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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龔曉康】“氣”何以具有道德的性質(zhì)?——以王陽明為中心的考察

        欄目:學(xué)術(shù)研究
        發(fā)布時間:2022-08-10 19:39:26
        標(biāo)簽:王陽明
        龔曉康

        作者簡介:龔曉康,男,西元一九七二年生,四川鄰水人?,F(xiàn)任貴州大學(xué)哲學(xué)學(xué)院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著有《王陽明年譜輯存》《四書蕅益解譯評》《融會與貫通——蕅益智旭思想研究》等。

        “氣”何以具有道德的性質(zhì)?——以王陽明為中心的考察

        作者:龔曉康(貴州大學(xué)哲學(xué)系教授

        來源:作者授權(quán)儒家網(wǎng)發(fā)布,原載《哲學(xué)與文化》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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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容摘要:“氣”是中國哲學(xué)最為重要的概念之一,既被視為天地萬物的本原,亦被視為人性善惡的淵藪。但是,這種說法可能導(dǎo)致善惡的先天決定論。王陽明對于“氣”之善惡的考察基于兩重維度:一方面,本體為即存有即活動者,具有實現(xiàn)自身的能動力量,“流行為氣”,氣為本體的流行實現(xiàn)過程,具有先天性、靈明性、條理性等特征,陽明分別以“性”、“心”、“理”規(guī)定之,故而,性氣、心氣、理氣之間一體不二;另一方面,“順本體是善,逆本體是惡”,人之意氣發(fā)動,或隨順或違逆于本體的流行,故有善惡的相待發(fā)生,“變化氣質(zhì)”成為道德的工夫。王陽明對“氣”之道德性質(zhì)的證成,凸顯了儒家的倫理特質(zhì),開辟了宋明理學(xué)“氣論”的新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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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guān)鍵字:氣、性、心、理、變化氣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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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之概念的發(fā)展具有層累性的特征,致使其內(nèi)涵極其豐富繁雜。張立文將其概括為六個方面,分別為“自然萬物的本原或本體”、“客觀存在的質(zhì)料或元素”、“具有動態(tài)功能的客觀實體”、“充塞宇宙的物質(zhì)媒介或媒體”、“人生性命”、“道德境界”。[1]李存山亦指出,“氣”概念有物理、生理、心理、倫理、哲理等幾個層次的含義。[2]無論如何,氣既被視為萬物之本原,亦被視為生命持存的元素,更被視為善惡的根源。孟子謂浩然之氣“配義與道”,董仲舒有“春氣愛,秋氣嚴(yán),夏氣樂,冬氣哀”[3]的說法。宋明理學(xué)家則謂人性之善惡源于氣稟之差異,如張載言:“大凡寬褊者是所稟之氣也?!盵4]但是,“氣”何以具有道德的性質(zhì),卻是一個難以索解的問題。如果說道德人格乃是由氣之清濁昏明所決定的話,那就會導(dǎo)致這樣的理論困境:善惡智愚由“氣”所先天決定,后天的道德工夫并無必要性。朱熹注意到了這一理論難題,主張將“氣”與“道義”區(qū)分開來:“氣是形而下者,道義是形而上者,如何合得?”[5]依朱子之見,形下之氣并無善惡的區(qū)分,只是其為道義所統(tǒng)攝時,方被賦予了道德的性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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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學(xué)界又是如何看待這一問題的呢?綜觀現(xiàn)有的研究,主要有三種進(jìn)路。第一種進(jìn)路是從“氣”本身的性質(zhì)出發(fā),論證其具有的可能的道德向度。比如,唐君毅認(rèn)為,氣既可界定為“涵形之變易于其中一的存在歷程”,亦可界定為“涵形之變易歷程于其中之存在”,實為“能表現(xiàn)一定形而又能超此定形,以表現(xiàn)他形”的存在,[6]故“氣”自身即具有超越的性質(zhì),由之而有道德的發(fā)生。楊儒賓謂人心是一種氣,帶著能量撞擊世界,“而在此扎根于形氣主體的一體中,何謂正義、公平的問題已可獲得初步的解決”。[7]第二種進(jìn)路是將“氣”作不同的區(qū)分,而賦予某一種氣以道德的性質(zhì)。梁濤認(rèn)為,孟子一派的“氣”,不僅指“血氣”、“情氣”,同時還指“德氣”,如“浩然之氣”。[8]吳震認(rèn)為只有在承認(rèn)天命之性乃氣質(zhì)之性之“精華”的意義上,“氣質(zhì)才有可能呈現(xiàn)天性之價值”。[9]第三種進(jìn)路是從“氣”的流行狀態(tài)出發(fā),論證氣具有道德的性質(zhì)。鄭宗義認(rèn)為,天地氣化“合于生之理為善,反者為惡”,[10]故而,善惡源于氣化流行是否合于生成之理則。劉又銘指出,氣的運行有自然義與價值義,“在這一切現(xiàn)實的、自然的活動與作用中,又總是有個內(nèi)在的『必然』,也就是恒常的、一定的價值傾向”。[11]這種必然的價值傾向,即呈現(xiàn)出氣的道德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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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學(xué)界囿于理學(xué)、心學(xué)、氣學(xué)三系的區(qū)分,對陽明心學(xué)之氣論罕有研究,近年來情況則有所改變。陳立勝考察了陽明的“造化的精靈”說,認(rèn)為這表明了“良知本身即是一氣韻生動的靈體”。[12]江求流也指出,良知為“氣化生物的根本動力”。[13]那王陽明是如何看待氣與善惡的問題呢?學(xué)界對此也有所關(guān)注,但多認(rèn)為陽明之說并不能令人滿意。陳來指出,如果陽明堅持“氣即是性”這一命題的普遍性,那“性”就是有善有惡或無善無惡,“而不是粹然至善的性了”。[14]上田弘毅認(rèn)為,王陽明把整個的情欲都視作良知之用,所以不可能像朱熹那樣在心、氣中尋求惡,故而,“在主張心即理、理氣一體的良知說中,對惡的說明是困難的”。[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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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王陽明既有“有善有惡氣之動”[16]之說,又有“不動于氣,即無善無惡,是謂至善”[17]之論。那氣之發(fā)動如何具有善惡的性質(zhì)呢?“無善無惡”是如何向“有善有惡”轉(zhuǎn)換的呢?“變化氣質(zhì)”是如何成為道德工夫的呢?