄?4】在這中間,北周宇文泰、蘇綽的官制改革是一個關(guān)鍵的歷史轉(zhuǎn)折點,而這從其國號周亦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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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制其實并不是孔子的發(fā)明,而是由來已久、淵源有自?!渡袝ち⒄防锼涊d的夏代“三宅”即是三公制,按照劉師培的解釋,“宅乃事即司空也,宅乃牧即司徒也,宅乃準即司馬也”。成湯以商代夏后“乃用三有宅”,繼續(xù)實行這一體制。周朝初年武王克商之后,“克知三有宅心……立政:任人、準夫、牧作三事”,劉氏認為“任人司空也,準夫司馬也,牧司徒也”,【35】依舊還是三公制。另外, 《酒誥》篇有圻父、農(nóng)父、宏父,孔傳亦以司馬、司徒、司空釋之。而《梓材》篇更是直接出現(xiàn)了司徒、司馬、司空三個官職連續(xù)排列的表述??梢?,孔子只是采擇夏殷舊制以滌蕩周文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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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詩外傳》卷八有云:“三公者何?曰:司空、司馬、司徒也。司馬主天,司空主土,司徒主人?!贝巳婆c三才之道相配之今文經(jīng)說也。與之并列,古文經(jīng)學(xué)也有其三公說。 《尚書·周官》云:“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jīng)邦,燮理陰陽,官不必備,惟其人?!痹S慎《五經(jīng)異義》云:“古《周禮》說,天子立三公,曰太師、太傅、太保,無官屬,與王同職,故曰坐而論道謂之三公?!币灾裎闹氃陬I(lǐng)袖百官、秉持大政,故以三司為名;古文之三公職在匡正天子、坐而論道,故以師傅相稱。后世家法淆亂、古今不分,常將二者混為一談。東漢班固在其記錄的《白虎通義》里尚能謹守今文家法,但到其自作《漢書》時已經(jīng)兩說并存,且以古文說為主?!疤珟煛⑻?、太保,是為三公,蓋參天子,坐而議政,無不總統(tǒng),故不以一職為官名?!蛘f司馬主天,司徒主人,司空主土,是為三公。”(《漢書·百官公卿表》)到《唐六典》更是三師三公并設(shè),然已淪為榮譽性的贈官虛位,非周公、孔子之本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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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皮錫瑞所說:“漢主今文,故三公九卿;宇文周行《周禮》,故分設(shè)六部。其后沿宇文之制,既設(shè)六部又立九卿,官制復(fù)重,議者多云可以裁并,不知《周官》《王制》古今文說必不相合,乃兼用兩說,多設(shè)冗官,皆有經(jīng)義不明故官制不善也。”【36】本文通過對《周官》與《王制》的古今官制辨析,力圖區(qū)分周公之制禮作樂與孔子之改制立法,希望能有助于廓清這一歷史迷霧,使得周公與孔子之道德政制判然分明、各得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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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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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皮錫瑞:《經(jīng)學(xué)通論·三禮·論王制為今文大宗即春秋素王之制》,中華書局,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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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劉咸炘:《周官王制論》,《劉咸炘學(xué)術(shù)論集(哲學(xué)編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0年,第141頁。其中,認為《周禮》為六國時書的觀點來自東漢何休,認為《王制》為漢文帝博士所刺作的觀點來自東漢盧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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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歷史上多兼用兩名,故本文亦隨文就義,交替使用兩名,但所指乃是同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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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皮錫瑞:《經(jīng)學(xué)歷史》,中華書局,2004年,第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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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華友根:《〈禮記·王制〉的著作年代及其思想影響》,《中華文史論叢》1985年第4輯。華友根先生這里關(guān)于鄭玄的歸類稍微有些不準確,按照《答臨碩書》,鄭玄認為《王制》作于周赧王與孟子之后,應(yīng)該歸入第三類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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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劉咸炘在其寫于戊辰年(1928年)的《周官王制論》中便已有此種論調(diào)。在談到《王制》中天子不列為一爵時,他說:“《義疏》案謂以漢承秦后,天子甚尊,不敢復(fù)與公侯伯子男并列為五等,此說最得其情??固熳右元氉鸲h于諸侯大夫,正是秦以后陋儒陰取法家者之見,以是為孔門定制,豈不遼乎?”又說:“破律亂名者亦殺,而四殺皆不以聽,亦似漢法吏之苛深,說者雖曲釋之而實不圓?!?br>?