本文擬通過對王陽明文本的考察,以期提供一種新的闡釋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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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流行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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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明之學(xué)說雖被稱為心學(xué),但并非不重視“氣”的概念,其在釋“元氣”時曰:“流行為氣”。[18]又謂良知,“以其流行而言謂之氣”。[19]可見,陽明對于“氣”的規(guī)定,并不是從萬物靜態(tài)構(gòu)成的角度入手,而是從本體動態(tài)流行的角度規(guī)定之。在他看來,心之本體既寂然不動,又感而遂通,始終處于發(fā)用流行之中,其動態(tài)性本身即為“氣”。而且,本體之流行具有先天性、靈明性、條理性,陽明分別以“性”、“心”、“理”規(guī)定之。也就是說,本體為人之氣機盎然之存在境域,“氣”為本體流行之真實樣態(tài),“性”、“心”、“理”等不過是本體流行的不同向度。對此,陽明有如下之闡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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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抑就氣而論其根源之地,靈明知覺吾其體,神妙不測吾其用。先民以其本來如是,此性之所由命名也;以一身之動,萬感之應(yīng),必樞機于是,此心之所由命名也。又就其心性自然明覺,無所不知者,名之為智,就其本然自有權(quán)度,無所不宜者,名之為義;就其心皆有節(jié)有文,粲然條理者,名之為禮,就其生生不息,無物不體,無息不存者,名之為仁,此又理之所由命名也,而其實均是一氣而已爾。[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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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陽明以“氣”為本體之流行,故可依之而論性、心、理之“根源之地”。人既受天地之中以生,故有靈明知覺之體,以及神妙不測之用,而性、心、理三者只是其不同面向:就此體用“本來如是”而言,非是后天之人為,故可謂之為“性”;就此體用之“萬感之應(yīng)”而言,非如頑石之無知,故可謂之為“心”;就此體用之條緒分明而言,智義禮仁朗然顯現(xiàn),故可謂之為“理”。性、心、理實是“同此一氣”,為本體流行的不同向度而已,性氣不二、心氣不二、理氣不二。由此,陽明也就消解了氣與性、理、心之間的緊張。我們可從三個方面再作進(jìn)一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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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來看“氣”與“性”之關(guān)系。依陽明所言,靈明知覺之體以及神妙不測之用,緣于人生而所稟得的“天地之中”,因其“本來如是”而謂之為“性”。這里就涉及如何看待“生之謂性”的問題。陽明曾經(jīng)分析了告子與孟子之間爭論,認(rèn)為告子只是就感性生命即“形色天性”說性,而孟子不但承認(rèn)人有“形色天性”,同時也強調(diào)人有“仁義禮智”,后者也是人“生”而有之“性”。進(jìn)而,陽明把“生之謂性”之“生”解讀為“氣”,從而賦予了“性”以動態(tài)的性質(zhì):“『生』字即是『氣』字,猶言氣即是性也?!庇纱耍吧^性”也就變成了“氣之謂性”,氣與性之間便具有了一體不二的關(guān)系,“氣即是性,性即是氣,原無性氣之可分也”。[21]何以如此?因為“生”具有“生成”義,“氣”具有“流行”義,“生成”的實質(zhì)就是一種“流行”。故而,“氣”之流行,自然而然,本來如是,可謂之為“性”。當(dāng)然,性、氣雖為不二之關(guān)系,但也存在著顯隱的差別:“性善之端須在氣上始見得,若無氣亦無可見矣?!盵22]這就是說,本來如是之“性”,需依“氣”之流行,而顯現(xiàn)于現(xiàn)實的世界,否則,將流于枯槁虛寂之地,以至淪為抽象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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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氣與心之間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陽明認(rèn)為,作為本體流行之“氣”,無非就是“心”之感應(yīng),所謂:“一身之動,萬感之應(yīng),必樞機于是,此心之所由命名?!辟|(zhì)言之,本體畢竟是“即存有即活動”者,其發(fā)用流行于現(xiàn)象世界,落實為個體身心的感應(yīng)。心之所以能與天地萬物神感神應(yīng),不過是因其與天地萬物“同此一氣”。陽明謂風(fēng)雨露雷等,與人原來只是一體,五谷禽獸之類皆可以養(yǎng)人,藥石之類皆可以療疾。何以故?“只為同此一氣,故能相通耳”。[23]當(dāng)然,人與天地萬物的一氣流通,并非指生理性的血氣流通,而是指人心所具有的靈明感應(yīng)。陽明有言:“天地萬物與人原是一體,其發(fā)竅之最精處,是人心一點靈明?!盵24]在他看來,天地本無有心,人為天地之心,而心只是一點靈明,充塞于天地之間,故與天地萬物感通不已。這也表明,“氣”作為本體之流行,不過就是“心”之感應(yīng),心即是氣,氣即是心,兩者實為一事。其實,陽明還有“一天地萬物以為心”的說法,天地萬物所構(gòu)成之宇宙,其實只是本心之流行,故宇宙本體即是心之本體,兩種本體畢竟只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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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陽明認(rèn)為理、氣也非二物,究其實只是一件。在他看來,本體之流行非是雜亂無章,而是自有其條緒,即是所謂的“理”,并顯現(xiàn)為人之四德:本心之流行自然明覺而又無所不知,可名之為“智”;本心之流行自有權(quán)度而無所不宜,可名之為“義”;本心之流行粲然條理而不失其序,可名之為“禮”;本心之流行生生不息而潤澤萬物,可名之為“仁”。質(zhì)言之,本心之流行具有先天之條理,故可稱為“天理”。因此,在陽明這里,“理”并非外在于氣的抽象本體,而是本體流行于物上所顯之條理;“氣”也并非構(gòu)成萬物的質(zhì)料,而是本體于萬物之上的發(fā)用流行?!袄碚邭庵畻l理,氣者理之運用”。[25]理、氣只是本體流行的不同向度,一體不二,相即相成,既不存在相分的問題,也不存在先后的問題。由此,理氣關(guān)系得到了究竟的統(tǒng)一,也就避免了朱熹理氣二分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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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言之,在陽明這里,“氣”并非指構(gòu)成天地萬物之質(zhì)料,而是指本體的動態(tài)流行,“性”、“心”、“理”不過是本體流行的不同向度:“性”為本體流行的本來,“心”為本體流行的靈明,“理”為本體流行的條理。這也就表明,本體為“即存有即活動”者,既不可被視為抽象之實體,亦不可被視為純粹之虛無。就前者而言,“氣”、“性”、“心”、“理”皆是描述語;就后者而言,“氣”、“性”、“心”、“理”皆是實指語。陽明關(guān)于“氣”之言說,與其說是一種宇宙化生論,不如說是一種本體流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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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本體畢竟為絕待性的概念,超越于善惡的二元對立,故陽明有“性之本體原是無善無惡”[26]“無善無惡是心之體”[27]“無善無惡者理之靜”[28]等說法。而問題在于,“氣”既作為本體的流行,如何能有善惡的性質(zh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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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貳、“有善有惡氣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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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陽明以“氣”作為本體的發(fā)用流行,也就表明氣具有能動的力量。故而,陽明所謂的“本體”,非是朱熹所言之凈潔空闊的理體,而是具有發(fā)用流行之動能,依之而有現(xiàn)實世界的開顯。就此而言,“氣”實際上指本體現(xiàn)實化為經(jīng)驗世界的動態(tài)過程。那其間的善惡是如何發(fā)生的呢?陽明謂:“順本體是善,逆本體是惡?!盵29]本體雖然超越于善惡的相待,但其流行卻有順逆之分。本體之流行若是順適無礙,則一切皆是本體的朗然顯現(xiàn),是為“善”;本體之流行若是違逆阻隔,則本體為私欲所遮蔽纏縛,是為“惡”。也就是說,本體之流行雖然具有先天性、靈明性、條理性,但這種流行落入后天的經(jīng)驗意識時,則有主客的分化與對立,以至有善惡的發(fā)生。進(jìn)言之,在本體流行的順適與阻滯之間,“氣”就被賦予了道德的性質(zhì),故而,陽明有言:“有善有惡氣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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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何是順逆于本體之流行呢?這里關(guān)聯(lián)著陽明對于“大我”與“小我”的區(qū)分。何謂大我?陽明有言:“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莫非己也。”[30]與天地萬物神感神應(yīng)而融為一體之真己,是為涵攝天地萬物的宇宙性生命,可謂之為“萬物皆備于我”之“大我”。那何為“小我”呢?實指現(xiàn)實的個體身心,為氣之流行的凝聚充塞,“指其充塞處言之謂之身,指其主宰處言之謂之心”。[31]究竟而言,小我之身心亦出于本心之流行:“何謂身?心之形體運用之謂也。何謂心?身之靈明主宰之謂也。”[32]也就是說,身體為本心的流行運用,本心則為身體的靈明主宰。進(jìn)言之,本心之流行彌淪充塞于天地之間,萬物莫不處于其感應(yīng)潤澤之中。然本心依于身體而發(fā)動時,則顯現(xiàn)為小我之意識,所謂“心之所發(fā)便是意”。[33]故陽明嚴(yán)格區(qū)分了本心之良知與小我之意識:良知無內(nèi)外,為無對象的虛靈明覺;意識有內(nèi)外,有能所的分化對立,所謂“意之所在便是物”,[34]物件化乃是意識的根本特征。此即是謂,意識發(fā)動之時,必然伴有意向物件的生起,也就意味著主客的相待而生。換言之,于本心處而言,大我與天地萬物共為一體;于意識處而言,小我與天地萬物相互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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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我意識之生起又存在兩種情況,一是無小我之執(zhí)定,自覺其源于本心,并隨順本心的流行;一是執(zhí)定小我之身心,為私欲所遮蔽,以致違逆本心的流行?;诒倔w流行之順逆,“氣”也就被賦予了倫理的性質(zhì),陽明以“主氣”與“客氣”區(qū)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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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與主對,讓盡所對之賓,而安心居于卑末,又有盡心盡力供養(yǎng)諸賓,賓有失錯,又能包容,此主氣也。惟恐人加于吾之上,惟恐人怠慢我,此是客氣。[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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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明所謂的“主氣”,乃是指主人能以謙卑寬厚之心對待客人。那謙卑寬厚之氣源于何處呢?源于心之悱惻不忍。質(zhì)言之,人之所以有主氣之發(fā)動,緣于本心的發(fā)用流行。所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即是氣”。[36]此氣為本心之悱惻不忍,因其隨順于本體之流行,故為為善之“主氣”。至于“客氣”,則是自他不能平等而有的貢高我慢,違逆于本體的流行而趨于向惡。主氣與客氣的善惡分判,依于本體流行之順適或阻滯。故而,氣之發(fā)動處有善惡之分,主氣源于“本體之正”,[37]客氣則源于“意氣之私”。[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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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是之故,本體流行之順適或阻滯,實依于意識有無小我之執(zhí)定。在這里,我們有必要對“意氣之私”作進(jìn)一步的分析。陽明并不認(rèn)為意念發(fā)動本身即是惡,而是說意念發(fā)動若為私欲所糾纏,即為惡。其曰:“意者心之發(fā),本自有善而無惡,惟動于私欲而后有惡也。”[39]因此,嚴(yán)格說來,“惡”并非源于意念自身,而是源于意念之“私”,即源于對小我的執(zhí)定。人若執(zhí)定于自他的分別,落于小我的“意氣之私”,易言之,人若陷溺于感性欲望,則將阻滯本體的流行,故陽明謂:“私欲、客氣,一病兩痛,非二物也?!盵40]無論是私欲,還是客氣,皆是以小我為中心,障礙了本心的流行,故而只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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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然,陽明不但謂“有善有惡氣之動”,亦謂“動氣便是惡”。