        7轉(zhuǎn)引自劉咸炘:《周官王制論》,《劉咸炘學(xué)術(shù)論集(哲學(xué)編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0年,第1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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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相關(guān)考證參見王鍔:《〈禮記〉成書考》,西北師范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04年,關(guān)于《王制》一小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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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參看王鍔:《清代〈王制〉研究及其成篇年代考》,《古籍整理研究學(xué)刊》200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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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轉(zhuǎn)引自章可:《〈禮記·王制〉的地位升降與晚清今古文之爭》,《復(fù)旦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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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皮錫瑞:《經(jīng)學(xué)通論·三禮·論王制月令樂記非秦漢之書》,中華書局,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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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陳澔:《禮記集說》,鳳凰出版社,2010年,第10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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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轉(zhuǎn)引自王錦民:《〈王制箋〉校箋》,華夏出版社,2006年,校箋前言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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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以上引文參見洪城撰、顧遷整理:《〈王制〉淵源索隱》,《中國經(jīng)學(xué)》第十輯,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2年,第18-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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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參考王鍔:《〈禮記〉成書考》,西北師范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04年,關(guān)于《王制》一小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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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參考王鍔:《〈禮記〉成書考》,西北師范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04年,論文摘要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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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皮鹿門學(xué)長南學(xué)會第九次講義》,干春松、陳壁生主編:《經(jīng)學(xué)史研究第二輯:經(jīng)學(xué)與建國》,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第2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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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轉(zhuǎn)引自劉咸炘:《周官王制論》,《劉咸炘學(xué)術(shù)論集(哲學(xué)編上)》,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0年,第1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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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孫希旦:《禮記集解》,中華書局,1998年,第30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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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康有為:《考訂王制經(jīng)文序》,《康有為全集》第二卷,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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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王錦民:《〈王制箋〉校箋》,華夏出版社,2006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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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關(guān)于《周官》是否為周公所作,學(xué)界尚有爭論,一時難以判定。但有一點需要指出,古籍之成書年代與其內(nèi)容所反映的時代常常是不一致的,前者一般要晚于后者。例如《春秋公羊傳》,成書已在漢初,但其內(nèi)容傳承最早要追溯至春秋末期。洪誠先生在綜合朱謙之、楊向奎等學(xué)者的研究基礎(chǔ)上,認為“此書實起于周初,歷二三百年之損益積累而成,成書最晚不在東周惠王后?!眳⒁姾檎\:《讀〈周禮正義〉》,《洪誠文集》第二冊,江蘇古籍出版社,2000年,第206頁。依據(jù)此說,《周官》蘊含有周公思想也未嘗不可能,至少六官的大框架或許便是來自周公。故本文沿用自東漢劉歆、鄭玄至清末孫詒讓以來的古文經(jīng)學(xué)之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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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衛(wèi)湜:《禮記集說》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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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劉師培曰:“周代初興,亦采五官之制,厥后廢五行而崇陰陽。陰陽家言起于河圖,著于《周易》。其立說之旨,以為天秉陽而地秉陰,由陰陽而變四時,由兩儀而生四象,周人法《周易》以立官,于是廢五官之名而立六官之制?!币妱熍?《古政原始論·職官原始論第七》,《清儒得失論》,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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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關(guān)于這一點的具體辨析可參看拙文《虞周之職官與政教》,見陳暢主編:《儒學(xué)與古典學(xué)評論》第三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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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依五行立官由來尚矣,周初猶行此制,周公之后取法陰陽之新官制亦當對此《洪范》大法有所保留,劉師培將從五行到陰陽的原則轉(zhuǎn)換視為決然斷裂似不確,其詳可參見劉師培:《古政原始論·職官原始論第七》,《清儒得失論》,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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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延平周氏曰:“司空,所以富之也。司徒,所以教之也?!币娦l(wèi)湜:《禮記集說》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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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王錦民:《〈王制箋〉校箋》,華夏出版社,2006年,第135頁,皮氏自序第1頁,皮氏自序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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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關(guān)于內(nèi)朝官與外朝官的分別,《國語·魯語下》有云:“天子及諸侯合民事于外朝,合神事于內(nèi)朝;自卿以下,合官職于外朝,合家事于內(nèi)朝……上下同之?!闭c此處所說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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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參見《唐六典·卷一·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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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關(guān)于王莽改制的內(nèi)容可以參看《漢書·王莽傳》和錢穆《劉向歆父子年譜》,錢先生對于王莽雜用今古文改制有精細的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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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程大璋:《王制通論》,干春松、陳壁生主編:《經(jīng)學(xué)史研究第二輯:經(jīng)學(xué)與建國》,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3年,第?19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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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以上引文皆參見劉師培:《古政原始論·職官原始論第七》,《清儒得失論》,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09年,第182-18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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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皮錫瑞:《經(jīng)學(xué)通論·三禮·論周禮為古說戴禮有古有今當分別觀之不可合并為一》,中華書局,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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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王錦民:《〈王制箋〉校箋》,華夏出版社,2006年,皮氏自序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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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轉(zhuǎn)引自王錦民:《〈王制箋〉校箋》,華夏出版社,2006年,第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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