[41]可見,他區(qū)分了“氣之動”與“動氣”,前者乃是說氣之發(fā)動處,或順或逆于本體之流行,故而有善有惡;后者乃是說氣之流行,為私欲執(zhí)著所擾動,故為惡。事實上,常人“氣之動”,不能不為私欲所染著。如,求勝之心無非是以己勝他,落入意氣之爭而失卻義理,“動于氣,則于義理之正何啻千里,而又何是非之論乎!”[42]此處所言氣之所動,正是執(zhí)著于有限之小我,為意氣之私所困,馳求于外而追求欲望的滿足,膠滯于物而妨礙心體的流行。故而,“氣”若有所動,則“惡”亦隨之,“惡”源于“氣”之“動”。但是,人若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不執(zhí)著于自他之分別,則能同氣相求、同聲相應(yīng),便是一氣流通。其既不為客氣所動,則能臻于至善之境界。所謂:“不動于氣,即無善無惡,是謂至善。”[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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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陽明也討論了“氣質(zhì)”的善惡問題。他認(rèn)為,客氣的不斷累積,形成為人之習(xí)氣,“夫惡念者,習(xí)氣也”;[44]而習(xí)氣的日漸熏習(xí),形成為人之氣質(zhì)。因此,在陽明這里,“氣質(zhì)”非是指人的生理性質(zhì),而是指人的道德品質(zhì)。陽明亦承認(rèn),人之氣質(zhì)有清濁粹駁之不同,故而有上中下之別。那氣質(zhì)之善惡究竟源于何處呢?如果說人性善惡源于先天之氣的話,那將導(dǎo)致這樣的理論困境:人性既然先天就具有善惡的差異,后天工夫也就失去了價值與意義。陽明對此問題有獨到闡釋,他認(rèn)為氣質(zhì)的清濁粹駁并非源于先天氣稟,而是源于后天障蔽的淺深,“氣質(zhì)不美者,渣滓多,障蔽厚,不易開明。質(zhì)美者渣滓原少,無多障蔽,略加致知之功,此良知便自瑩徹”。[45]既然氣質(zhì)之美惡源于本體障蔽之淺深,這也就凸顯了道德踐履工夫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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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而言之,王陽明對于“氣”之道德性質(zhì)的論述,基于如下之理路:“氣”并非指構(gòu)成宇宙萬物的本原,而是指本體發(fā)用流行之狀態(tài)。當(dāng)其落實于個體生命時,則有所謂的“意氣”。人若為“意氣”所困,違逆于本體的自然流行,即是為惡之“客氣”;人若不為“意氣”所拘,隨順于本體的自然流行,即是為善之“主氣”。質(zhì)言之,主氣乃是隨順于本體的流行,而客氣則是對本體流行的阻滯,由此,“氣”也就被賦予了道德的性質(zhì),“變化氣質(zhì)”成為了倫理修為之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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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君子以變化氣質(zhì)為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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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質(zhì)言之,王陽明所論之“氣”,實為本體性的概念。本體之流行是否為私欲所阻滯,也就有了善惡的區(qū)分。陽明特別強調(diào),本體流行的阻滯與否,為人人所能自作主宰,這也就肯認(rèn)了人之道德主體性,而避免了倫理上的決定論。那如何恢復(fù)本體的自然流行呢?陽明謂:“君子以變化氣質(zhì)為學(xué)”。[46]修學(xué)之工夫不過在于氣質(zhì)的轉(zhuǎn)換。這種工夫可分為兩重:一是存養(yǎng)主氣,以隨順本體之流行;二是破除客氣,以去除流行之阻滯。究竟而言,變化氣質(zhì)實為倫理道德的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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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存養(yǎng)主氣以順于本體的流行呢?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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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挺立“志氣”,以恢復(fù)心體之自然。依陽明之見,學(xué)人多為“習(xí)所移,氣所勝”,[47]由于習(xí)氣之遮蔽,志氣局促而不得舒展。何以如此?只因為人將得失橫于胸中,念念出于小我之功利算計,以至失卻本心之自然流行。那如何讓人志氣舒展呢?這就要以志率氣?!爸局粒瑲庖嘀裂伞?,“志”能提供強大的心理動能,從而破除私欲對本心的遮蔽。這就要求學(xué)人拋卻是非得失之心,念念合于天理,當(dāng)惻隱時自惻隱,當(dāng)羞惡時自羞惡,一切言行皆聽從本心的召喚,而不為感性欲望所擾動?!熬脛t志亦漸立,志立而習(xí)氣漸消”。[48]人若是真立此志,則能消磨頑固之習(xí)氣,神氣精明,義理昭著,最終歸于本心之自然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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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存養(yǎng)“浩然之氣”,以恢復(fù)心體之廣大。陽明謂浩然之氣“至大至公,充塞天地”,[49]實為一種至大至公的道德意志。養(yǎng)此浩然之氣者,需是以救拔世間眾生為己任,超越小我之是非得失,從而入于萬物一體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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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涵養(yǎng)“夜氣”,以恢復(fù)心體之清明?!耙箽狻敝f出自孟子,指夜晚所涵養(yǎng)的清明之氣。陽明謂“夜氣”為良知之萌動,故無私欲之夾雜:“良知在夜氣發(fā)的,方是本體,以其無物欲之雜也?!盵50]質(zhì)言之,涵養(yǎng)夜氣實為致良知之工夫,在良心萌動處涵育培養(yǎng),以破除私欲之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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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存養(yǎng)主氣重在恢復(fù)本體自然流行的話,那破除客氣則重在去除本體流行之阻礙。就陽明之所言,也包括三個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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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去除血氣之私欲,復(fù)歸一體之仁。人之身心依于血氣而有種種情欲,陷溺于萬物而不得自在,故而,欲望實為人之囚籠,需挺立主宰以破除之。陽明有詩曰:“無為氣所役,毋為物所疑;恬淡自無欲,精專絕交馳?!盵51]其方法在于,一有私欲之萌動,即挺立志氣以破除之,“故凡一毫私欲之萌,只責(zé)此志不立,即私欲便退;聽一毫客氣之動,只責(zé)此志不立,即客氣便消除”。[52]為何“責(zé)志”能有如此之功呢?只因其能喚醒萬物一體之仁,產(chǎn)生強大的心理動能以破除小我之私欲。當(dāng)然,需要注意的是,陽明所謂的去除私欲,并非是完全斷絕感性欲望,而是要去除欲望中夾雜的自私執(zh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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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矯正氣質(zhì)之偏勝,歸于中庸之道。陽明認(rèn)為,人之氣質(zhì)多有躁妄之偏,不可任意直前而放縱之,需是涵養(yǎng)克治以求變化。當(dāng)然,氣質(zhì)之偏作為本心流行的阻礙,乃是在后天中所形成的,故可通過修為工夫以矯正,“偏于柔者矯之以剛,然或失則傲;偏于慈者矯之以毅,然或失則刻;偏于奢者矯之以儉,然或失則陋”。[53]在陽明看來,矯而無節(jié)則為過,過則又復(fù)為偏,所謂過猶不及,故而,對氣質(zhì)之矯正存在“度”的問題,即應(yīng)合于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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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破除習(xí)氣之染著,恢復(fù)本體之正。在陽明看來,常人多為“習(xí)所移,氣所勝”,陷溺于習(xí)氣而遮蔽了本體。那如何才能恢復(fù)本體呢?陽明昌言“不動于氣”之工夫,七情順其自然之流行,而不為得失所染著,“只是個物來順應(yīng),不要著一分意思,便心體廓然大公,得其本體之正了”。他舉例說,若出外見人之爭斗,于那不是者固然亦怒,“卻此心廓然,不曾動此子氣”。[54]即:人之喜怒應(yīng)出于本心,而非出于一時之意氣。實則,人之喜怒應(yīng)順于本心的自然,而不能落入小我之功利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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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無論是存養(yǎng)主氣還是破除客氣,皆應(yīng)挺立大我而自作主宰。依陽明之見,天地氣機無一息之停,然其千變?nèi)f化中主宰常定。人亦是如此,若主宰定時,雖酬酢萬變,亦能從容自在。何為主宰?即是良知。人若能以良知為主宰,念念之間超越是非得失,即是“不動心”。孟子的“集義養(yǎng)氣”,即是從“不動心”處分曉,“所行無不是義,此心自然無可動處”。[55]由此,陽明了批評那種片面追求心意寧靜的做法,認(rèn)為這并不能從根本上去除習(xí)氣,“中間許多病痛只是潛伏在,終不能絕去,遇事依舊滋長”。[56]在他看來,只有時時就自心上集義,才能洞然明白良知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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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而言,陽明所謂的變化氣質(zhì)工夫,其實是在本心上用功。本心若無私欲之纏蔽,則精神宣暢,心氣和平,故能與天地之氣相應(yīng),此即圣人氣象。而圣人之氣象,無非是無人己之分,無物我之間,動容周旋而中禮,從心所欲而不逾,一切皆為良知的發(fā)用,一切皆歸本體的流行。這樣,“變化氣質(zhì)”也就成為了道德的實踐,從而貞定了儒家工夫的倫理之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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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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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本文之論述,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陽明賦予“氣”以道德的性質(zhì),乃是遵循如下之思路:氣并非指構(gòu)成事物的本原,而是指本體的自然流行,性、心、理為本體流行的不同向度。本體的流行意味著其在現(xiàn)象世界全幅顯現(xiàn),并落實于感性生命的身體與意識。意識的發(fā)動,或隨順或違逆于本體的流行,則是善惡產(chǎn)生的根源。本體之流行若是順適無礙,則為本性、本心、天理的自然呈現(xiàn);然若這種流行為個體感性生命的私欲執(zhí)著所阻隔,則為對本性、本心、天理的遮蔽。故而,人性之善惡并非所稟得的氣之清濁,而在于本體之流行有無阻隔。由此,“氣”也就具有了道德的性質(zhì):人若有意氣之私,則執(zhí)定于小我之身心,失卻本體之自然流行,即是為惡之“客氣”;人若無意氣之私,不失萬物一體之仁,隨順本體之自然流行,即是為善之“主氣”。既然本體流行之阻隔源于“意氣之私”,故工夫的關(guān)鍵也就在于破除私欲執(zhí)著,變化氣質(zhì)也就具有了工夫論的意義。由此,陽明回答了儒家倫理如何可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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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們并不能將陽明的學(xué)說歸之為氣學(xué)。何以如此?因為在他這里,“氣”雖然為本體的流行而具有本體的地位,但“變化氣質(zhì)”之工夫畢竟要落實于“誠意”、“正心”,“心”才是陽明學(xué)說中最為根本的概念。就此而言,陽明屬于心學(xué)家而非氣學(xu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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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基于此,我們還可以對近年來學(xué)界關(guān)于氣學(xué)的討論作一簡單的回應(yīng)。楊儒賓區(qū)分了先天型氣學(xué)與后天型氣學(xué),認(rèn)為前者之理論預(yù)設(shè)為“無限的人性論”,后者之理論預(yù)設(shè)為“自然氣化的人性論”。[57]兩者為同一種氣學(xué)的不同階段的展現(xiàn),而氣學(xué)具有自身的義理系統(tǒng),故能獨立于理學(xué)、心學(xué)自成一系。林月惠對此提出了批評意見。她認(rèn)為后天型氣學(xué)已經(jīng)不屬于理學(xué),先天型氣學(xué)亦有其理論內(nèi)部的困難,即:“未充分考慮『違理』之可能及其解釋”。[58]基于氣學(xué)的理論分判性薄弱,她主張氣學(xué)應(yīng)該從宋明理學(xué)中“退場”。筆者大致同意林月惠的觀點。這是因為,無論是先天型氣學(xué)還是后天型氣學(xué),皆是以“氣”自在地生成了天地萬物,從而忽略了“心”、“理”之作用,也就無法闡明氣之道德性質(zhì)問題,難以建構(gòu)起獨立的義理體系。就此而言,氣學(xué)能否成為宋明理學(xué)的第三系,確有進(jìn)一步討論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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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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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1]?參見張立文主編,《中國哲學(xué)范疇精粹叢書.氣》(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1990),頁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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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參見李存山,〈“氣”概念幾個層次意義的分殊〉,《哲學(xué)研究》9(2006.9): 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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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漢.董仲舒,〈王道通三〉,蘇輿撰,鐘哲點校,《春秋繁露義證》(北京:中華書局,1992),頁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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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宋.張載,《張子語錄下》,章錫琛點校,《張載集》(北京:中華書局,1978),頁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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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宋.朱熹,〈答呂子約〉,《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48,朱杰人、嚴(yán)佐之、劉永翔主編《朱子全書》22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頁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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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參見唐君毅,〈中國古代哲學(xué)精神〉,《唐君毅全集》27卷(北京:九州出版社,2016),頁33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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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楊儒賓,《異議的意義——近世東亞的反理學(xué)思潮》(臺北:臺灣大學(xué)出版中心,2012),頁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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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梁濤,〈“浩然之氣”與“德氣”——思孟一系之氣論〉,《中國哲學(xué)史》1(2008):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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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吳震,〈心學(xué)與氣學(xué)的思想異動〉,《復(fù)旦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2020): 11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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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鄭宗義,〈論儒學(xué)中“氣性”一路之建立〉,楊儒賓、祝平次編,《儒家的氣論與工夫論》(臺北:臺灣大學(xué)出版中心,2012),頁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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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劉又銘,〈明清儒家自然氣本論的哲學(xué)典范〉,《國立政治大學(xué)哲學(xué)學(xué)報》22(2009):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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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陳立勝,〈良知之為“造化的精靈”:王陽明思想中的氣的面向〉,《社會科學(xué)》8(2018): 11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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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江求流,〈良知與氣:再論陽明學(xué)中良知的創(chuàng)生性問題〉,《王學(xué)研究》第八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文獻(xiàn)出版社,2018),頁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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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參見陳來,《有無之境——王陽明哲學(xué)的精神》(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頁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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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日)上田弘毅,〈明代哲學(xué)中的氣〉,小野澤精一、福永光司、山井涌編,《氣的思想,中國自然觀與人的觀念的發(fā)展》,李慶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頁429-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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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吳光、錢明、董平、姚延福編校,《王陽明全集》(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1),頁32。(以下引用皆出自此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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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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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頁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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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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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明.王陽明,〈與周道通答問書〉,束景南、查明昊輯編,《王陽明全集補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頁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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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參見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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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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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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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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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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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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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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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頁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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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明.王陽明,〈陽明先生遺言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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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明.王陽明,〈書王嘉秀請益卷〉,《王陽明全集》,頁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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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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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明.王陽明,〈大學(xué)問〉,《王陽明全集》,頁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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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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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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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明.王陽明,《傳習(xí)錄拾遺》,《王陽明全集》,頁1560-1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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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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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參見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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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參見明.王陽明,〈答王虎谷〉,《王陽明全集》,頁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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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明.王陽明,《稽山承語》,《王陽明全集補編》,頁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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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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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明.王陽明,〈答徐成之〉,《王陽明全集》,頁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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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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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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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明.王陽明,〈與克彰太叔〉,《王陽明全集》,頁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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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中》,《王陽明全集》,頁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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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明.王陽明,〈與胡伯忠〉,《王陽明全集》,頁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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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明.王陽明,〈與克彰太叔〉,《王陽明全集》,頁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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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明.王陽明,〈與克彰太叔〉,《王陽明全集》,頁1031-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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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明.王陽明,〈答董沄蘿石〉,《王陽明全集》,頁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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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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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明.王陽明,〈憶昔答喬白巖因寄儲柴墟三首〉,《王陽明全集》,頁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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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明.王陽明,〈示弟立志說〉,《王陽明全集》,頁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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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明.王陽明,〈矯亭說〉,《王陽明全集》,頁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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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參見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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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下》,《王陽明全集》,頁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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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明.王陽明,《傳習(xí)錄上》,《王陽明全集》,頁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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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楊儒賓,《異議的意義——近世東亞的反理學(xué)思潮》,頁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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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林月惠,〈理學(xué)的第三系?——氣學(xué)的商榷〉,林月惠主編,《中國哲學(xué)的當(dāng)代議題:氣與身體》(臺北:中國文哲研究所,2019),頁81。